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陽總是那麼和煦。
今天的松山很忙碌。
乍看這兩句話沒有什麼聯繫,暴曬在陽光下的真實那麼顯而易見,所有人卻視而不見。
松山弟子也就是北盛的少年們思考的不該政謀上的事情。
龍夏骸行至路途,大雪已經停了,想來這次積雪是不會再化了,天已經寒了。
枯樹枝丫旁的雪早已經被行人壓實,也不復雪白,摻雜了淤泥或是裡面有一些雜物,看起來污黑的雪路更有一番喧鬧的意味。
當太陽的溫暖曬化一些雪在屋檐的時候一些流水就滴了下來,而潔白的雪也成了半透明的冰。
火熱的太陽光無死角的反射在屋檐上的冰上,站在遠處看起來就像是燃燒的房屋,那片冰冷的熱情有著熾熱火焰,看究竟之後才發現只是陽光。
街巷道向來是通風處,而稀稀鬆鬆雪還沒有站穩就被大風吹散了。裸出青崗巖,看似很乾淨上面早已經布一層薄薄的冰,如果大步行上去說不定會摔得很難看。
伴黎從衣袖裡拿出一顆蘋果,她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衣袖口線頭已經磨壞了,而且她的衣物不合身,也就那麼幾套。如是雖然有錢也不能老是承他的情,何況能有個住處她就很開心了。
伴黎把蘋果給了龍夏骸:“這麼冷就該拿冷的東西給你吃!”
龍夏骸接過蘋果,纔想起昨夜出了松山,如是又好生招待了他一番,不過臨近寅時才入睡,因爲不用再當伙伕,龍夏骸也沒有再早起,難得慵懶放縱了一晚上他沒有吃早食。
此時接過伴黎的蘋果才記起這些事情,難免有些頭痛,昨夜的戰鬥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臨到最後時擋住了法器自爆的一擊,而且靠的還是身上那件黑袍。
幾口咬下去,寒如徹骨的蘋果三分入肚,酸酸甜甜味道讓龍夏骸的肚子好受一些。
“來了春,一起去彩錦齋選兩匹好布,給你做幾身合身的衣服。”龍夏骸跟著伴黎身後說到。
“彩錦齋的布?那可是貴婦人們纔買的起,你哪裡來錢?”伴黎回過頭,眼裡閃著精芒,嘴裡說得荒涼眼神卻沒有黯淡下去。
“京試過後,優勝者都會接受朝廷的賞賜,到時候就可以了!”龍夏骸說到。
“那起碼你得優勝!”伴黎說到。
兩人沒有繼續聊龍夏骸不會修行這件事,或許這聽起來很美好。
沒過多久兩人來到偏雅,龍夏骸還記得伴黎第一次來偏雅就認得路,這些不可思議的事,好像是故意的!好像是誰故意安排好了的,從踏入京城那一天起,龍夏骸就覺得誰在操控自己的人生,被當做木偶的感覺不太好。
偏雅的門是虛掩著,沒有見著如是季行少趙榮三人。
門被推開,一些蓬鬆的遺雪掉了下來,落到了龍夏骸的頭髮上,染了白,冰涼的感覺從頭頂傳來,看來如是一直都沒有偏雅。
屋子裡還是很整潔,趙榮打理的很好,只是秋菊已經枯萎了,剩下光禿禿的枝幹,以及一些白雪覆在彩釉瓶的泥土上。
過了正廳,兩人把自己的行李都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房間,而趙榮早已經把被褥鋪好了。
簡單的放好東西以後,龍夏骸來到伴黎的房間輕輕的敲了門。
“不要進來,我在換衣服!”伴黎說到,龍夏骸就在門外等了許久。
待了龍夏骸正在神遊物外的時候伴黎突然把門打開了,之後她換了一身新衣服,和她枯瘦嬌小的身體比起來這件棉衣有些臃腫,好在裡面還有兩件薄衫。這是伴黎唯一一件合身的衣服。
“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龍夏骸問到。
“現在臨近年末,所有人都在預備考試,而你還有心情遊雪?你得不到優勝的話,怎麼給我買衣服!”話語到了最後伴黎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都聽不見。
“哦,沒有,如果昨夜的爆炸還沒有發生的話,此時的我正在松山庵煮食,現在空閒了一下適當漫步雪遊也是不錯的。”龍夏骸說到。
就這樣兩個人漫無目的來到大街上,有的大戶人家門前雪已經被清理乾淨,堆在牆角的厚厚黑黑的雪差不多有半人高。
這些達官貴人詮釋了什麼叫各掃門前雪。
頑皮的小傢伙們不顧父母的勸告,偏要在大冬天的時候堆起了雪人。今天的陽光格外明朗。
龍夏骸用了幾枚銅錢換了兩個滾燙的烤紅薯,在寒冷的冬天有個暖手的紅薯實在是件很幸福的事。
掰開紅薯裡面還有一些紅薯水淌出來,滴在路面的雪上,雪融之後結成了冰塊。
兩人一點一點的把紅薯放在嘴裡,臨過包子鋪,這是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然後兩人相視一抿嘴,眼角摺疊起皺紋。
“這家的饅頭很好吃!”伴黎說到。
“那是因爲你太餓了,還是我做的包子好吃一些。”龍夏骸說到。
伴黎朝龍夏骸拌了個鬼臉,因爲生的不好看的原因所以不怎麼可愛。
踏在雪上,伴黎的腳上還只著了一雙薄布鞋,兩隻腳早已經凍得通紅,每走一步都很痛,但她依舊很高興,倒不是紅薯很好吃的緣故,雖然紅薯很甜只是原因之一。
兩人行至弱水河,這是京城唯一冬天不完全上凍的的河流,也是京城唯一的河流。
弱水河這個名字的由來有著一個故事,是關於先生和南煌先帝南嘉景的故事。
相傳南煌曾經一度打到了北盛的帝都,這座固若金湯的城池,面對數百萬的雄兵差點就失守了。
因爲有著大陣守護,南煌軍隊無可奈何。北盛的強者加持著大陣,一時間南煌軍隊攻不進來,而南煌最強的人也就是帝君南嘉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進到了城裡。
南嘉景遇見了先生,雖然他們相遇過很多次,但是以這種方式是第一次。
並沒有羣起攻之南嘉景的畫面,而是先生和南嘉景玩了一次剪刀石布,沒錯就是剪刀石頭布。
如果戰鬥的話,京城一定毀於一旦,最重要的一點所有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殺死了南嘉景。
然後兩個人好像約定了什麼,之後南嘉景就輸了,他解開衣服到弱水河裡洗了一個澡,後來南煌就撤軍了!南嘉景裸泳的那條河,被北盛人嘲諷成弱水河。
傳言是這樣,當時的實際情形到底怎麼樣只有少數人知道。
龍夏骸和伴黎踏在弱水橋上,弱水河橫跨半個京城一共有四座橋。
橋上的雪很細膩很鬆軟,放眼望去弱水河上有一層熔融狀態的冰水混合物,一直到最冬天這條河都不會結冰,因爲它是活水。
伴黎微笑著吹了吹橋欄桿上雪花。
“啊!”
龍夏骸突然大叫一聲氣息相當悠長,嚇了伴黎一跳。
伴黎佯裝很生氣打了龍夏骸的手臂一下,龍夏骸微笑迴應她:“大聲喊出來心情會無比暢快,你也來試試。”
“幼稚!”語畢伴黎扭頭就走。
龍夏骸不知道伴黎怎麼又生氣了,不知道如是這個神探能不能窺見伴黎的內心。
龍夏骸看著兩行腳印在雪上,排列得非常整齊。行人的腳印有很多,但是他可以很清楚的分別出哪雙腳印是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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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熟悉得出奇的感覺在龍夏骸身體裡出現,他感覺到這個感覺似曾相識。
不,深深烙在他的身體裡。
這是四方煥陣的一角,他沒有想到京城竟然也有四方煥陣,這座雄城到底是由多少個陣法組成的?
龍夏骸可以通過四方煥陣截取真元,突然他的神識非常清晰。
咦?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