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鬱清回到營地,同事們都已經清醒,只是腦子濛濛的,看到她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她向大家講述了昨晚古墓被盜的經過,卻隱瞞了瘦七和鐵餅下藥的事情,自然更沒有提起夕曇。
考古隊員聽說古墓坍塌,不禁大失所望,畢竟前期付出不少努力,就此終止實在可惜。
好在秋鬱清拿出揹包裡的古畫,大家好奇的聚攏過去,好歹出土了一件文物,多少也撫平了衆人受傷的心靈。
隊長忙著向上級彙報情況,她尋了藉口退了出去,在外邊躲躲清靜。
畢竟古畫中的女子跟她有些相像,萬一誰不管不顧地提出來,又是一番麻煩。
照她看來,依目前的情況,考古活動馬上就會終止,她不過是來幫忙,與這些隊友以後有交集的機會並不多,少接觸纔對。
中午的時候,瘦七和鐵餅悄悄過來找她,她將二人帶到一邊,通過微信給他們二人轉了三千元,勸說他們以後別再幹盜墓的事。
二人感激涕零,發誓回去後努力賺錢,儘快把錢還給她。
她倒是不在意,這兩人也算不上壞人,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總是好的。至於還不還錢,就看兩人這般貧困的樣子,她是不抱希望的。
臨走時,她又單獨叮囑瘦七一人,別把給他療傷的事情說出去。瘦七立即上道的對天發誓,若泄露秘密定遭天打雷劈。
秋鬱清見他態度誠懇,便不再多言,放他二人走了。
說起她這份異能,還是年幼時偶然發現的。
她當時不小心打碎了父親收藏的古董花瓶,慌忙過去撿拾碎片,一下子劃破了手,疼痛之下手指觸碰到肩頭胎記,傷口竟然瞬時癒合。
她怕父親責罵,又去收拾花瓶,誰料經過她的不斷觸碰,花瓶奇蹟般的恢復原狀。
母親尋聲趕過來,剛巧看到這一幕,詫異萬分。
等晚上父親回家,父母二人故意打碎花瓶,讓她再次觸摸,花瓶果然又自動復原。
父母驚詫之餘又異常恐懼,連連叮囑她不能將此異能在外展現,她乖巧地答應。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逐漸意識到這種能力的神奇,在特定條件下運用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只是穩妥起見,她輕易不會使用。
等到下午,果然接到上級通知,此次考古任務結束,大家返回興海縣城,第二天會派車接他們去西寧。
秋鬱清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跟隨衆人返回。
在去西寧的路上,大家坐在車裡議論那幅古畫。有人說古畫上的女子,就是墓室的主人,可惜年紀輕輕就去世了。也有人說,那女子沒準是墓室主人心愛的人,因此才成爲陪葬。
她雖然表面一言不發,但心裡難免多想。
回憶起在墓中的狀況,她不認同這個說法。石棺裡沒有發現屍骨,但從陪葬的青銅器型來推測,墓室主人應該是個男人,畫上的女子或許是他的戀人。
還有那朵奇異的不腐蓮花,肯定有特殊的含義,她是真的好奇,那個墓主人的身份。
可突如其來的一場地震,將墓室所有的秘密掩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重建天日。
到了西寧之後,秋鬱清沒在當地耽擱,直接坐飛機回到杭州家中。
她父親早年做生意起家,母親擔任公司財務,兩人一賺夠錢後,便移民去了加拿大。本來要帶她一起走,可是她從小就喜歡文物和考古,因此選擇留在了杭州。
父母在西湖附近留下一套高檔平層住宅,在陽臺上就可以俯瞰湖光山色,秋鬱清上班後依然住在此處。
她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那幅古畫照片,清晰的放大打印出來。仔細觀察才發現,畫上的文字是兩種不同的文字類型,其中一種像是金文。
金文又名鐘鼎文,常見於西周和春秋時期的青銅器上。
她對金文了解不多,認不出到底是什麼字,至於畫上另外一種文字,類似奇形怪狀的符號,更是壓根沒見過。
秋鬱清將照片擺在了書桌上,但自此之後,無論她在幹什麼,總是偶爾會聽到一個聲音,在深情地呼喚著“尺娜、尺娜”,就好像在呼喚她一樣。
被這個聲音折磨了兩天,等第三天她去工作室上班時,面容難免憔悴,搞得同事們紛紛側目。
她上班的地方是一個私營文物修復機構,除反聘幾位退休老專家外,其他都是熱愛此行的年輕人,基本都是二三十歲。
至於老闆——鄒成俞,那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也可稱爲膏樑子弟,成立這個工作室純屬玩票性質,若非雙方父母以前是生意上的夥伴,她是堅決不想到這種地方工作的。
她坐下沒多久,就接到了老闆的格外關照電話,被請到了老闆專屬辦公室。
鄒成俞一見到她萎靡不振的樣子,立馬歪起嘴角調侃,“嘖嘖,瞧我們秋大小姐出去歷練一番,沒有容光煥發,反而被折磨成這副模樣,看來盜墓真是摧殘人啊!”
這次秋鬱清能親自參與考古,也是他砸錢資助了考古隊,否則人家哪能讓她一個外人加入。可如今見她憔悴的樣子,不禁暗自後悔,不該放任她一個年輕女子去那麼荒涼的地方。
秋鬱清與他從小相熟,早就習慣了他一貫的腔調,自行從咖啡機裡倒好一杯咖啡,閒適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那叫考古,不叫盜墓。”
“不過換個好聽的說法,變成了合法的盜墓。”鄒成俞不以爲然的斜她一眼。
秋鬱清懶得聽他狡辯,吹了吹髮燙的咖啡,才擡眼望著他,“你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如果只是閒聊,我可沒時間奉陪。”
鄒成俞見她明顯不高興,便收起嬉皮笑臉,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青銅製品,神神秘秘地說道,“這是我新收的貨,從雲南那邊弄過來的。”
秋鬱清一看他的神情舉止,就明白這東西估計來路不正,她無奈地走到辦公桌旁,卻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這是一面直徑大概二十釐米寬的銅鼓,上面雕有太陽形狀的花紋,與西南少數民族出土的銅鼓差不多,但特別的是,這件銅鼓鼓面上竟矗立著五個青銅人像。
其中一個男人手執權杖,表情莊重,其餘四個人跪在他的面前,雙手託舉頭頂,似是在接受男人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