趙童翎聽到那個問題,突然喉嚨掐住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整個人呆住,彷彿被抽走了靈魂。
這個問題是相當尖銳的,趙童翎不可能知道白帷下是誰,他有兩個妹妹,他連看都沒有看到就知道死得是趙翠,那說明什麼?
他人又上山砍柴一回來就叫翠兒,趙童翎可是有兩個孿生妹妹趙翠與趙萍。
就這樣趙童翎被兩名御林軍架走,他沒有表情也沒掙扎,就如爛泥樣仍由御林軍拖走。
如是撇了撇嘴角。
然後如是看著說話那個人,像毒蛇一樣的眼神,緊緊盯著,看得人渾身發毛,那道目光毫不畏懼,迎著如是。
如是嫣然一笑:“說得有理!”又對御林軍頭子說:“把他帶回去。”指著趙童翎。
如是起身,走到院落門口,這裡擠滿了人,人們看到如是走近走下意識的往後退。
如是迎著衆人目光,他走到龍夏骸面前,並沒有衣服唯我獨尊的樣子,但他眉間來說是個很驕傲且自視甚高的人。
自視甚高是個貶義詞,用在如是身上沒有貶低的意思,他已經夠高了,哪怕把自己看的高一些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但是如是對那人很是客氣就如很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說了一句:“你好!”
“你好!”
那人以如是同樣的角度彎腰,表示尊敬。兩個人彬彬有禮,顯然不是老朋友,這是第一次見面生疏產生的距離感。
如是繼續盯著那人的眼睛帶有三分笑意:“我叫如是,請問尊姓與大名。”
“龍夏骸!”
如是聽到這三個字回憶一下說:“很耳熟,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聽口音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公子?我只是……”龍夏骸說話到一半突然被打斷。
“稟如大人,這裡真的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我們在地窖裡發現大灘血跡。”先前去搜查的三名御林軍其中一個回來了。
“走,去看看!”如是說到。
走了半步,如是的腳還在空中沒有踩下去,如是硬生生不符合物理定律轉過身子對著龍夏骸:“龍公子如此細心不如一起前去看看。”
“可以交個朋友!”龍夏骸這句話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代表了龍夏骸認可瞭如是當他朋友,第一次見面僅僅說了幾句話就把如是當做朋友。
而且看樣子如是還不是一個小角色,如果是別的人一定會覺得龍夏骸在高攀,但是他沒有任何朋友。
他認定了如是是個可以結識的人,幾句話,幾個動作就認可對方,這不僅需要洞察力,更是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
“不是朋友我不會叫他一起辦案!”如是充滿笑意。
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意思讓龍夏骸先行,但是龍夏骸沒有動,他也伸出一隻手,意思也是請。
如是看著龍夏骸的眼睛,他沒有半刻停留,向前走著去了。龍夏骸跟在如是後面,御林軍緊隨其後。
龍夏骸並不是和如是客套,他讓如是先行因爲他是路癡,他不知道怎麼走,所以才讓如是先行。
而如是則看出龍夏骸眼睛裡的真誠,現在偵破案情要緊。
龍夏骸進了柴房,看見一塊木板被掀開,然後有石階通往地下,地窖已經被御林軍點亮了。
一走下去就感覺很寒冷,這裡也沒有其他地窖的會有一點腐敗變味的氣味,只是乾燥與寒冷,顯然很久沒有放過東西了。
石階有一點點旋轉,越往下走越冷,地窖比想象中的深,這裡很大,又很空曠。
龍夏骸終於走到地窖底部,在昏暗的搖曳的燈火下影子忽遠忽近,忽長忽短。
“給我!”如是從御林軍手裡拿過燈。
燈火到了如是變得乖乖的,火焰沒有在閃爍。
龍夏骸看在眼中心想:“果真是修行者!”
沒走多遠就看見前面已經有御林軍在保護現場。
血跡呈噴射狀,甚至噴到十尺外。
如是又說:“匕首刺中了主動脈,血液濺到這個地方。”
那名短鬍子在冊上又勾畫幾筆。
如是用手撐著下巴,然後望了龍夏骸一眼:“有何見解?”
龍夏骸說到:“兇手如果把屍體一直放在地窖裡……”
“沒錯!如果放到地窖裡恐怕很久都不會有人知趙翠死了,那爲什麼兇手要將他移到院落裡呢?”如是說:“請繼續!”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兇手想讓人發現趙翠的屍體!不過我還沒想到爲什麼兇手要這樣做!”龍夏骸說。
“你以前看過死人嗎?”如是將手搭在龍夏骸的肩頭。
龍夏骸移了一下身子,顯然不喜歡有人碰到他,他的領地意識很強,另外他真的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雖然那樣顯得很親暱,他們只是認同對方的智力以及行事風格。
如是笑笑將手收回,掩飾尷尬。不過很欣賞龍夏骸那份真實。
“沒有見過!”龍夏骸頓一頓:“我怕屍體,我就不會隨你進來了!”
龍夏骸把如是隱晦表達的意思說了出來,兩人相識一笑。
“你呢,看了屍體有什麼發現?”龍夏骸問。
“趙翠衣衫整潔,身上沒有任何淤痕,右手腕還帶有一個金鐲子,趙家清貧到這個程度還沒有變賣那個金鐲子,這個鐲子一定有特殊意義,並且鐲子很舊,看樣子是帶了很多年了,初步估計是祖上傳下來的。”如是繼續低著頭用手抵住下巴。
“你的意思是兇手不是劫財和劫色嗎?”龍夏骸問到。
說到這裡包括身後的御林軍都不禁動容,這些人見識過如是這個年僅十六歲的神探破過很多案子。
沒想到突然冒出個思維居然跟的上如是的少年,他們一向對如是言聽計從,因爲如是的料事如神把他們折服了。眼前這個少年何其厲害的推斷,龍夏骸在御林軍們心裡位置幾乎和如是一樣高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御林軍他們是冷酷的殺手,並且某些時候可以當死士,他們的心境之堅定。他們認同龍夏骸很大部分是因爲如是認同了龍夏骸。
龍夏骸倒沒有刻意表現什麼,他只是一個迷路的路癡,意外捲入一樁殺人案件,而這個案件影響又極其惡劣,上面的大人物不想看到這種情況。
如是是北盛神探,雖然不是家喻戶曉,但是在京城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他被北盛聖上御封爲神探。
聖上賜予二十名御林軍保護如是安危。
御林軍乃是北盛皇家親用的軍士,每一個都從小培養對皇室絕對忠誠,且每一個都是修行者。
每一個御林軍都是無數錢物養起來的,就算公主皇子出宮也不見得有二十名御林軍保護,可以想象聖上對於如是多麼器重。
如是也是介入這樁案情因爲上面有些人物坐不住,想盡快把案子解決了。京城可是明面上好久沒死過人了,加上北盛學院輸給了客山八居。現在的北盛民間怨言聲有些多。
只有如是可以儘快破案,才能平息京城百姓的消極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