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斷不了。”盛夕曇回望他一眼,自信地道,“你我都沒死, 那神主能就此罷休嗎?”
“操!”畢伽一拍大腿, 暗怨自己糊塗, 怎麼沒想到這一層, 可他嘴上想來不肯服輸, “難道那天火陣就是爲了置你和我於死地?”
“你說呢?”盛夕曇揚起嘴角不冷不熱地笑了笑,“一般的火能燒死你魔羅尊主嗎?”
“那你也跑不了!”畢伽死都要拉個墊背的。
他算是看出來了,不管那位神主是何路數, 目的就是要他們倆的性命。
“那就是命。”盛夕曇淡淡地回了一句,便轉身向秋鬱清走去, 不想再跟他胡攪蠻纏。
秋鬱清主動迎上來, 他衝她莞爾一笑, 挽著她的手對程亦、譚湘道:“今天多虧程老闆及時趕到,救了我們大家一命。今後程老闆若是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 通知我一聲就好,盛某在所不辭。”說完他禮貌地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
“聖王太客氣了。”程亦接過名片,連看都沒看,直接塞進了兜裡。
聖王的情他可不敢領。自從在阿里聖域見過盛夕曇一面之後,他就覺得此人心機深沉, 就從三聖器一事就可見一斑。少俞道師也算是江湖老油條, 不是也著了這位聖王的道嗎?這種人最好遠離, 他還想跟譚湘繼續過平淡的日子。
盛夕曇見他這般舉動也不著惱, 只是瞭然地笑了笑, 偏頭對譚湘道:“這次多謝譚小姐幫我師父達成遺願,譚小姐若是不嫌簡陋, 就在此次再休息一晚?”
“不用了,我的車就停在山道邊,我們即刻就走。”程亦不等譚湘開口,直接代答,“還有,我們已經結婚了。”
盛夕曇一怔,下意識地道:“恭喜二位。”
“多謝,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程亦衝他點下頭,拉著譚湘離開。
譚湘連跟秋鬱清告別的機會都沒有,只是衝她笑一下,就被強行拽走。
譚湘被她拉到山邊小道上,不由低聲責怪,“程亦,你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走做什麼?”
“你不過是來幫個忙,差點就丟了性命。那幾個顯然招惹上厲害人物,多呆在他們身邊一刻,就多一分危險。”程亦打開手電,放緩腳步,邊走邊跟她解釋。
譚湘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便不再提這事,忽然輕笑一聲,湊到他耳旁,“你不是去西藏了嘛,這麼急著連夜趕過來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她話音剛落,只覺腰間一緊,已經被他摟入懷中,兩人臉頰幾乎相貼,彼此的呼吸可聞,“不過十幾天沒見,我都快想死你了。”
她藉著手電的燈光,看出他眼裡綻現的慾望之光,不由低頭抿嘴暗笑……
畢伽見程亦和譚湘就這樣走了,到底心有不甘,“我說夕曇,那兩個人也算是我的仇人,害得我弟弟被重新封印,你怎麼就將他們輕易放走了?”
“哦?我竟不知道還有這事,尊主居然還有位弟弟在人間?”盛夕曇故作不知的反問。
“你少在那邊裝傻充愣,哼,老子就看在破壞天火陣的份上,從此恩怨兩消!”畢伽對嘉措那個弟弟也沒多少感情,那傢伙從小就愛四處惹事,沒少給他找麻煩,如今被封印,正好讓他圖個清靜。
“難得尊主如此大度,那我替他們二人多謝你了。”盛夕曇明白這魔頭就是個順毛驢,懶得跟他互懟。
“你們今晚打算在這裡過夜?”畢伽挑了挑眉,故意看了看周邊環境,輕蔑地發問。
如今密修處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而外邊這個宅院,一看就很長時間沒人打理,灰塵滿地,料想房間裡也落滿了灰,如何能夠住人。
“聽說你在這裡買了一個小院,阿清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我們只好再打擾你一晚。”盛夕曇存心氣他,面上故作微笑地答道。
他趕到這邊後才得知畢伽早就在村裡置了宅院,暗自後悔自己一時大意,居然沒有發現這個魔頭的藏身地點,否則早就趕過來將秋鬱清救出來了。
“我那小破院子聖王也看得上?”畢伽刺了他一句,可是瞥眼看見秋鬱清眼下發青,一副睏倦的模樣,到底壓下心中不滿,“老子就大發慈悲,再收留你們一晚。”
秋鬱清搞不懂盛夕曇爲何定要住在畢伽的院子裡,可目前這種情況她也不好多問,便隨著他們一起下山。
到了村口,這時已經三點多,除了盛夕曇開過來的車,還停了一輛灰色的普拉多,裡面的人一見他們就下了車,正是程亦和譚湘。
程亦一臉無奈的表情倚在車邊,譚湘徑直走到秋鬱清身邊,不好意思地說道:“前邊在連夜修路,道路管制,明天中午才能放行,又得再打擾你們了。”
“沒事的。”秋鬱清雖然這樣說,卻偏頭瞟著畢伽,畢竟院子的主人是他。
“你們隨便住,只要別進老子房間打擾老子睡覺就好。”畢伽看都不看他們一樣,就向村子裡走去。
“我們走吧!”秋鬱清抿嘴偷笑,給譚湘使了個眼色,跟在了他後邊。
五人先後進了院子,畢伽一頭扎進他的房間,重重地將門關上以示不滿,可惜沒人在乎他的感受。
秋鬱清將程亦和譚湘安排在東邊的屋子裡,那裡只有一張空炕,盛夕曇幫她抱了一牀被子給二人。她和譚湘一起將被子鋪好,才表示歉意,“只能委屈你們一下了,這裡沒有多餘的褥子。”
“有地方住就不錯了。”譚湘倒是不挑剔,荒野的無人區她都住過,這裡好歹有個屋子可以遮風避雨。
秋鬱清則把盛夕曇領回自己住的西邊房間,兩人簡單洗漱一番,頓覺渾身清爽了不少。
盛夕曇知道她肯定有很多問題想詢問,便摟著她半躺在牀頭,主動給她講講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原來自秋鬱清掉入暗河後,他們連夜走出洞外,開著車沿著外邊的河道尋找,卻是一無所獲。等到了那個苗寨,畢伽聲東擊西,收買幾個當地人,聲稱他們往東邊去了。
盛夕曇情急之下,只能先回鳳凰古城,安置好路棲和楊伊雪,又派子明把楚音帶了回來。畢伽影蹤全無,楚音無依無靠,他正好趁機將她接回身邊照顧。
至於唐落風,他把月月領回唐家,聲稱會給她安排一個妥帖的身份。至於摩羅神像,他自知沒有能力守護,便索性送個人情,大方地還給了盛夕曇。
解決了唐家的事情,子明又收到消息畢伽往張家界方向去了。盛夕曇帶上楚音和子明,同路棲告別,一路追蹤過去。楊伊雪不想再跟著他們,她一心都撲在了路棲身上,非賴在客棧不走,路棲也拿她沒轍。
盛夕曇沿路追蹤,卻發現他們一直在湘西一帶兜圈,過了十多天,他終於意識到上了畢伽那魔頭的當。冷靜之後,他重新回到鳳凰城外的奇樑洞,沿著秋鬱清掉落的那條暗河,親自下手遊了一遍,最終確定她和畢伽還是應該在苗寨上岸。
帶著子明再赴苗寨,一大筆錢砸進去,果然有了說了實話。他暗罵畢伽狡猾,但爲時已晚,只好一路再向西追蹤。可過了大半月,他們的行跡更加難尋,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才查到他們最後的落腳點是德江縣城。
這回他恍然大悟,畢伽秉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的原則,竟然躲到了自己師父愚老人的住所。他留下子明在德江縣,讓他暫時保護楚音,他則開著車趕到這裡。
掐指一算,今夜正是畢伽恢復魔功的時刻,他在村子裡沒有發現秋鬱清,就猜到畢伽帶她去拿金杖了。他把車停在村外,急忙找了過來,正好趕上畢伽奪取金杖,看到秋鬱清完好無缺地那一刻,他才徹底放下了心。
“夕曇,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秋鬱清撫上他的臉龐,他身上散發出的類似檀香的味道,是那麼的熟悉,令她心安。
“阿清,你胡說什麼!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我在連累你。畢伽就是怨恨我封印他萬年,纔會抓住你不放,無非是不想讓我好過。”盛夕曇握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擁在自己的懷裡,只有她恢復了前世記憶,他纔算真正找回了屬於他的尺娜。
“什麼連累不連累,我不許你這麼說!”她揚起頭,用手指輕輕捂住他的嘴巴,認真地糾正他的錯誤。
“是我錯了。”他拿下她的手,摩挲著她的長髮,感嘆道,“我現在都不知道應該叫你阿清,還是尺娜?”
“還是叫我阿清吧!今生我有疼愛自己的父母,有關心自己的朋友,我不用像前世那般身不由己,可以大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秋鬱清有感而發,尺娜的一生短暫而悲慘,她刻意地不想去回想,似乎這樣才能避免重蹈覆轍。
“好。忘掉過去,我們都有新的開始。”盛夕曇明白她的想法,那一世他們的愛情結局太過淒涼,他也不願用回憶不斷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