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成俞在酒桌上那是如魚得水,秋鬱清覺得無聊,趁他們聊得正歡時去了衛生間,出來時發現盛夕曇站在走廊上,柔和的燈光打在他面容和身上,愈發顯得溫潤如玉。
今天他穿了一身深藍色西裝,打著一條紫紅色領帶,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透露著高貴典雅。
“秋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他主動上前問好。
“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到你,原來你竟是文物鑑定專家。”秋鬱清對他這位一面之緣的救命恩人並不瞭解,起初還以爲他是個行走青海一帶的普通旅者。
“專家談不上,只不過對古董文物略有些研究,混口飯吃而已。”他態度十分謙遜,眼眸中綻放別樣的光彩。
“盛先生太謙虛了。”女人總是會對有本事的男人產生崇拜,她也不例外,“以後要向你多多討教。”
“討教不敢當,互相交流還是可以的。”他笑了笑,心中卻琢磨著如何跟她拉近關係。
“上次真的謝謝你救了我,否則那晚我肯定兇多吉少。”她無比真誠地表示感謝。
“你若想真心感謝我,不如請我吃飯?”說完似是怕她推拒,他趕緊敲定時間,“不如明天中午,怎麼樣?”
對於他的急切約飯,秋鬱清微感意外,但還是欣然接受了邀請,“明天中午我約了人,晚上你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當然可以。”盛夕曇暗自鬆了口氣,只要她能答應與他見面,他就有再次贏得她芳心的機會。
“你有什麼忌口嗎?”畢竟是第一次一起吃飯,她還不清楚他的口味。萬一犯了他的禁忌,豈不尷尬異常。
“我不吃五葷,其他都可以。”他隨口回答,持戒多年,這早就成了他的飲食習慣。
秋鬱清一愣,五葷她倒是知道,在佛教信徒中是指 ,可他不是出家人,也不吃這些,難道他是在家修行的居士?
“既然這樣,我知道一傢俬房菜,口味比較清淡,我們去那裡吃好不好?”她想了想,這家餐館的老闆是她的一個朋友,可以按照他的要求做菜不放蔥。
“你來安排就行。”盛夕曇心情大好,嘴角輕輕挽起,吃什麼東西無所謂,關鍵是能跟她一起吃,“你幾點下班?明天下午我去你們工作室接你。”
“不用啦,我自己過去就好,明天上午我把時間地點發給你。”秋鬱清急忙拒絕,他們相識不過幾天,他若是大張旗鼓地去工作室接她下班,就憑幾位女同事的碎嘴,還指不定傳成什麼樣子。
他有點失望,但很快調整心態,拿出手機加了她的微信和手機號,“那我等你消息。”
“好。”她點頭答應。
盛夕曇不再多說什麼,先行離開,欲速則不達,他不想嚇壞她。
宴會結束時,鄒成俞拉著她與盛夕曇告辭,“多謝盛先生幫忙鑑定我那個寶貝,明天我會將費用打在你賬上。”
“鄒少言重,再會。”盛夕曇不動聲色地迴應,目光卻不經意地掃向了她。
秋鬱清一句話沒說,只是朝他微微頷首,算是告別。
她總覺得他禮貌的舉止下,隱隱透著一股傲然於人之氣,即使他明面上禮數不缺,內心怕是看不上這裡的人。
回去的路上,鄒成俞因爲喝了酒,專門叫了個代駕。他同秋鬱清一起坐在後排,一路哼著小調,好似美得不行。
“你跟那個姓盛的認識?一曲終了,他突然發問。”
“不認識。”她想都沒想斷然否認,右手卻不自禁擡起捏了捏耳垂。
“你知不知道你有個壞習慣?”鄒成俞暼了她一眼,感到好笑,“從小到大,只要你撒謊就會捏耳朵。”
秋鬱清抿嘴不滿地望向他,啞口無言。
現在她真的開始有點討厭這個發小,本來是她的小秘密,卻被他一語拆穿,他就不能裝傻嗎?
“看來我又惹秋大小姐生氣了,你就當我酒後胡言好了。”鄒成俞搓了搓額頭,給自己找臺階下。
秋鬱清冷哼一聲,扭頭看向窗外,不願再理他。
等回到家,她進門第一件事就聯繫了好友,訂好了位子,並特地囑咐她明天的菜裡不能放五葷。
忙完這些,她不自覺地走進書房,拿起那幅畫像照片細細端詳,說實話畫中的女子樣貌,的確與她有七八分相像,難怪瘦七和鐵餅當時那樣驚愕。
按照董老所說和她總是聽到的奇怪聲音,她不由推測,這位名叫尺娜的女子,應該是被一個男人所深愛,甚至將她的畫像帶入墓地陪葬。
如果尺娜也愛那個男人,他們也算是幸福的一對。
放下照片,擡眼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她有片刻的茫然。
其實從她少女情竇初開起,周邊的女同學都會對帥氣或是優秀的男生產生好感,可她卻一直心如止水,對她們喜歡的男生毫無感覺,只專注學習。
等上了大學,很多同學都開始校園戀情,她容貌出衆,家裡條件又好,自然吸引了一些男生的追求,其中不乏優質男,可她仍然提不起任何興趣。
父母對她的潔身自好一向滿意,他們早幫她選中了鄒成俞,雖然他長得不算帥氣,但家世相當又知根知底,是最佳女婿人選。
可她的心總是空落落的,好像早已丟失在什麼地方,她不敢把這種想法告訴父母,怕他們爲她憂心。
反正她現在還年輕,沒到被父母逼婚的年紀,索性就這樣混著,鄒成俞更是樂於拿她做擋箭牌,兩人也算各取所需。
暼了一眼牆上的表,已經快十點,她心中一動,將訂餐信息發給了盛夕曇,不過幾秒就得到他的迴應。
看著手機屏幕上“收到,早點休息,晚安”那一行字,她情不自禁地低頭淺笑,或許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這晚她睡得異常踏實,再沒有聽到那個深情呼喚尺娜的聲音。
第二天她特地起個大早,打開衣櫃挑出十幾件衣裙,折騰半小時才最終選定了一條藍色碎花連衣裙,上身搭配了一件黃色針織外套,跟往常一樣沒有化妝素顏就去上班。
她今天心情不錯,中午鄒成俞請客吃飯時,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我怎麼覺得你今天面色含春,是不是走桃花運了?”
這要是換做平時他這樣嘲諷她,她早就甩臉擡腿走人,可今天秋鬱清卻不與他一般見識,繼續拿著刀叉切牛排,就當沒聽見。
這下他真的好奇了,心中暗自琢磨,不對勁啊不對勁,這丫頭該不會是真交桃花運了,是哪個男人能有這福氣呢?
他饒有興趣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插著盤裡的牛排,“看來是真交桃花運了?那人是誰,帶過來給哥看看。”
秋鬱清剛剛切好牛排,叉起一塊塞進了他的嘴巴,“吃你的吧,哪來那麼多廢話!”
鄒成俞被堵住了嘴,愈發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