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父低頭看了看錶,怒氣暗升,見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只能咬牙賠笑。
好在這時鄒成俞終於步履凌亂的趕到了,鄒父瞪了他一眼,又給他圓場,“讓你早點出來,堵車堵了這麼久,還不快向你秋叔叔賠禮。”
鄒成俞明白自己理虧,順著這個臺階向秋父秋母道歉,秋父方纔緩和了神色。
鄒父吩咐服務員上菜,鄒母拉著秋鬱清和兒子坐到一起,笑吟吟的說道,“今天就搞個簡單儀式,你們交換一下訂婚戒指,就算禮成了。”
大家聞言都看過來,鄒成俞攜著秋鬱清的右手站起來,伸兜去拿訂婚對戒,卻發現兜裡面竟是空的。他臉色一變,特地低頭翻看一下,放戒指的盒子確實不見了。
秋鬱清一見他這個舉動,就知戒指不見了,他這樣匆匆忙忙的趕來,指不定掉那裡了。
鄒母皺著眉拉了下他的衣服,低聲詢問,“怎麼了?忘帶戒指了?”
“可能是掉車上了,我下去找找。”鄒成俞發囧,雖說對這門婚事不滿意,但好歹也不想讓秋鬱清一家難堪,連訂婚戒指都丟了不是成了別人口中的笑柄。
鄒母不悅地低斥,“你這孩子做事怎麼毛毛燥燥的,你給我在這裡呆著,我讓人去取。”
鄒成俞嬉皮笑臉地哄著鄒母,“謝謝媽,一會兒您多吃點,爲我的事您這兩天都瘦了。”
到底是自己兒子,鄒母拍了他一下就笑了,拿起他的車鑰匙正要吩咐人去車上取戒指,忽見一個年輕姑娘推門走了進來,滿面春風直奔鄒成俞。
“鄒少,你剛纔走那麼急幹嘛,連戒指都掉在酒店了。”來人正是楊伊雪。
秋鬱清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她一臉疑問正想詢問,卻見楊伊雪給她暗中使個眼色,便識趣的裝作不認識。
可是宴會廳裡的其他人都傻了眼,大家都是親戚,平日對鄒成俞風流韻事多有耳聞,只不過居然鬧到訂婚宴上,也是新聞一件。而且聽到酒店兩個字,大家更是心照不宣。
秋父面沉似水,氣得差點再度心臟病發,秋母見勢不妙,趕緊給他遞上一杯茶水,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你來這裡做什麼?”鄒成俞將她推到一邊,沒好氣地低聲斥責。
心中卻是暗自後悔,今天中午他本想早點回家,誰料楊伊雪找上門來,熱情主動邀他做導遊。他見時間還早,便順水推舟地帶她去西湖那邊轉了轉。後來楊伊雪不小心弄髒了衣服,他只好去附近酒店開個房間讓她清洗,估計就是那時將戒指盒丟在了酒店裡。
他平日風流慣了,在雲南時就覺得這個小姑娘不僅長相甜美,說話辦事有十分有眼色,在古墓裡還救過自己,因此對她心存好感。怎知她這會兒居然直接衝到這裡,簡直是給他添亂。
“你怎麼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可是專門打車給你送過來的,就怕耽誤你的正事。”楊伊雪擺出委屈的樣子,那小模樣著實讓人心疼。
鄒成俞訕訕地說了聲“謝謝”,又將她先推出了門,“你先回去吧,過兩天我再聯繫你。”
鄒父覺得自己的臉面都快丟盡了,大喝斥責,“臭小子還不趕快過來,還讓你岳父岳母等到什麼時候?”
鄒母也惱怒兒子不爭氣,走過去將他拽回來,斥責道:“阿清還等著你呢,趕緊把戒指給人家戴上。”
這下秋鬱清也看明白了,楊伊雪就是故意來添亂的,八成是不想讓自己同鄒成俞訂婚。
秋父秋母見鬧成這樣,猶自擔心女兒生氣直接走人,卻見秋鬱清一直站在那裡不言不語,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鄒成俞也覺得今天自己有些過分,令秋鬱清面上無光,一邊拉起她的左手,一邊道歉,“阿清,不好意思,回頭我好好補償你。”
秋鬱清無所謂地彎了彎脣,張開自己的手掌,示意他給自己戴戒指。
鄒成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出女款戒指正準備套上,伴隨著一聲“等等”,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踩著滿室光輝步入進來,正是盛夕曇。
在座的人大多並不認識他,只是見這個男人身材挺拔,氣質高貴,相貌出衆,不禁議論紛紛。
秋母卻是一驚,她知道女兒跟這個男人關係曖昧,在這關鍵時刻現身,肯定是衝著訂婚一事來的。
秋鬱清放下了手,怔愣著注視他,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眸光。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種場合,既然自己選擇退出成全楚音,不是正省了他的麻煩。
“你是誰?是私人訂婚宴,我們沒有邀請你。”鄒父見儀式一再被打斷,早就沒什麼好氣,因此言語毫不客氣。
“我是秋小姐的男朋友,來這裡就是爲了阻止她和別人訂婚。”盛夕曇直白地說出來意,絲毫不避諱在場衆人。
大家的神色再度精彩起來,這次大戲一再翻轉,男女雙方都不遜色,紛紛有帥哥美女找上門來,真是高潮迭起,堪比電視劇。
鄒父臉色一變,朝秋父看去,秋父並不知道女兒與盛夕曇的糾葛,如今也是一頭霧水。接受到鄒父詢問的眼光,他微微地搖首示意自己不知情。
盛夕曇不顧別人,直接走到秋鬱清面前,真誠的說道:“阿清,你將會是我的妻子,是我未來孩子的母親,我請求你不要嫁給別人。”
鄒成俞的臉立時綠了,硬是擠到秋鬱清面前,下巴揚起不屑地斥道:“盛先生說笑了,阿清是我未婚妻,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妻子了?”
盛夕曇擡手將他推到一邊,鄒成俞自然不想就範,可是他的力氣雖然不小,卻哪裡是盛夕曇的對手,被他四兩撥千金的輕輕一帶,不由身形歪倒,站在後邊的鄒母“哎呦”一聲,趕忙上前一步扶住兒子。
“你這人怎麼動手打人,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去叫保安。”鄒母最是心疼兒子,見狀衝著守著在廳裡的服務員叫嚷起來。
“別叫保安。”秋鬱清眼見不可收拾,急忙出面阻止,“鄒伯母,他是我的朋友,我會跟他談談,我保證他不會再傷害成俞。”
鄒母本欲不依不饒,可聽見她這麼說到底抹不開面子,鄒成俞瞭解秋鬱清的性子,便拉著母親搖了搖頭,鄒母方纔作罷。
“盛夕曇,昨天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你今天不該來這裡。”秋鬱清表面做出心平氣和的樣子,其實心中早已泛起層層波瀾。
“我知道你同他訂婚是有苦衷的,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可以給你解決所有麻煩,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人。”盛夕曇耐心勸說,只想阻止她訂婚。
秋鬱清猜不透他是故意這麼說,還是發覺了什麼,雙眉微微顰起,“就算我有苦衷,可是我給過你機會,但你沒有珍惜,是你自己浪費了機會。”
“昨晚我真的沒想到楚音會來找我,我也不知道你陷入困境,否則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
“就是因爲你沒想到,我纔有機會知道你和楚音的關係,否則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之前是我不對,如果我早點向你坦白,就不會發生昨晚那樣的誤會。可是阿清,難道你真不懂我的心嗎?千千萬萬個日日夜夜,我只惦念你一個人,在我的心裡,再駐不進任何一個女人。”
秋鬱清被他這番直愣愣的表白震驚,不由念起以往他對自己的好,一時再說不出一句決裂的話語。
他們這樣旁若無人的對話,讓其他人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竟有男人在訂婚宴上公然對秋鬱清示愛。
秋母搖搖欲墜,心知今天訂婚這事算是黃了,女兒本來就對這個男人有情,如今這個男人闖進這裡一番真情表白,女兒難免心軟當場悔婚。即使就算女兒拒絕了這個男人,他這樣一鬧,鄒家肯定是對女兒不滿的,今後如何跟鄒成俞好好生活。
鄒成俞環臂看著眼前一幕,心中立時瞭然。怪不得昨天秋鬱清還上門找到興師問罪,轉眼就答應訂婚,原來是與盛夕曇起了糾紛。他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琢磨著要不要過去添個亂。
就在這時,變故突起,宴會廳房頂上的一個水晶吊燈忽然掉落,朝著秋父的頭上砸去。
衆人只覺燈光閃爍晃動,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盛夕曇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撲了過去,攬著秋父俯衝倒地,躲開了墜下的水晶燈。
吊燈碎了一地,驚叫聲此起彼伏,秋鬱清顧不了別人,先衝過去查看二人的情況。
好在秋父並未受傷,盛夕曇扶著他坐了起來,秋鬱清問候了父親幾句,才稍稍放了心。扭頭卻見盛夕曇的右臂,被掉落的碎片割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不敢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幫他治療傷口,只好叫服務員去拿醫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