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知道嗎?”
這一個強有力的問答,讓僧人長者更加笑的深意,因爲主動權在他這邊。
僧人長者不厭其煩的回答:“只要心中有佛,你我皆是佛祖!”
馬伕起身,不經意擡頭看見穿過竹葉縫隙的陽光,他用手擋住了眼睛,那滿手老繭異常剛毅。
佛祖之光?馬伕,放下了手,一陣風吹亂了竹葉,更吹散了僧人長者的白鬚,僧人長者站起來,用衣袖一拂,頓時風安分守己,竹葉也不搖曳。
僧人長者說:“施主爲何事心意難平?”
“冶瑾的決定不知道正確與否!”馬伕說。
“小皇帝做了什麼樣的決定,願聞其祥!”僧人長者兩袖清風,不染凡塵。
“送走強盜,請來豺狼,明智與否真的不可知。”馬伕看著僧人長者。
“何爲強盜?何爲豺狼,既然施主帶有偏見,實難談事情,而且施主遠道而來,此時早已勞累,不如歇息一下,吃點糕點!”僧人長者依舊得道高僧的風範。
“我倒不勞累,給我的馬餵食點肉和鮮草!”馬伕口吻一鬆不再像先前那樣強硬。
“施主放心,這些事宜早已安頓好了,只是肉食難辦,施主知道佛祖以慈悲爲懷,不願殺生!”僧人長者說。
“餵食馬的那草不是生命?”馬伕問道。
“自然不是,沒有血肉,不能思考,哪裡稱得上是生命?”僧人長者說。
“看來我們的分歧真的很大!不過我們都有一點是共同的,我們都希望和平安詳的生活!”馬伕說。
馬伕又說:“這裡空氣不錯,但有股味道,一股子清高的味道,我不想休息,我來只是談些事情的。”
“施主已經說了好幾次談事情,但是什麼都沒說。”僧人長者說。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方了,馬伕一直不願意說出想談的話因爲談的內容很關鍵,僧人長者把意思已經挑明瞭!
而馬伕醞釀怎麼說出這件事更好,他想離開這裡,所以他得簡潔明瞭敘述出來。
因爲這件事牽扯有點大,會引起動盪,他顯得很謹慎,他代表的是皇權,隨意一些事都足以使北盛與格局產生改變。
“如果北盛能贏得這場戰爭,那麼佛祖可以一直傳承下去!”馬伕說。
這一句驚世駭俗的話,是北盛皇家給的承諾。
赤課裸的交易,意思就是佛祖要是願意繼續憐憫蒼生就該結束這場戰爭。
北盛南煌雙方都差不多兵力國情,北盛得到佛祖的支持就會贏得這場戰爭。由此看來北盛對佛祖有著很強大的信心,並且也說明佛祖真的很強大,可以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
“佛祖不願意殺生!”僧人長者說到。
“可是齋飯是生命烹飪的,植物也是有生命的,你們不也照樣是殺生了嗎?”馬伕質問。
“植物不在生命的範疇裡!”僧人長者說到。
“那麼,爲了更多的人不流血,捨棄少數人佛祖一定會那樣做吧!要是能迅速的解決這場戰爭的話,少死很多人,佛祖一定會高興吧!”馬伕說。
隨著這兩句,馬伕瞬間打開了佛祖不殺生的死結,從大義出發,引申到小節上,言辭不犀利,卻勝在有理,馬伕追隨過先生,先生是個講理的人。
“如果南煌贏的話,一樣能少流血 ,所以北盛與佛祖彼此有些共同才行!”僧人長者說。
“北盛願意信仰佛祖,不過只限北盛打敗南煌之後,朝廷願意扶植僧人,建造寺院,供些香油!”馬伕說。
“極樂願意派出些人幫助北盛贏得這場戰爭,並控制在一定程度內宣傳佛法,普度世人,拯救苦難!”僧人長者說到。
“那麼在京城等著,僧人大能們的到來!”馬伕說。
“送別!”僧人長者雙手合十。
“這個決定佛祖知道嗎?”馬伕問。
僧人長者笑而不語。
馬伕吆喝一聲,就聽見馬蹄聲疾馳而來,那匹馬,帶著身後一羣軍馬離開極樂,走出了綠洲,然後一條通道通往京城。留下些孩子,那些孩子之後也會成長爲比肩大能的存在吧。
馬伕只能這樣欣慰的想著,他想如果不是先生受了傷的話,北盛輕而易舉就會贏得戰爭,哪裡要得這麼麻煩。
如果讓北盛平民知道皇帝決然讓佛祖入駐一定會掀起一陣浪潮,到底會引發怎麼樣的後果無從估量。
……
……
黑先生看著石堆,看著一片狼藉的街道,尋思著先生算到了一切,接觸先生過深的人才會知道,先生其實比宗氏一族還會算,但是沒有算到紫梓這個變數。以至於留下今天這個局面。
他揮了揮衣服,他然後石堆就裂開了,他有些高興,不是因爲龍夏骸毫無無傷,而是因爲紫梓根本沒想殺龍夏骸,石頭沒有碰龍夏骸任何一個地方,簡單的把龍夏骸圍了起來。
龍夏骸從石縫裡走出來,他也穿著一身白袍很精神,彷彿先生再臨。那身衣服很結實,是黑先生給的。
從死裡逃生的龍夏骸並沒有慶幸,他問了一句:“師孃到底是什麼地方吸引人?僅僅是漂亮?”
黑先生依舊沒有表情,他拿出黑料理,然後讓龍夏骸吃下去,沒有回答。
黑先生不知道到底因爲什麼纔會讓龍夏骸免於一死。但是他正是希望龍夏骸沒有事,犧牲了先生的心臟也在所不惜,以先生的命換龍夏骸怎麼看也不是一件劃算的事。
這樣想對龍夏骸不公平,但是有些人不在乎。
黑先生像到底是什麼原因,使極度憤怒且怨恨的紫梓手下留情,或許是因爲那白袍太熟悉了?但是那顆跳動的心臟真實的被捏碎了。
黑先生繼續看看破亂的街道,他雙手舉起來,然後塵歸塵土歸土,石板迴歸原位。
被挪的痕跡依然清晰的在,黑先生低著頭,踩了踩石板,很嚴實沒有鬆動,他滿意的踏步。
他感覺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正在靠近北盛的邊界,那些力量很熟悉,他說了一句讓龍夏骸很費解的話。
“吃完了就趕緊跑,今天一天都不要停下來,之後的每一天都不準停下來,以後的每一餐都只能吃我給你的東西!”黑先生說。
龍夏骸聽著這不可思議的話,以及常人不可能做到事,他回了一個字:“好!”
堅定且乾脆,他看到黑先生神情很嚴肅,不像開玩笑,黑先生更不是會開玩笑的人。
黑先生看著南方,他握緊了拳頭,龍夏骸聽到了細微的聲音。
黑先生感覺並不糟糕的,他有些興奮,他看著極遠的地方。
這裡藍天白雲,那邊陰雲密佈,一會兒就會下起雨,伴隨著閃電,這時空氣很溼潤,深呼吸一口很舒服!
龍夏骸很少看見過黑先生有這般表情。黑先生很陶醉很開心,當然黑先生還是沒有表情,只是眉眼之間有著細微的差距。這也透露出黑先生內心不平靜。
龍夏骸也隨著黑先生望了望遠方,他什麼也沒看見,四方煥陣連在他身上那些細細的線驟然光亮了,然後他發現自己看到很遠的地方,甚至連遠處山包上的野花也清晰。
龍夏骸看到很遠的地方,除了山石他還是什麼都沒看見,那些本來不存在的光線黯淡了。
黑先生自言自語一句:“都來了嗎?這小孩子一個都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