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溫暖的懷抱,秋鬱清內心感到隱隱失落,暗自嘲笑自己的矛盾。既想與這個男人親近,又矜持得放不開,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態?
她扭臉轉向他,正撞上他直勾勾的眼神,好像自從認識這個男人起,他望向她的目光總是熱情似火,毫不掩飾。
正當她有些招架不住想避開時,盛夕曇卻將她拉起,“王宮那邊出事了,我們過去看看。”
“王宮?”秋鬱清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錢老他們闖進了王宮?”
“是的,他們三人闖入那裡,誤觸了銅鼓,引發了剛纔的鎮魂天音。”盛夕曇頷首,神色變得有些鄭重,“最遭的是,這裡是地下,鎮魂天音一出,當年那些枉死的魂魄都要出來了。”
秋鬱清聽到魂魄二字,神色一變,雖說幹考古這一行的人膽子大,但多少對鬼神都存著敬畏之心,她也不例外。
“你說的枉死魂魄,指的是以前被活祭的那些人?”她瞬間想到那些成爲祭品的人,眼裡流露出的是萬分的不甘。
“不錯,歷任祭司在實施活人祭祀後,都會將每位祭品的魂魄,封於一面銅鼓之中。只有遇到堅不可摧的敵人時,祭司纔會敲響鎮魂天音,將這些魂魄放出抵禦外敵,這正是古滇國在雲南這邊得以延續多年的秘訣。”盛夕曇拉著她的右手,邊走邊同她解釋。
秋鬱清第一次聽說使用魂魄禦敵,她驚訝地睜大雙眼,剛想詢問詳情,就見周邊忽然多出幾縷白煙狀的煙霧,逐漸向她靠近。
盛夕曇停下腳步,不甚在意的望了望這些白煙,伸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圓,那些白煙好像遭到阻隔,紛紛後退,流連了十幾秒鐘,便一同向王宮的方向飄去。
她看到這奇怪的一幕,似有所悟,“這些白煙狀的東西,就是那些祭品的魂魄?”
“是的,他們現在都飄去了王宮,錢老他們三人危險了。”他瞇起眼睛,眼見王宮方向積聚了愈來愈多的魂魄,內心不由暗怨錢老一行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些魂魄被封在銅鼓中幾千年,累積了厚重的怨氣,一下子被釋放出來,肯定要大肆發泄一番,自己若是不出手相助,這裡又要添加幾條無辜性命。
“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雖說跟錢老三人不過初識,但好歹是三條人命,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這話正合盛夕曇的心意,他拉著她快步朝王宮方向趕去。
等他們到了王宮門口,才發現整個王宮變得白茫茫一片,高大的牛角狀屋頂若隱若現,魂魄已經將這裡團團圍住。
王宮大門倒是敞開著,這種情況秋鬱清有些猶豫,裡面情況不明,貿然進去太過危險。
盛夕曇感應到她的畏懼,轉頭貼心的說道:“你在這裡等我,別亂跑,我處理好就出來。”
說完他放開她的手,準備邁上臺階進去,衣袖卻是一緊,他回首低頭一看,正是秋鬱清拉住了他。
“我跟你一起進去。”她眼神堅定,不容他的拒絕。既然裡面有危險,她也想同他一起面對,不願每次都躲在他的身後。
這一刻盛夕曇不由回想起前一世他們訣別的場景,她也像現在這樣拉住他的衣袖,可他當時心懷天下衆生,狠心拒絕了她,誰想那一去就是永別。
他不想重複過去的錯誤,一把將她拉到身邊,欣慰的挽起嘴角,說了一個“好”字。
他自信憑藉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護她周全。
兩人快步跑上臺階,衝入王宮中。
一進大廳,只見錢老和山同倒在地上,口鼻和雙耳都有鮮血涌出,盛夕曇彎腰探了探二人的鼻息,呼吸尚存,人卻陷入昏迷狀態。
秋鬱清見他們表面上並無傷口,這樣子更像是被剛纔的鼓音震傷,縱使她有修復傷口的本事,面對這種內傷也是束手無策。
“我們得趕快把他們帶出去,叫救護車送醫院。”
盛夕曇卻沒有接話,反而冒出一句,“還少了一人。”
秋鬱清一愣過後,隨即明白他的意思,錢老一行來了三人,如今地上只躺了兩個,那另一個人去了哪裡。
她擡頭四處打量,只瞧見橫樑上面吊掛著那一排銅鼓,並沒有任何人影。
盛夕曇耳目靈便,他雖然沒有看到山敘的行跡,卻感應到他就在這座大殿中,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秋鬱清也意識到不對,王國外邊已被魂魄包圍,爲什麼裡面反而沒有看到任何魂魄,大門明明是敞開的,這不合常理。
突然,一道人影從橫樑上方撲了下來,直奔秋鬱清而來。
盛夕曇迅速擋在她的面前,靈氣充滿全身,人影離他尚有一米遠時,便再難前進一寸,就這樣呈四十五度角懸立在空中。
秋鬱清看清他的樣子,正是失蹤的山敘,只是他的臉色一片青白,嘴脣沒有一點血色,眼眸中透著深深的厲色。
山敘使出渾身力氣,仍然無法突破盛夕曇那道無形防線,眼中厲色愈發濃郁,渾身都顫抖起來,好似發狂一般。
盛夕曇眼中精光大盛,法力如翻江倒海般涌向山敘,山敘只好後空翻躲避,盛夕曇卻不給他調整的機會,右手向上一揮一抹,橫樑上的銅鼓紛紛掉落,一齊砸向了山敘。
山敘東躲西閃,動作十分敏捷,但依然難免被砸中。
他見勢不妙,抄起大殿中地上的那架木梯,直接將□□掰斷,取其中一根長棍做爲武器,揮打那些飛向他的銅鼓。
盛夕曇彎脣一笑,笑意並未達到眼底,便開始用意識操縱銅鼓,被擊落的銅鼓驟然升到半空,形成一個蠶蛹的形狀,不斷旋轉的將山敘包在其中。
伴隨著他手腕的每一下翻轉,就有一面銅鼓飛向山敘的身體,擊出一縷魂魄,山敘不斷地啊啊大叫,但是每一次發出的聲音都不盡相同,原來這些叫聲都由不同的魂魄發出。
飛出來的魂魄穿過銅鼓與銅鼓之間的縫隙,均向大門的方向逃去。盛夕曇自然不會放過他們,身軀微微一抖,靈力奔騰而出,捕捉到每一縷魂魄,將他們困住自己身邊。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山敘體內的魂魄全部被銅鼓一一拔除,全部圍在了盛夕曇周邊。
這些魂魄不再是縷縷白煙的樣子,反而變得張牙舞爪起來,就像是拉長的人形,可是不管他們怎麼拉伸,都無法離開他身邊一尺的距離,只好互相糾纏,絲絲環繞。
秋鬱清後退兩步,給盛夕曇留出施展法力的空間,內心卻暗自稱奇,沒想到他居然有如此高強的本事,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她望著他的背影,心緒漸漸不寧,種種疑問涌上心頭。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真的只是一位文物鑑定師嗎?爲什麼那樣瞭解消失兩千年的古滇國,爲什麼知道她有愈白骨的異能,爲什麼有如此強大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