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今晚的事就荒唐,季行少看看南方的星星,看著那顆代表著永恆的炙炎星,同時也代表著破滅和絕望。
炙炎星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我心有點亂,先去了!”季行少道。
然後季行少消失在房樑上,看著季行少蕭素的身影,龍夏骸有點錯愕!
“怎麼了?”龍夏骸問。
“想女人了唄!”如是嫣然一笑,只是黑夜裡看不太清,何況還帶著面罩。
“你到底和李白麟怎麼回事?他爲什麼會放了我們。也真晦氣,居然被一個醉人發現了蹤跡。”如是道。
“陳麗麗也就是趙匡福的妻子其實是李白麟的發小,訂過娃娃親。”龍夏骸道。
“你是怎麼知道?難道……?”如是立馬陷入沉思。
“很有可能是那樣,當年的事有很多謎沒有解開,所以釀成了今日的慘劇。”龍夏骸道:“趕快去問一問趙匡福,看是不是我們猜的那樣!”
如是一手握拳一手攤開,拳頭錘了一下手掌,茅塞頓開說:“佩服佩服!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如果真的是那樣一切的疑問就解開了!虧我還號稱神探連這點問題都沒有想通!”
……
……
季行少站在雲兆學院的後山,他依然記得當時他爲了進雲兆學院風塵僕僕的樣子,當時他很疲倦,他從海外來。旅途的勞累並沒有讓他那首策岸緣有絲毫差錯。
他不善言談,即使他很有禮貌,別人難免給他掛上冷漠的標籤。
他站在後山,把臉上的面罩用力扯掉。臉上有一個小口子,血還在緩緩的流,就半個指甲寬的傷口流的血就染紅了半張臉,還浸溼了那張面罩。
“怎麼了,看來你道心亂了。”一個帶著似笑非笑的半老頭子出現在雲兆後山。
“師父!”季行少恭身行禮。依然是無可挑剔的動作。
“受了點輕傷?”普也問。
“一時大意被李家供奉傷了!”季行少說。
“怎麼不止血?”普也問。
“流一下血,順便讓痛蔓延下。”季行少說。
“恐怕你不是被李府的人所傷,而是心亂了!”普也說。
“多謝師父點醒,只是師父今晚怎麼有閒情逸致出來逛逛?”季行少問。
“今晚是炙炎星五百年變化一次的週期,閒著也是閒著順便來觀觀星,看看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普也道。
“師父看到了什麼?”季行少問。
“炙炎星由亮變紅,人類看來正在衰敗,而炙炎星中心有一個內核正在醞釀,或許會爆發,或許被湮滅……”普也到。
兩人站在山頭,眺望著南方的星星,夜晚一股子風拂過令人心曠神怡隨後又來了更強勁的風,吹得衣服獵獵作響。
“要下雨了嗎?”季行少問。
“可能吧!但這星還這麼亮!”普也又道:“想淋一場大雨?也好冷靜冷靜!”語罷再也尋不到身影。
季行少重重嘆口氣,他盤腿坐下,望著炙炎星,也可以說望著南方,南方有著某個可愛的人。
他差點忘了今天是五百年一次炙炎星的變色,他約好某個人一起看星星。然後他此時他失約了。
說好的不是都該遵守,到頭來剩下只是藏在記憶的細碎殘片。過後,等待成了自我安慰最好的兩個字。
他季行少何時背過人?很久以前背過吧,然後那個可愛的人就說從此以後不允許他再背任何人,季行少答應了。他發誓絕對不會背任何人。但是今晚他背了龍夏骸。雖然龍夏骸是個男的,而且還是在危急關頭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既然答應過的事就該做到,無論產生任何變化都該謹記不是嗎?但是今晚季行少一連兩次失約了。
這背只屬於季行少承諾過的人,即使是背的男的,但是那個人很小氣,她知道後表面不會責怪但是會在一旁嘟著小嘴,生著悶氣。
想著想著季行少就無力到了極點,他嘆口氣。現在他背過的人還會那麼在乎他背不背別人嗎?也許會,但是更多可能那個人想他死。
天空下起了雨,晴朗的夜空,萬里無雲,這雨該是別處飄來的吧。聽說雨是上天對人憐憫,那種人一定是可憐之人。
他季行少怎麼也不會是可憐之人吧,所謂飄來的雨,是上天發了宏願才能到達彼岸。他這是彼岸?
他的視線模糊了,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呢?多數還是雨水吧,原來從別處飄來的雨還可以這麼磅礴,還可以這樣溫暖。
因爲那雨夾雜了思念,所以有些凍人。
這是並不衝突感受,秋季的雨,還不會凍人,甚至和夜風比起來還有些溫暖。
此刻季行少的身軀好冷,身體裡面冷,皮膚雖然溫熱,但是他總體感受還是很冷。這是他到了空幽境之後多久沒出現過的感受了?空幽境的人就算脫光衣服走到冰天雪地裡也不會感到冷。
季行少起身活動了幾下僵直的身軀,大雨肆虐了整個夜空,把承諾拉扯得七零八落。
一陣寒風穿過季行少的身體,洞悉了藏在內心深處的無奈,風覺得這個人好生無趣,便一刻也不願停留。
季行少將腰間的鼓放在胸前,他的指尖觸摸到鼓面,發出一聲悅耳的“咚”聲,因爲雨聲太大,這鼓就他一個人能聽見。
他的指在鼓上令人眼花繚亂,他身子站的好直,面對著正南方,那裡有個人。
那首策岸緣,清新快活得從鼓間傳出,剩下失魂落魄的季行少在雨中好不自在。
明明是歡快的曲子,爲什麼?爲什麼就那麼悲傷呢?
季行少想做點什麼,比如去南方,但是他身子已經僵硬邁不開步子。就算能去,他又能做些什麼呢?能見到那個人嗎?
他不能去,他身不由己,雲兆學院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得站在北盛的立場上看問題。
他只是雲兆的一份子,他根本沒有改變政局的能力,所以他一直都非常努力。他嚴格規劃自己的每一分鐘。
幾時該修煉,幾時該吃飯,幾時該睡覺,雖然這些東西長時間做起來很無聊,但是他還是兢兢業業的做著,絲毫不覺得煩,爲了某些不爲人知的事。
季行少停住了手指,那首策岸緣就此打住,他下了山。就如普也說的他的心真的亂了。所以他想找師父解惑,幸而此時他有師父。
他推開石壁,穿過長長的暗道,來到那個小房子上,這裡還是白天,天也還沒有黑,雖然沒看見太陽,這裡一點水漬都沒有哪裡像下過雨的樣子。季行少對此倒不會見怪,這裡雖然在雲兆內,但是這裡卻超過雲兆學院總的面積。因爲這裡又是一方時間。
似乎早就料到季行少會來,普也在山頂上等著。
“你還想問什麼?”普也問到。
“我想問,天下什麼時候會太平?”季行少說。
“現在北盛南煌不就很和平嘛!”普也道。
“那只是暫時的!”季行少說。
“永久的東西還真的難得,暫時也該滿足了。”普也道。
“要永久該怎麼辦?”季行少再問。
“想要永久的話,就得付出不爲人知的艱辛,以及連天都不願意付出的代價纔可以。”普也道。
“師父,徒兒現在心很亂!我該怎麼做?”季行少問。
“你沒發覺你話變多了嗎?這僅僅和龍夏骸待了一天,那個孩子身上有很強暗示性的東西。而且很善於僞裝!”普也自言自語起來:“看來先生真的收了一個不得了的徒弟啊!”
“是!”季行少回答。
“你修行還是不得要領,乾脆繼續和龍夏骸呆一塊吧!如是也是個悟性極強的人。”普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