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世界裡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幾人臉都快吃成山芋了,不過有吃的總歸還是不錯的。
而且在這小世界裡觀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只是想著不能出去,還有小世界的主人要是意外身死,小世界的空間可能崩塌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們上空。
除了吃飯睡覺,到了後面幾人的時間都是花費在修行上,可以說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龍夏骸則還是一副清閒的樣子,喜歡在樹林子裡瞎逛,到了晚上還藉著微光,繼續往山林裡跑。幸好這不是荒山野嶺沒有野獸什麼的,而小木屋就在瀑布旁地勢比較平緩的地方修建的。只要找到瀑布就能找到小木屋,這也就除卻了龍夏骸是個路癡的後顧之憂。
他擡起頭看著天空,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天空的雲朵散成碎花,沒有和風雲朵自然沒有漂移。他的頭久久沒有低下,當龍夏骸的脖頸有些痠痛之後他索性坐到地上,壓的樹葉嘩嘩作響。
可以說瀑布的水聲就是分絕兩個世界最好的標誌,一般修行者聽到這瀑布的聲音都會偶有所感,進而對修行或多或少有幫助,但是龍夏骸此時有些厭煩,心生厭倦,他始終找不到自己遺留了什麼。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不光走遍了樹林,連枯草裡,遠處的山丘,石縫山洞都一一去過,但是龍夏骸始終找不到自己遺漏了什麼東西。
這些天趙榮,如是的修爲有了很大的提升,季行少不知道是因爲心障未除還是修爲已至空幽很難寸進,季行少不斷奏鼓,他的鼓聲出現了一些問題。
伴黎則是力氣驚人,從不展現自己的修爲程度,她對吃依然很執著。後來伴黎又在林間拾到一些野核桃,這種核桃皮很厚,果仁很少,味道卻出奇的好,在食物匱乏的時候是很好的營養品,自然也是儲存起來不捨得吃。
夜半,人漸靜,龍夏骸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翻身起牀又來到瀑布前,此刻他的心最靜,所以他大多選擇此時觀衍,但是所獲甚少。
這是他第幾天夜裡盤坐在瀑布面前他已經忘了,水聲充斥在他的耳邊,佔據了他大腦每一個角落。
一股溫柔暖和的撫摸搭在龍夏骸的肩頭,龍夏骸的黑袍並不是很厚實,抵抗嚴冬還需要一些衣衫。所以他肩頭傳來的溫暖觸感至關重要。
龍夏骸睜開眼,頭微轉看著伴黎與自己並肩而坐,一起看著瀑布流水。
“這麼拼命做什麼?”伴黎問道。
“爲了活命,總不能一直困在裡面吧!”龍夏骸說到。
“出去了,你想做什麼?”伴黎問道。
“參加京試,考入盛戈學院,解決我不能修行的問題。”龍夏骸說道。
“其實出不去安靜的生活在裡面說不定也是很好,其實不會修行也會少很多煩惱,其實……”
龍夏骸打斷道:“其實我呢,只想安靜的生活下去,但是北盛和南煌交戰,黎民蒼生都不可能安靜的生活,而我只是黎民中的一人,所以我必須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以及保護我身邊的人的力量,我要很努力才行。”
伴黎轉過頭眼睛直直盯著他,看的他有些發慌,他發現這種炙熱的眼神曾在李念臉上出現過,伴黎道:“那我算你身邊的人嗎?你會保護我嗎?”
龍夏骸笑道:“你力氣這麼大,我還需要你的保護!”
伴黎含著笑臉別過頭正視前方她默想:“只要你每次都能像初見面時保護我,我可以爲你不餘遺力改變。”
但是伴黎剛升起這種念頭她就使勁搖頭,然後她起身走了:“我睡意來了,先回小屋了。”
伴黎也不等龍夏骸搭話起身就走。
龍夏骸又繼續閉上了眼睛,開始冥想,開始觀衍,開始聆聽,開始回憶自己遺漏了哪裡。
龍夏骸沒有發現自己可以一心多用,他扶了扶額角飄散的頭髮,手上沾滿了油漬,纔想起這頭髮已有多日未洗。
龍夏骸在水邊冒著寒冷的天氣洗了一下頭髮,頭皮都給他凍僵了,身子卻也不如何的冷,這水潭的水很不普通。
之後龍夏骸再一次入定,受了冷水的涼意龍夏骸終於心靜則安。他在瀑布面前觀衍。
這一次是這幾天他的心境最爲安然的夜晚。有一隻溫暖的枯瘦手掌拂過他的肩,也有清澈瀲瀲的涼水淨過頭。
他看見了韋子枝的一生,這和他觀瀑布聽到的很多故事不一樣,雖然都是真實的故事,但是韋子枝的故事更爲引起心靈的共鳴。
龍夏骸回過頭,他站在雲的彼端,他知道這就是幻境。能身處幻境卻知曉自己所觸所覺是幻境那隻能說明龍夏骸已經破境了。
能夠堅定清晰認識自己並且不受外物所幹擾,這得益於龍夏骸陶然的心境,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他回過頭望了望身後,他看見了自己的一生,雖然他的生命纔剛開啓,沒有什麼精彩的經歷,不富有傳奇色彩。但這就是龍夏骸的一生,他回過頭看著前方,不再眷戀以前。
一陣耀眼的金輝在一朵很大的雲層後面射出,龍夏骸朝著那朵雲層走去。
龍夏骸悅步於雲朵上,他的腳下傳來一陣彈性,這柔軟的雲朵不太真實,龍夏骸沒有在意因爲他處於本就是不真實的世界。
這裡除了雲朵再也看不見任何顏色,白色的氣暈充斥龍夏骸的眼界,這裡只有白色除了……
除了……
除了遠處那朵最大最高的雲朵背後傳來一陣金輝。那金輝不是佛暉,雖然佛暉也是金色,兩者不同,第一者金輝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肅穆,而佛暉則是普度蒼生的憐憫。
龍夏骸堅實的走了過去,他想知道那雲層後面藏有什麼。金輝耀眼又刺眼龍夏骸用手遮住額頭,他這樣只能看見腳下的路,所以走得格外輕快。
待龍夏骸走到了近處,纔看見雲朵上有一個大洞,金輝就是從裡面溢出來的,雲層的破洞則是因爲一個雲梯,雲梯不陡峭坡度緩和,但是它無比蜿蜒轉了幾個角之後又折進雲層裡,龍夏骸想看看雲梯盡頭是不是就是金輝的發源。
他腳踩了上去,這雲梯不像雲朵那樣柔軟,反倒像石階那樣硬實。
他越往前走金輝越濃烈,越刺眼,龍夏骸的眼睛始終睜得很大似乎怕錯過什麼重要的細節,他環顧四周。
就在這時龍夏骸前方跳出來一個金人,此人無眼無鼻無口,身著金甲,手持金斧,顯然是金輝凝結的侍衛阻擋龍夏骸的去路。
他無口卻發出隆隆震耳的聲音:“何人?前路不可行,後路不可退。所以……”
龍夏骸凝聲道:“所以呢?”
“所以你只有死!”金輝侍衛舉起那把巨斧,甚至連雲層都被帶動了,可以想象這把斧頭究竟又多塊。
快的連讓人眨眼都做不到。龍夏骸什麼都沒有做,沒錯他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連那金人都沒有看,巨斧也沒有看,他只走他堅實的路。
眨眼間那把金色的巨斧就來到龍夏骸的身前,或許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用到。那把巨斧穿過了龍夏骸的身體。
出人意料的卻是並沒有血肉橫飛的場面出現,龍夏骸的身體也沒有被斬成兩半。不是巨斧穿過了龍夏骸的身體,而是龍夏骸的身體穿過了巨斧。
之後巨斧像黃沙般被風捲走,化爲了烏有,接著那個金人也發散成點點金輝。
龍夏骸自言一句:“果然都是幻覺。”
他繼續走,在雲層裡穿梭,腳步一直沒有停頓,終於他走到了雲梯的盡頭。
雲梯對面有一朵祥雲,雲朵上有一座宮宇,金輝就是從裡面有發出來的,這裡的金輝卻不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