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鬱清猛然清醒,緩緩睜開眼,天際已經泛白,已經是早晨。
動了動頭,才發現男人坐在河邊的大石上,自己則枕在男人的大腿上。
“醒了?”男人低頭詢問,聲音極其輕柔,好似唯恐驚擾了她。
秋鬱清趕緊坐起來,剛纔的姿勢實在太過親密,她雙頰泛起淡淡的紅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男人瞭然地笑了笑,沒有拆穿她的心思,反倒是配合地往一旁挪了挪身子。
就這樣靜默了一會兒,秋鬱清頭低得脖子發酸,不由擡眼再次望向身旁的男人。
此時旭日東昇,日初的光芒照在男人身上,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相貌,才發現這個男人竟如此俊美。高聳的鼻樑,深陷的眼窩,五官立體得像混血兒一般,,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卻透著一股不同常人的貴氣。
“你手背擦傷了,記得回去塗點藥?!蹦腥舜寡弁旁谙ド系碾p手,嘴上說著叮囑的話,卻暗自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秋鬱清這才注意到,手背上被劃了幾道口子,留下長長的血印,微微有些疼痛。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但還是乖巧地說好。這點小傷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分分鐘就能治好,只是她不想在男人面前展現特殊能力。
“天亮了,我先送你回去,要不你的隊友們該著急了?!蹦腥藦阶哉酒鹕?,伸臂將她一同拉起,等她站穩才鬆開手。
他一句話提醒了她,考古隊的那些中了迷藥的同事們,應該清醒了,若是見她不在肯定會四下尋找。
“那麻煩你了。”想起這裡,她開始急於趕回去。
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便帶著她順著河邊往回走。
秋鬱清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邊,一直保持半米的距離,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彷彿能給她帶來無限的安全感。
可惜沒走出多遠,就見一個人坐在一旁□□,正是昨夜將她拉下來的瘦七。
男人一眼認出他,瞬時蹙起額頭,第一反應是想視而不見。其實他內心正在糾結,一方面責怪瘦七不知輕重害得他們滾下山坡,一方面又感激瘦七給了二人獨處的機會。
秋鬱清自是不明他的心思,她幾步走到瘦七身邊,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勢。
只見小腿處血肉模糊,褲子都磨破了,無法判定有沒有傷到骨頭。
男人斜了他們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應該是骨折了?!?
瘦七本來就疼得渾身冷汗,聽他這樣一說,開始唧唧歪歪地不停喊疼。
他傷成這個樣子,秋鬱清當然不能放任不管,沒有手機信號也無法打電話求救,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右手順著衣領放入自己的左肩,輕輕按在蓮花胎記上。
闔上雙眼等待幾秒,拿出右手,懸放在瘦七小腿受傷處,緩緩地輕撫一遍,瘦七隻覺傷口有熱氣升騰,疼痛立時緩解。
他低頭抱著腿一看,本來血淋淋的地方竟然完全癒合,動了動小腿,再沒有那種鑽心的疼痛,骨頭也奇蹟般接好。
他驚喜地擡頭看著秋鬱清,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這姑娘該不是活菩薩轉世吧!”
秋鬱清見他恢復正常,欣慰的一笑,這是她與生俱來的異能,肩上的蓮花胎記自帶神奇能力,可以治癒任何傷口。
不過她的父母卻將這個異能視爲災禍,從小就叮囑她不許在外人面前展現,今天若非情況特殊,她也不想暴露人前。
“噓!”她向瘦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瘦七難得聰明一回,沒有發聲叫嚷,內心對她的崇拜可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秋鬱清不想男人發現她的所作所爲,可惜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早就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眼見她治好了瘦七的傷腿,男人望著她纖秀的背影,雙手不由微微顫抖,目光充滿了深情,邁向她的腳步都不穩起來。
這一刻他最想上去從背後緊緊擁住她,但又怕嚇壞了她,只能雙手握拳,強自壓住內心的那股渴望。
秋鬱清感覺到他的靠近,回首望了他一眼,瞬間便被他癡情的眼神駭住。
內心不禁一震,她慢慢地站起來,她與他不過邂逅幾個小時,彼此應該完全陌生,可男人雙眸中透出的幾許情深,彷彿他們是刻骨銘心的戀人。
她困惑的顰眉,不自在地避開他熱烈的眼神,假意望向初升的太陽。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躲閃,長長舒了口氣,逐漸控制住情緒,纔開口問道,“你打算帶他一起回去?”
秋鬱清聽他聲音平穩,轉身見他恢復了正常模樣,也鬆了口氣回答,“我不方便帶他回去,我想先去通知他的朋友,讓他過來?!?
男人頷首表示贊同,他當然希望與她獨處,少一個人礙眼最好。
瘦七這下急了,若被拋棄在這荒郊野外,萬一遇到什麼野獸怎麼辦?他腦海中甚至浮現出被野狼分食的畫面,不禁打了一個哆嗦,“我——”
秋鬱清趕緊堵住他的話頭,衝他使了個眼色,“你放心,我肯定會找人來救你。”
她肯定不會帶瘦七一起走,若是讓男人發現她的異能,不光要費盡脣舌解釋,搞不好還會被他視作怪物。
雖然只是認識幾個小時,她卻不想給他留下不好的映像。
“我們走吧!”男人面帶微笑地等著她。
秋鬱清不再猶豫,跟著他走了。
瘦七坐在那裡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沮喪得只能用淚流滿面來形容。
兩人沿著河道走了一段路,又轉向山坡,終於離營地越來越近,幾個帳篷就立在不遠處。
男人停下腳步,轉身對秋鬱清說道,“我就送你到這裡。至於你那個受傷的朋友,我會找他的同伴去救他,你不用管了?!?
他沒有拆穿她替人療傷的實情,可心下到底不願她與其他人多接觸,索性包攬幫她處理。
秋鬱清望了望帳篷,感激地看向男人,輕聲道謝。
此刻她竟然對他產生隱隱不捨之意,卻又不能表露出來,便擡眼詢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意,心情變得大好,微微揚起嘴角,“我叫夕曇,朝花夕拾的夕,曇花一現的曇?!?
這名字很特別,被他這樣一說就更顯與衆不同,她心中默唸了一遍這兩個字,纔想起應該禮尚往來,“我叫秋鬱清。濃郁的鬱,清水的清?!?
“鬱清?”他念出她的名字,尾音上揚,飽含著一番品評與讚美。
秋鬱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有點鬧不懂自己的感覺,真是太奇怪了,自從凌晨與他相遇,她的情緒似乎都被他的一言一行所牽動。
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她猛地擡頭,“我要走了,再見。”
不等夕曇的回答,她直接轉身離去,徒留背影。
夕曇癡癡地望著她,直至那道背影離他愈來愈遠,都不願挪動一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