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翡翠宮來到地面上,此時正是紅日初升,溫暖的陽光照在密林中,生氣勃勃。
秋鬱清竟生出恍若隔世之感,仰首望著從樹葉間透進的縷縷金光,耳聽著飛鳥嘰嘰喳喳的叫聲,不禁闔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
盛夕曇見到她有些幼稚的舉動,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含笑不語。
終於將她救回自己身邊,自己懸了幾日的心徹底落下,這種感覺真好。
子明識趣地帶著瘦七和鐵餅現行離開,瘦七一直在發楞,還沒恢復正常,至於鐵餅自始至終就沒清醒過。
秋鬱清睜開眼,緩緩地轉過來,只見盛夕曇雙目中星光點點,瞬時被他情深似海的眼光所吸引,心中一跳,將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胸口上,聽著他心臟處傳來的有力跳動,無比地安心。
在她被綁的幾天中,心心念念地人就是他,她一直堅信,他一定會設法救她,無論她被綁到天涯海角。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自己,盛夕曇呆了呆,胸中溢滿了甜蜜氣息,覺得此生終於圓滿。
他擡臂將她摟住,用下巴不斷摩挲著她的臉頰,“阿清,我以爲此生又要失去你了!”
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把她當作前世的尺娜,從未將她今生的名字放在心上,她就是他的尺娜,不是什麼秋鬱清。可是此時此刻,他驀然明白她的堅持,她沒有前世的記憶,她要的是他喜歡秋鬱清這個人,而不是尺娜的替身。所以他喚她“阿清”,他聽過鄒成俞也是這樣稱呼她的。
秋鬱清身子一顫,眼底泛起盈盈淚光,他終究明白了她的心意,她不是什麼尺娜,她只是秋鬱清。
靜默了一會兒,她纔開口輕輕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說來話長,我之所以能這麼快找到你,最要感謝一個人。”盛夕曇口氣變得輕鬆,爲逗她賣了個關子。
“是誰?”她果然好奇起來,仰起頭,一雙美麗的杏眼充滿疑問。
“楊伊雪,就是我們在雲南認識的那個小姑娘。”盛夕曇微笑回答,“沒有她通風報信,我不可能這麼快找到你。”
“原來是她!”秋鬱清有點意外,仔細回想自己一路的過程,唯一可能遇到楊伊雪的機會,就是她跑出麪包車求救那次。
盛夕曇見天已大亮,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便拉著她的手一邊向外走,一邊給她解釋一路找來的經過。
那天他收到楊伊雪的電話後,帶著子明從杭州飛昆明,再從昆明轉機飛西雙版納,當晚六點多就坐車趕到了打洛鎮。
路上他抓緊時間,聯繫緬甸那邊的朋友,按照楊伊雪所說,綁匪頭天的落腳地最有可能在撣邦第四特區,只要能聯繫上那邊的軍隊,及時救出秋鬱清的把握自然大大提高。
好在他近兩年來四處幫人鑑定古董,三教九流都結交不少,馬上就有人幫他聯繫上了蔣上校。
盛夕曇在打洛鎮與楊伊雪會合,託人幫忙幫了通關的手續,第二天上午他們就進了緬甸小勐拉,被蔣上校派人接到了他所在的軍隊駐地。
蔣上校已經摸排過附近村寨,得知有個被綁來的中國女人跑進了密林,第一反應就是被如玉宮主所擒。因此見了盛夕曇後,將這個消息轉告給他。
正好此時盛夕曇感應到徽章吊墜就在附近,更加確信自己沒有找錯方向。他得知密林深處有樹化玉妖,而且蔣上校與她們私心有交易,便索性提出幫助蔣上校滅瞭如玉等人,讓他獨佔翡翠宮中的全部玉石。
財帛最動人心,蔣上校考慮之後還是被他說動。他先去翡翠宮試探如玉,確認秋鬱清就在那裡,回來之後便與盛夕曇商量了對策。
二人一個負責出面救人,制住那三位宮主;另一個隨後帶兵攻進去,將翡翠玉石搬走。
盛夕曇自認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光風霽月的聖王,別怪他心黑手很,誰讓她們不知趣,竟然敢對自己的女人下手。
但是爲了給秋鬱清留個好印象,他自然不會向她吐露蔣上校的計劃。
“那三位宮主都是樹化玉妖嗎?”秋鬱清想確認自己的之前的猜測。
“不全是。”盛夕曇輕輕地搖了搖頭,“如玉宮主是樹魔,另外兩個纔是樹妖。”
“樹魔?”她停下腳步,驚訝地詢問。她還以爲三位宮主都是樹妖,而且她也沒看出其中的區別。
“魔與妖不同。”盛夕曇本來不想同她說這些,但見她一臉求知慾,哪裡忍心拒絕,“妖一般是動物或植物因緣巧合之下,修煉成人性,而魔卻是在人類誕生時就存在了,一直與人類共存至今。”
“那如玉宮主提起的魔羅尊主,又是什麼?”她繼續追問。
“他曾是魔界的最高統治者,一萬多年前被封印青藏高原之下,如今封印失效,他不過是再現人間。”盛夕曇長嘆一聲,眼神變得虛無,並未對她說出全部真相。
其實魔羅尊主當年就是被他封印,此次解封自然要找他的麻煩。可他不想秋鬱清擔憂,因此有所隱瞞。
“原來傳說竟是真的!”秋鬱清不禁長大嘴巴,藏民間一直有個傳說,一個魔頭被壓在了青藏高原之下,她還以爲這是編造的。
“上古留下的傳說,很多都是當時真是發生的事件,只是並不被現在的歷史學家認可。”他無奈地笑笑,若非他轉世多次,或許也很難相信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種傳說。
“現在有不少學者跟你的觀點不謀而合。”秋鬱清並不是什麼迂腐的人,“就像你所說,當年那場災難活下來的人,口口相傳留下真實描述,最終演變成遠古傳說。我想只要有一天發現相應的考古證據,自然會別那些主流的歷史學家認可。”
“再說下去你都變成女學究了!”盛夕曇颳了一下她的鼻頭,她認真的態度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秋鬱清不好意思紅了臉,暗自責怪自己什麼時候這樣聒噪,又擔心他是不是不喜歡話多的女人。
“走吧,車子還在外面等著呢!”他牽著她的手,很快就走到了密林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