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夏骸很沒有安全感的縮成一團,他的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當然他的黑袍很好的起到了保暖的作用。
一雙黝黑的小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尤其和白雪比起來這雙手更是有色差。
龍夏骸揚起頭,他看見的又是伴黎爛漫的笑臉,雖然伴黎真的不夠好看,但她的笑一直都是龍夏骸所喜歡的,從第一次開始,龍夏骸喜歡山歌那淺淺的笑容。
“我餓了!”伴黎說到。
“那我們上集市,你想吃點什麼?”龍夏骸問到。
“以後你都做飯給我吃,吃什麼都可以!”伴黎身材比較嬌小,所以當她擡起頭看向龍夏骸的下頜的時候剛好是迎來陽光的方向。
“你想得到美!”龍夏骸將雙手縮到了袍子裡。
兩個人又留下兩雙腳印,慢慢的走去,或許是喜悅的緣故,兩個人並肩的距離比以往更加近了,臂膀都要挨在一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雪天裡也有了烏鴉,它們站在只剩下枝丫的樹上,樹上還壓壓著白雪,陽光足夠耀眼,卻沒有曬化。
它們等待著腐肉,它們俯瞰著大地,只有比它們還在高處的王不嚴才知道,這是上次遊蘇前來京城在城外的烏鴉並沒有死掉,因爲王不嚴的鞋子的緣故。那是王不嚴親自紉的布鞋,自然不一樣。
而且烏鴉穿過了京城的結界,來到城內,是何時的事呢?
漆黑如鍋底菸灰的眼睛,四處張望,就算是這麼明朗的太陽都掩蓋不了死寂一樣的黑暗的眼睛。
當烏鴉看見龍夏骸和伴黎漫步行過它下方的街道又轉角到另一條街的時候,它扇著漆黑的翅膀就連它的爪子都是漆黑,帶著濃烈的黑暗。
只是……
只是這麼冷的天肉會上凍,腐爛不了。
不知不覺,伴黎和龍夏骸越走越遠,兩人並沒有往賣菜的集市上去,京城這麼大,自然不可能全部是住宅,四處都是白雪顯得千篇一律。那些烏鴉噗嗤著翅膀沒有繼續跟著龍夏骸。
因爲它們沒有腐肉吃。這些烏鴉能活下來全然是因爲遊蘇,他不是心血來潮。
此時的北盛並不是先帝掌管,而冶瑾雖說在丞相的輔佐之下精通帝王之術,終究還是缺少磨練。
三大監國院雖說可以制衡,但是北盛終究是姓冶。
就連年邁的凡奕元帥也不得不再次披甲上陣。
這便是策動了五年之約的冶瑾,當然城西的塔龕是爲了磐涅的佛祖,馬伕不得不去了極樂世界,也送了一些孩子傳承佛祖的衣鉢。當然極樂到底樂不樂也只有去了的人才知道,這也是冶瑾。
作爲帝王之家的人冶鳶被馬婦照看著,雖然她是北盛唯一的公主。
而南煌,南茜兒同樣是公主,卻稱之爲琴徵公主,足見兩人的差距有多大。
冶鳶和南茜兒的修行目的不一樣,當然實力千差萬別。
最後是倒塌的頤景閣,如此一個抿財的青樓沒有冶瑾暗地裡的允許,李白麟如何能運行?
所以冶瑾並不是護短因爲李白麟被殺,而是如是斷了冶瑾的財路。
能參透這裡面的緣由的自然大有人在。
比如監國院的幾位老人。
比如被調入京的司徒世傑。
這裡麪包括了遊蘇,他自然聰慧過人,不然如何能坐上南煌大供奉?除了修爲,還需要一些洞察力才能勝任這個職位。
所以遊蘇留了些烏鴉在京城。
當然這是王不嚴默認了的。
這些烏鴉跟著龍夏骸自然不是偶遇,在兗州遊蘇可是送了一個很大的禮物給龍夏骸,他看中的人是否受得起那個禮。
自然是因爲龍夏骸在四方煥陣裡神識太過於獨秀,吸引了這些烏鴉,離開四方煥陣後那強大的神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黝黑的小姑娘。
龍夏骸和伴黎來到高處,看著滿城的雪景,被燦漫的陽光打在臉上,不時一兩陣寒風拂過,也感覺暖和。
“不是說買菜嗎?我們來諸君壇做什麼?冬天又不是論道的時候!”伴黎問到。
“你一定沒有試過,在空曠的地方大喊。”龍夏骸說到。
“我又沒有需要發泄的情緒……”
“啊~!”龍夏骸大吼,打斷了伴黎,他雙臉通紅,聲音一直蔓延到遠處。
龍夏骸將肺泡裡的空氣全部壓榨出來,那聲氣息悠長的吶喊終於完了。
龍夏骸臉上基本麻木,眼睛有些血絲他突然話峰一轉:“你爲什麼哭?”
伴黎望喜。
她沒有明白,但是這一陣子相處過多的原因她熟悉了龍夏骸的跳躍思維。她突然想到自己在橋下哭的事情,她沒有想到龍夏骸竟然知道。
伴黎說到:“因爲了死了人!”
龍夏骸確信伴黎沒有說謊,這種直覺的東西如是從來不信,但是他信毫無理由的信。
只是兩人一直在一起,哪裡又死了什麼人呢?想必從邊塞到京城的伴黎經歷過的死亡比有些人三輩子都多,哪裡會是見著死人就會落淚的姑娘。
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人對她很重要。
相對於伴黎的神秘,以及她未知的能力,龍夏骸推論到或許是她感知到某個對她極其重要的人離世纔會造成她神情恍惚,以至於掉了淚。
“好了,今天想吃點什麼?”龍夏骸看著伴黎的淚痕用手抹過就知道,她已經走出了痛苦。
伴黎一定經歷過無數的死亡,不然爲什麼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離世她只用些許時間就走出來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她內心很堅韌。
這並不是麻木。
伴黎一個討巧的微笑說到:“蛋炒飯!”
“那我們不用去集市了。”龍夏骸說到。
“晚上我想吃烤魚!”伴黎又說到。
“偏雅門前有座湖,吃過午飯就去釣魚,晚上正好烤魚。”龍夏骸說到。
“可是降雪了。”伴黎說到。
“湖面還沒有結冰,平日裡如是他們把魚窩喂得很好,可以釣到一些不會去水底的摩薩魚。”龍夏骸回到。
伴黎一個人喃喃到:“這樣就不用花錢!”聲音小的身旁的龍夏骸都沒有聽清。
兩人踏著雪,一直走到偏雅,落葉還沒有腐敗就被薄雪壓在地上,僅待來年更護花。
龍夏骸默默來到廚房,很簡單的炒了一個蛋炒飯。
兩個人靜靜吃完了,像龍夏骸這樣散漫,比起那些松山弟子來說實在是太悠閒。
對松山弟子來說,那並不是刻苦修行,而是用生命在綻放。
戰爭隨時會爆發,想要生存下去必然要付出艱辛。
當然這前戲還是冬天像今天格外溫暖的陽光可不多見。
伴黎和龍夏骸走了京城散了一天心,去了弱水河,又去了諸君壇。
作爲喜歡寧靜幽院的如是,偏雅自然是地理位置選擇得極佳。門口那一汪清湖可謂是夜空裡來一抹亮,寒冬裡來一堆火,偏雅前來一絲美。
但是龍夏骸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允許自己的放縱,只是因爲在松山壓抑太久了。
別人嗟嘆的碎語沒有影響到他,同時讓他的心境更加平靜,這是一個人的胸懷,簡而言之就是對於這個世界的領悟力,龍夏骸更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想要活下去,且要活得順心意必須擁有足夠匹配的實力。
站在高處的人往往不勝寒,他稍微能理解先生爲什麼寧願做一個教書匠都不在京城待著,偏要做一個負過的癡情漢。
他也能看待王不嚴連北盛最強大,最神秘的盛戈學院院長都不做偏要做一個淡泊的雲遊老者。
所謂情懷,所謂虛妄!
還是抵不過兩人站在白皚雪地上的相視一笑。
PS:斷更一個星期了,因爲要過活所以去外地打工了,這裡出現短更請原諒,現在支持我的只有兩件事了,一件就是寫作,另一件……。。。。另一件暫且不提。因爲有慢性輕微抑鬱癥,所以對生活與生命的看法較普通人更加悲慼。與諸君共勉,願你我能破除心魔,正視這個病態的社會,不要被負面情緒麻痹了,不要恐懼,大家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