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戊……戊……”龍夏骸反覆在嘴裡唸叨。
“盛戈的底蘊還真厚!”趙榮感嘆一句。
“北盛三大學院之首,哪裡是你想的那麼淺薄的?就連先生也曾是學生在那座學院裡修行過。”如是道。
幾人也沒有心情繼續賞雪,卻還貪戀著陽光,捨不得離去,沿著江邊碎步,就如龍夏骸說的這是今年幾人最後一次出遊了。
這時要是有人在五人後方的話只能看見四雙腳印,伴黎是沒有在雪地上踩出腳印的,雖然她很瘦弱,也不至於輕若浮毛。而且最近食物充沛,她枯瘦的身子也長回一些肉,黝黑的皮膚也因爲冬天的陽光沒有那麼毒辣有了一絲轉白,但是和雪一比就差遠了。
夜幕降臨之後,天氣更加寒冷了。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句話是很實在的。
五人衣服穿的比較單薄加上江面上寒風不斷,身子早就開始哆嗦,哪裡看的雪景如此入神?
回到兗州府之後,幾人燒起了碳火取暖,手指都冷得木掉,完全沒有了知覺。鼻頭也凍得通紅,一些鼻涕都給凍了出來,幾人這才見識到什麼叫做化雪。
一連幾天都是好天氣,幾人幾乎都在冥想修行,或者看書明境,只有龍夏骸一人閒得住,雖然這其中也有他不能修行的緣故。
其實龍夏骸是每天都去了落羽谷,他來到自己的小世界裡修行。小世界竟然被他煉化了,想起來自己還覺得不可思議。他對小世界的掌控還不全面,他將心慢慢沉下來,感知著小世界每一個角落,每一絲變化。
待一兩日後,雪化盡了就得離開這個地方了,小世界也帶不走,龍夏骸忽然理解遊蘇把自己的精神烙印從小世界裡抹除,他都不能帶走,留在這裡也是荒廢,還不如給其他人。
雪化了卻不是春天,雖然一切都百廢待興,但是幾人還是準備離去兗州,離開這個讓自己修爲增進了一步的地方,其中如是和趙榮的收穫最大。
不過龍夏骸把小世界都給收了,對比起來如是的收穫真的不算什麼,伴黎還是不太愛講話,或者說愛跟龍夏骸講話。
季行少也有些沉默,氣氛有些沉悶。
幾人就走上了回京的路,林間還可以看見殘雪,厚的地方可以淹沒鞋頂,馬車足夠五人乘坐,趙榮還是充當起馬伕的角色。
不過馬車卻不只有一輛。
龍夏骸在車廂內問到如是:“這司徒世傑跟著我們一起上京?”
“李白麟的官位空著太久了,而且聖上想培養自己的勢力,自然要聽話的奴才,司徒世傑是個不二人選。”如是則是回到。
“司徒世傑是升官了?那豈不是比你官位還要高,這從正三品跳到正一品越了兩級看來聖上是下了一些決心。”龍夏骸說到。
“我又沒有官職。”如是的眼睛微瞇,似在馬車上搖著快要睡著了。
“從下屬變成上司,如大人心底不好受啊!”趙榮說到。
“本來挺老實一個人什麼時候給學壞了,還懂揶揄人了?”如是把眼睛睜大看著趙榮,趙榮則是左顧右盼,躲避著如是的目光。
雪之傷……
幾人不辭周車勞累,日夜趕路,只是把馬兒累的不輕。路上白雪反而越來越厚,不過還沒到不能行的地步。越北越冷,雪自然也是越厚。
當那座雄城再次映入人眼簾的時候,對這座城的既視感又有一些變化,城牆的閣欄上絲毫沒有見到白雪,連瓦礫上也不曾有,枯草上霜也沒有結,整個世界似乎就把雪給化烏有了。
馬車慢慢駛過城池,一路上車軲轆磨損得厲害,這到了目的地反而嘎嘎作響。
趙榮問:“我們是先回偏雅?”
如是則是掀開簾子對趙榮說到:“不必了馬車先駛去松山庵,免得有人又找不到路!”
這話聽到龍夏骸耳裡好似不是對趙榮說的,而是在揶揄自己,不過想到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不能碰面了,就是想拌嘴也不行了,龍夏骸則沒有回話當作聽見。
司徒世傑的馬車和龍夏骸一行人分了去,幾句寒暄的話語之後馬車走在潔淨的帝都街道上,輪子上帶有一些雪屑,在地上印了兩條等距的線,慢慢消失在彼此的視線。
和外面一樣帝都城裡並沒有染雪,不過寒氣還是讓京城的不少達貴不願意出門,來往的人羣不是很多,或許這是因爲天色尚早的緣故。
接著馬車繼續往松山庵駛去,幾人沒有過多的話語,但這是到了分別的時候,倒不是有多傷感,只是繁華的帝有些缺失人味。
馬車來到松山庵的入口,風子浩破境的消息給北盛的衆多學子是一個打擊,也是一種動力,本來已經夠苦修的四大聖地弟子,木蓮山,蓬萊院,纓槍坊以及南屏的女弟子都更加刻苦。
龍夏骸下了馬車與幾人微微行禮道別,說著來年再見的話。
如是則說:“想要見面的話,你不能出來我可以進松山庵!”
衆人覺得是這個理,也就上了馬車準備離去。但是伴黎未有上車,如是以爲她是依依不捨,便在車上等著她。
而龍夏骸看著馬車未走,以爲如是還有什麼事或者什麼話要說,也在那裡等著。
伴黎是通過了初試,也得在松山庵呆到來年,她可是準備參加京試然後進入三大學院。對於貧寒人家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伴黎是從邊塞來的所以她想考入三大學院並不是爲了光宗耀祖,她是一個復仇者。
於是誤會就這樣產生。
半柱香過後終於如是掀開了車簾對著伴黎說:“走吧!又不是見不著了!”
“我又不走!我準備參加京試。”伴黎竟然知曉如是的會錯意。
季行少這時心緒改善一些他揶揄道:“原來如神探也會錯!”
“要你管!”如是翻起白眼。
趙榮帶著斗笠面紗掩面對著龍夏骸說:“你的衣物還有碗筷和麪巾我稍後去偏雅給你取來。”
龍夏骸和伴黎站在松山庵的入口,看著那輛馬車離去,車頂精鋼打造的裝飾物染了霜,遺了白。
松山庵一片荒涼,枯黃的樹叉子漫山遍野,雪同樣沒有降到此處,只有鋪滿地的爛葉,葉梢上也有白霜,冬已經悄然無息的來了。
伴黎從包袱裡拿出一顆蘋果:“要吃嗎?”
“沒有洗淨……”
龍夏骸的話被伴黎打斷了:“食物的意義,你還未懂!”
龍夏骸則是未答,想著這洗與不洗又不是浪費怎麼和意義扯上關係了。然後龍夏骸還是接過了蘋果,輕咬一口,一聲清脆響過,接著就是咀嚼的聲音。
伴黎小女兒態的模樣跟在龍夏骸身後,也抱著一個蘋果吃了起來。
松山庵也設有一個機構,專門管理這****來的學生,比如吃飯還有修行場地的劃分。
松山庵臨時的都察御史便是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名叫林華美。
負責整理和管轄松山庵的大小事由。
龍夏骸和伴黎去了都察御史所在的辦事處,這裡人倒是不多。
不過坐在正椅上的老者正在行書楷字,對門外求見的學子都讓其先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