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藏了兩個陶罐,一個是扁壺型的,一個是圓壺型的,誰料那天突然下雨,我慌慌張張的從院子裡跑進來,不小心就把它們打碎了。”楚女士無奈地搖著頭,一副遺憾的樣子,“這是我最爲鍾愛的兩個陶罐,爲這事我難過了好幾天,幸好一個朋友向我推薦了你。”
秋鬱清看著一桌的碎片,發(fā)現(xiàn)碎片上有些淺紅色的線條,看上去像是個圖案,她擡頭問道:“你有這兩個陶罐的照片嗎?”
“有的,我這裡每件藏品都有照片。”楚女士從一旁的立櫃抽屜裡拿出兩張照片,遞給了她。
秋鬱清一看,這兩個陶罐器形並不複雜,再結(jié)合桌上的碎片,初步判斷它們可能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古物。
“有了這兩張照片,修復(fù)的時間會快一些。”她扭頭對楚女士道,“聽說你一定要我在這裡修復(fù)古董,那我什麼時候過來合適?”
“我通常白天不在家,你上午九點以後就可以過來,中午就在我們家裡用餐,下午你什麼時間離去都行,怎麼樣?”楚女士聽說可以修復(fù),臉上露出了絲絲笑容,說話的態(tài)度也親切起來。
“就按你說的時間來,但午飯我在外邊吃就好了。”秋鬱清一力推辭,她不習慣在陌生人家裡用餐。
“隨便你。”楚女士倒不強求,“你看什麼時候能修修復(fù)好?”
“大概要一個多月左右。”秋鬱清略微一思索,給了一個保守的答案。主要是因爲有照片只是一個平面圖形,陶罐上的圖案並不完整,還需要在修復(fù)過程中不斷調(diào)整。
“我也沒那麼著急,你慢慢幹就好,能修復(fù)好這兩個陶罐,我就很高興了。”楚女士似是怕她壓力大,在時效方面並不刁難。
“你放心,我會盡力。”秋鬱清頷首應(yīng)承。
“明天你就可以過來,修復(fù)的時候若是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張媽就成,她會轉(zhuǎn)告我的。”
秋鬱清聽她這麼說,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辭,楚女士也沒強留,將她送到門外。
接了這份新工作,她便開始忙碌起來,先是查找了一下相關(guān)資料,又跟董老商量了修復(fù)細節(jié),便開始每天去楚女士家中修復(fù)陶罐。
那裡環(huán)境清幽,張媽從不主動進來打擾她,她可以安心工作。唯一的變化是鳥籠不再空無一物,有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鳥呆在鳥籠中,可是它從不發(fā)出任何聲音,似乎怕影響到她工作。
她覺得這隻鳥很有靈性,因爲她偶然間發(fā)現(xiàn),在她工作時,這隻鳥總是專注地看著她,還會流露出惆悵的眼神,給她添了幾分樂趣。
修復(fù)古董除了專業(yè)知識外,同時也考驗一個人的耐性,她按照計劃,按部就班的開展修復(fù)步驟。
每天工作之餘,晚上她都會收到盛夕曇發(fā)來的問候短信,她每次只回晚安兩個字,多一句都不想回,好在他也知趣,從不多問一句。
就這樣有條不紊地幹了十幾天,馬上就到了她的生日,她特地跟張媽說了一聲,中午就離開度假村,準備下午出去放鬆放鬆。
誰知剛回到工作室,就被鄒成俞拉進辦公室。
“你幹什麼?”秋鬱清不悅,掙脫開他的拉扯。雖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可是現(xiàn)在年紀都大了,還總是拉拉扯扯的明顯不好,難免被人說閒話。
“大小姐,我可是專門給你送生日禮物的,你就給我擺臉色。”鄒成俞邊說邊從桌上那了一份文件遞給她,心中卻埋怨這位大小姐是越來越不好伺候了。
秋鬱清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接過報告一看,臉色更加陰鬱。
這份報告是調(diào)查盛夕曇的,內(nèi)容並不算詳盡,但卻指明一點,他在做文物鑑定師之前,一直居住在貴州德江縣偏僻的大山中。之後一直居無定所,基本是誰請他鑑定他就去哪裡暫住。
“怎麼樣,我知道你對姓盛的那個男人感興趣,專門找人去查的。”鄒成俞得意的一笑,他自認爲這份生日禮物可是投其所好。
秋鬱清卻將報告扔到桌子上,雙臂環(huán)胸,“爲什麼要查他?別告訴我是爲我好。”
她太瞭解眼前這位發(fā)小,就憑他無利不起早的性格,肯定不僅僅是爲她去調(diào)查。
鄒成俞被她拆穿,絲毫不感到尷尬,索性坐到轉(zhuǎn)椅上,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雲(yún)南那批古董在搞私拍,我本來看好了幾樣,結(jié)果盛夕曇夠絕,居然要獨吞,他一個橫空出世的鑑定師,哪裡來的那樣大資本,我當然要查查他。”
秋鬱清這下才明白,難怪盛夕曇一直沒來杭州,原來還是因爲那批古董耽擱了,可他當時明明只要金鼓,如今怎麼又對其他東西感興趣了呢?
鄒成俞不滿地用鋼筆敲了敲桌子,“哎,又瞎想什麼呢?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聽?”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想?yún)⑴c,先走了。”說完不等他多說,直接開門走人。
鄒成俞起身追她,打開門卻見她已經(jīng)拿包出了工作室大門,便只好作罷。
今天畢竟是她生日,他也不想令她掃興,本來他訂了西餐爲她慶祝,現(xiàn)在看來是化爲泡影了,他自責自己何必非要在今日惹她。
秋鬱清坐電梯下了樓,一出門正準備去停車場,就見盛夕曇舉著一把黑色的遮陽傘,站在路側(cè)的花壇邊。
他身材挺拔,穿著一件花灰色的短袖襯衣,配上立體的歐化五官,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眼光。
他見她出來,立馬露出一派溫和的笑容,打著傘走過來,替她遮住刺目的陽光。
秋鬱清擡眼望著他,片刻後才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跟他說話的語氣就像非常熟得朋友一樣。
“昨天晚上。”他不介意她有些冷淡的態(tài)度,反而拿過她手提包,依然含笑對她道,“今天是你生日,我親自下廚給你慶祝。”
她本驚訝他爲什麼知道自己的生日,但轉(zhuǎn)念一想,他把她當成前世的戀人,自然是好好調(diào)查過有關(guān)她的任何事。
見她站著沒動,他半搭著她的肩膀,擁著她走向停車場。
他開了一輛白色的英菲尼迪,紳士地替她拉開副駕駛門,公衆(zhòng)場合秋鬱清不願與他計較,引得外人關(guān)注,便順從地上了車。
等她坐好,他卻從後座上拿出一束花遞給她,“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