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太多路,幾人百無聊賴之際,不免覺得有些失望,但是季行少依舊沒有放棄,如是依舊沒有放棄,所有人都沒有放棄。
唯獨龍夏骸顯得淡然,他摸出樂盒,這跨時代的產(chǎn)物,瞬間讓他靜下心來。
他一靜下來就感受存在身周真元非常純一,就好像經(jīng)過淬鍊過得,要知道自然中的真元非常斑駁,所以提純真元需要時間,將真元轉(zhuǎn)換爲(wèi)契合自己身體需要時間。
而修行就是和時間賽跑,有的天資縱橫,身體和真元的契合度非常高,可以毫不費力的破境成爲(wèi)大修行者,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所以被稱作天才。
也有種人身體和真元的契合度非常低,就需要更多時間來用真元淬鍊身體,讓身體裡的雜質(zhì)排出去從而讓身體和真元更容易契合,不過大部分人的身體都有缺陷,就算是後天淬鍊也不可能讓身體變得純淨(jìng),變得和出生時那樣心無雜念。
也有讓心境更陶然自然精力更集中,讓身體契合不同屬性的真元,自然不必費力把真元轉(zhuǎn)化。
“凜冽的劍意,精純的真元。下雨了嗎?”龍夏骸說到。
一聽龍夏骸這話,幾人靜下心居然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不驟烈卻很密集,好似遠(yuǎn)山間徐風(fēng)吹來,又好似春雨潤泥。星星點點激撞的水聲非常悅耳。
如是一睜眼,這哪裡下什麼雨?雖然沒有豔陽高照,卻也晴空,偶爾有簾雲(yún)經(jīng)過,也不可能下雨。
這裡只有江水奔騰,四馬平川的遼闊的土地,有受了秋風(fēng)折磨的落葉,有避寒的魚羣,有成羣結(jié)隊的大雁不時從天上掠過。
如是嘴巴微開,好似恍然了什麼。
季行少指間不斷擊打著節(jié)奏,這號稱不會打架的天才少年,或許又受了啓發(fā),將創(chuàng)作繼“策岸緣”之後,又一優(yōu)美的樂章。
趙榮盤腿而坐,這種精妙的心境他從入道就從未有過,不過他入道算來時日尚短。他從出生至今未曾體會過這種美妙的雨聲。
小姑娘伴黎則是別過身,她懷裡不再微微鼓起,想必是把藏於胸口的東西拿了出來。
不過伴黎動作非常隱秘,又離季行少幾人很遠(yuǎn),沒有人知道她懷裡的東西是什麼,反正這個力氣大的出奇的枯瘦小女孩,正在冥想,正在感受這精純的真元,如果讓人知道她竟然也會修行不知道會不會吃驚,反正龍夏骸不會吃驚,除了龍夏骸淡然的性子外,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這不是雨聲!”如是禁閉雙眼說到。
對於這個從不會以猜測來定論事情的神探來說,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才讓這樣說的。
“是瀑布著落,與山崖石壁摩擦的水花聲?!奔拘猩僬f。
“其實瀑布不是常人眼裡的瀑布,而對於修行者敏銳感官所形成幻覺?!比缡钦f。
“不過龍夏骸你不是不會修行嗎?”季行少說。
“不會修行不代表感受不到身周的真元?!饼埾暮≌f。
幾人聞言默然,不知道是贊同了龍夏骸的話,還是覺得這話有道理,找不到反駁的論點。
“好像有什麼阻擋了我和瀑布,這我和瀑布中間好像隔了一層空間,只能聞其聲,不現(xiàn)其景?!比缡钦f。
“這便是結(jié)界,想來我們所有人都一樣,除了這個創(chuàng)造這個小世界的人的精神烙印誰也進(jìn)不去。”季行少說。
“沒有辦法嗎?”如是問。
“至少我不知道?!奔拘猩僬f。
“你們可不可以安靜,我記得先生有提及過,但是又不太想的起。除了本人的精神烙印外還有另一種方法可以進(jìn)入別人的小世界?!饼埾暮≌f。
“你真的不會修行!”如是說。
“現(xiàn)在爲(wèi)什麼又覺得我不會修行了?”龍夏骸問。
“哪個修行者的記性會這麼差?”如是道。
帶著揶揄之意的諷刺,龍夏骸並沒有還擊,而是選擇了沉默。
幾人又安靜下來,進(jìn)入了冥想狀態(tài),那動聽的水聲映在衆(zhòng)人耳朵裡。
這才明白爲(wèi)何兗州有一瀑布從未有人見過。
因爲(wèi)修行者不可能隨時冥想,自然不可能發(fā)現(xiàn)這裡有一個小世界,更不會把傳言當(dāng)真。就算這些條件都達(dá)到了,也沒有知道瀑布的準(zhǔn)確位置,這記錄在刑司絕密檔案裡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有權(quán)利查看。不過爲(wèi)什麼這種事會記載在刑司就不得而知,這本是撰寫歷史的吏官該做的事情。
龍夏骸聽著這漸煥漸脆的聲音,他看見自己周身居然變了,不再是那幕洶涌的江水,他身前有一堵屏障,他身後是一望無底的黑色深淵。
這屏障裡面就是該是小世界了,龍夏骸用指尖摸了摸屏障,只是屏障觸感極柔極緩,仿似嬰兒肌膚,根本不似傳言中結(jié)界那般硬朗。
屏障裡灰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就像著了一層白霧在眼前。
對於突然來到這片天地,龍夏骸並沒有驚慌,心境早已如古井無波瀾,除了龍夏骸本身淡然較之同齡人比較成熟外,更因爲(wèi)他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在塔龕時,那個叫念塵的小和尚曾讓他進(jìn)入到了一個金色的世界。
他的意識來到這個被隔離起來的屏障邊。
這個屏障看似柔軟,實際上龍夏骸是絕對打不破這個屏障的。
像這種隔絕空間的屏障,還能傳出聲音,而且還這麼清晰。
聲音傳遞需要介質(zhì),想著這點龍夏骸便是明悟了這屏障其實不是什麼結(jié)界,也並沒有與周圍的空間有斷裂的夾層。
這瀑布不被人尋見的原因就是陣法。
既然是陣法就是會有破解的方法,不像結(jié)界如果想破開唯有用力氣。
這時白茫茫的屏障表面有一紋光亮劃過,隨後覆蓋了整個屏障的頂端。像極了天邊消逝的流星。那一抹亮很快,有些晃眼,所以讓人看不清楚。龍夏骸尋著這亮光就好似……
一把劍,一把看不見劍鋒的劍,自然是快。
這小世界便是很明顯,爲(wèi)什麼那麼多人沒尋到,又記錄在刑司的檔案裡,這些未知飄蕩於龍夏骸的胸間,隔江又隔著船蓑,所以怎麼看風(fēng)景都有些看不透。
龍夏骸並沒有想用暴力來打穿屏障,這本就是一大陣,將小世界宣於江邊上,這條河代表著無數(shù)的生機(jī),而劍就是戰(zhàn)鬥,就是死亡的代表。
開闢小世界的這人是想告訴世界,他是想永遠(yuǎn)活在現(xiàn)實與夢想的夾層嗎?
如果這是一個大陣的話,就有辦法破,這是除了精神烙印之外第二個方法進(jìn)入小世界的方法。
大陣的構(gòu)成,龍夏骸瞭解的並不多,原因是先生並沒有在學(xué)堂裡過多的提及。
憑藉龍夏骸的悟性知道一個大陣的需要陣腳和陣眼如果能找到陣眼破壞掉這陣自然就破了。關(guān)鍵在於陣眼一般都在大陣裡,這一條肯定是行不通的。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推演陣腳,從而得知陣法規(guī)律,有了規(guī)律自然就有破解的方法。
龍夏骸站於虛空之中,他腹部開始灼熱,點點金源透體而出,然後附於大陣的邊膜上。
龍夏骸凝神看著,沒有想到這佛暉竟然穿過了屏障,進(jìn)入到大陣之內(nèi)。
佛暉對龍夏骸的身體沒有影響,只是有擴(kuò)散的趨勢,不知道當(dāng)龍夏骸整個身體都被佛暉佔據(jù)了,會發(fā)生什麼異事。
當(dāng)佛暉滲透進(jìn)大陣裡面,不久屏障竟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將龍夏骸的意識退了出去。
龍夏骸醒來,看著其他人彷彿都遇著同樣的事,都被大陣推了出去。
幾人相視一笑,如是重重嘆一口氣,伴黎則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站在衆(zhòng)人旁邊,懷裡微鼓,不知道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