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在角落,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既然你奪走了我的親人,那我不妨讓你愧疚,和你太像了,白袍真合身,那位小姑娘也像我原來的樣子!”
那女子有著絕世的容顏,麗卻不媚態,彷彿時間根本不會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純淨而幽深,那絕對是有很故事的眼睛。經歷過很多事,又看破蒼生,有種成聖的味道,唯一讓人不喜的是她身上有一種隔離感,把自己和這人世間界限劃得很清,卻又在人世間。
用句引經據典的話就是出淤泥而不染,酌青漣而不妖。
她沒有掩蓋自己與生俱來的氣質,所以她驚動了黑先生。
黑先生站在街的這頭,她站在街的那頭,中間有著一個餛飩館,龍夏骸和李念在吃飯。
他們不想被人看見,所以沒有人能看見他們,但是他們彼此都能看見。
黑先生從這邊走到了那邊,她沒動,她看著黑先生走過來!她笑了,看見她的笑容黑先生停下來。
“你還好嗎?”黑先生問
“他很像白!”那個女子看著正在吃餛飩的龍夏骸。
“她很像你!”黑先生看了看李念 。
“那你呢?”女子問。
那女子是迴應黑先生第一句問的,還是問的黑先生像誰就不得而知了。
“你來做什麼?”黑先生問。
“當然是毀掉白最重要的東西,比如他唯一的徒弟!”女子笑著,好像和人聊家常似得。
“這樣你很快樂嗎?”黑先生問。
“很多年前的問題就重複到了現在,至少我不能讓白感覺到快樂,因爲他讓我太不快樂了!”女子說。
“白一直試圖讓你快樂,因此他做了太多你不知道的事!”黑說。
“我是來找他的,他不是說什麼都願意做嗎?爲什麼我讓他死,他卻不肯?”女子變得一臉冷漠。
“但是他死了,你也會尋死,雖然殉情什麼的很無聊,你卻會做那種殉情的事!”黑先生說。
“很多事,都是過去的事!況且黑,你真的不夠了解我!”那女子說。
“那些都不重要!”黑先生說。
“好不容易來一次,白卻躲開了,要不我們也去吃餛飩。”那女子說。
“正好我也餓了!”黑先生和那女子坐在了餛飩館裡,點了兩碗餛飩。
“店家,一碗餛飩不要湯水!”黑先生說道。
“好嘞!”店家迴應了一聲。
龍夏骸和李念從沉默裡出來,他不知道黑先生什麼時候出現的。黑先生作爲他的先生,龍夏骸覺得還是有必要打招呼。
“黑先生早!”龍夏骸打著招呼!
龍夏骸又看了看黑先生身邊那女子,很俠古風情,和黑先生很般配,當然和先生也很般配。
看著好看的女子,龍夏骸不免多看了一眼:“黑先生的眼光真好!”
黑先生和那女子對看了一眼,都相視笑了起來!
“是個好孩子,可惜太像白了!”那女子說。
“黑先生早!”李念說。
“嗯!”黑先生點了點頭。
四個人,兩張桌,在清晨一天最美好的時刻進食是種平淡的幸福。
而幸福總是輕易碎掉。
“好孩子,吃完這頓飯吧!”那女子說。
龍夏骸低著頭,黑先生看了一眼女子,這時店家把兩碗餛飩端上了桌。黑先生將那碗沒有湯水的餛飩推到了女子的面前。
“店家,這四碗的餛飩錢多少?”龍夏骸吃完了餛飩說。
“真是個好孩子,要是不是白的徒弟就好了!”那女子對著黑先生很小聲的說。
想不讓龍夏骸聽見,卻說的龍夏骸聽到了。
“那黑先生,我先走了!”龍夏骸說。
……
……
龍夏骸和李念去了學堂。
那女子看了龍夏骸一眼,然後龍夏骸就覺得胸悶的不行,心跳都有失常了。
“你吃了我的餛飩!”龍夏骸咬字很清晰。
那女子沒有說話,只是再笑了一下,然後龍夏骸跪倒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整個臉通紅,好像喘不上氣一樣。
李念看著龍夏骸的樣子很嚇人,連忙去扶龍夏骸,然後龍夏骸說了句:“不要!”
龍夏骸彎著腰,努力想爬起來,而那名女子繼續吃餛飩,好像根本沒看見這邊的事情。
龍夏骸顫顫巍巍的彎曲著膝蓋,雙手離開了地上,然後那名女子又看了龍夏骸一眼,龍夏骸瞬間趴在地上,臉貼在地上,地面就如磁鐵一般牢牢吸住龍夏骸。
“餛飩很好吃!特別是不加湯的餛飩!”那名女子說。
龍夏骸深吸了口氣,只見四周的生機緩緩進入他的身體。
那名女子的笑意更濃了:“果然是白的徒弟,雖然不會修行,別的東西會的還不少!”
然後龍夏骸強直起腰,他身上就像是掛了千斤石頭一樣,李念想再次扶龍夏骸起來,但是被龍夏骸的眼神制止了。
四方煥陣的生機源源不斷進入龍夏骸的身體裡面,然後轉換爲力氣,對抗著那名女子的威壓。原來大修行者都那麼恐怖,看一眼真的會看死人。
那女子放下了筷子:“吃飽了!”
龍夏骸又被壓到地上直不起腰,眼珠都已經泛白了,看來意識已經模糊了。
“夠了吧!”黑先生說。
“我要殺了他!”那女子說。
“你要殺他早就殺了!而且你覺得我會阻攔你的行動嗎?”黑先生問。
“他該死!”女子說。
“他不會死,因爲他是白的徒弟,還有他太像白了,你不會殺他!”黑先生說。
“喔?”女子一個疑問的語氣 !只見龍夏骸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整張臉都變得醬紫色了!
“我一定會殺死白的!何況他的徒弟!”那女子說。
龍夏骸的臉貼在地上被壓變形了,好像有無形的東西牽引著。那就是大修行者。
“他會死的,小孩子不該捲入當年你們那件事裡!”黑先生說。
黑先生手一揮頓時龍夏骸的壓力倍感輕鬆,好像沒有了負重。
龍夏骸能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用!”
他是對黑先生說的,不用就是不用幫忙的意思。
黑先生的手只能在空中停了一停。
“有血性!”那女子起了身,走向龍夏骸。每靠近一步,龍夏骸都覺得有千萬斤的重擔壓在身上,每一步都愈來愈重。
龍夏骸重新被壓趴在地上。
然後龍夏骸想起四方煥陣的垂柳,殘垣,稻田,街道,他身處街道,但是他也身在陣裡。
那女子清晰看見龍夏骸在她的威壓之下慢慢直起身來,彷彿站著就是他的使命。
“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呢?”龍夏骸站起身問。
這句話龍夏骸就如長輩詢問晚輩一樣的口氣,但是龍夏骸並不是那樣的意思,說到底龍夏骸不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有些放肆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