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海凝視著陳景墨的眼神相當兇狠,冷聲道;“你坐在這裡等凌音醒來,自己告訴她的消息?!?
陳景墨微微一愣,低垂著的眼眸擡起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沈如海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你想要說什麼?你現在就想說什麼都不準說!”
沈如海知道陳景墨想要說什麼,無非就是顧及著家中那個薛冰瑤麼,他偏偏就不讓陳景墨如願!
沈如海在心中冷笑,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奪走了自己女兒的清白就算了,竟然還跟他提要求來了?真是不知好歹!
能當上他沈家的女婿,已經可謂是前途一路光明瞭,還想怎麼樣?
陳景墨垂在身側的大手狠狠攥緊成拳頭,他重新斂眸,略微長而捲翹的眼睫如黑羽般微微遮掩住了他眸中的情緒,只見他臉上陰晴不明。
“我知道了。”
見陳景墨答應了下來,沈如海才滿意地點點頭,最後叮囑了要時刻陪在沈凌音之後,便回去了。
只留下陳景墨一個人在病房陪著正在處於‘昏睡’之中的沈凌音,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伸手,從口袋之中拿出手機,想要打給薛冰瑤告訴他今晚不回家時,卻看見自己手機因爲沒有電而關機了。
陳景墨默默盯著已經黑屏的手機好一會,他伸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病房內輕聲響起男人滿是無奈的嘆息聲。
陳景墨思念著家中的女人。
家中。
薛冰瑤雙手抱膝地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看著掛在牆壁上的時鐘,似乎在數著陳景墨離開的時間。
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了。
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可是陳景墨還是沒有回來。
薛冰瑤有些不安地,咬了咬略微冰冷的指尖,陳景墨明明說很快就回來了,可是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難道……薛冰瑤臉色略微蒼白了起來,難道他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嗎?
思及此,薛冰瑤二話不說就拿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披在身上,赤著腳就要走向門口,守在她身邊許久的傭人見狀,便走上前,擋住了薛冰瑤,低眸,恭敬地說道,“少夫人,少爺說過不能讓你出去,怕你出去會有危險?!?
薛冰瑤皺眉,直接推開傭人,略微焦急道,“你就不覺得陳景墨那麼久都沒有回來有點奇怪嗎?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找找他?!?
說著,薛冰瑤用力打開實木大門,赤著腳就這樣衝進了茫茫夜色之中。
速度之快,傭人攔都攔不住,就這樣不知所措地看著薛冰瑤衝了出去。
傭人看見薛冰瑤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夜之中,對屋裡扯著嗓子大叫道;“你們快點出來!少夫人她跑出去了!快起來找??!”
在這一夜,別墅都要開始亂成一團了。
無論是醫院還是別墅,這一夜註定是不平靜。
逐漸,層層疊疊遮掩住天空的薄雲之中忽然破開一道金色暖光,直接照耀在大地之上,驅除了空氣之中的寒冷,帶來陣陣暖意。
陳景墨守在沈凌
音身邊,一夜沒有睡,他坐在沈凌音的病牀邊,雙眸卻望向窗外的一顆榕樹,現在正值秋天。
被染成金黃的枯葉隨著微風在枝幹上搖擺不定,最終落在地上。
原本陷入沉睡的沈凌音忽然嚶嚀一聲,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露出一雙美眸,‘疑惑’地打量著四周,看見陳景墨的那一刻,竟然地驚呼出聲,“景墨?爲什麼你會在這裡,不回家陪薛小姐嗎?”
陳景墨轉眸,眸中淺淺倒映著沈凌音臉上顯得幾分虛假的驚訝表情,他頷首,淡淡道:“叔叔要我在這裡照顧你?!鳖D了頓,陳景墨皺眉,眉目間泛起一抹痛苦,“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沈凌音眸底掠過一抹明芒,有些控制不了脣角緩緩往上勾起,她裝睡了一個晚上,終於等到了陳景墨說出這句話了。
沈凌音遐想了這句話已經很多年了,多虧沈如海,她終於能如願以償地聽見這句話。
陳景墨望著沈凌音懵懂的表情,他張了張嘴,腦海之中浮現出薛冰瑤泛著淺笑的臉盤,她眸中溢滿了溫柔。
陳景墨曾經迷戀著的神情此時卻成了他心痛的毒藥。
“沈凌音,我們……訂婚吧,我會好好負起責任來的?!?
陳景墨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彷彿從自己喉嚨間一點一點地擠出來,甚至帶著血肉。
沈凌音看得出陳景墨心中的糾結,她眸中一冷,滿是嘲諷的笑意,陳景墨無論你如何想要跟薛冰瑤在一起,只要我肚子裡的孩子還在一天,你都別想跟薛冰瑤在一起。
這一場戰爭,是她勝利了。
而薛冰瑤,就是個可笑的失敗者!
沈凌音抿著勝利的微笑,當接觸到陳景墨的視線那一刻,脣角邊的笑容又變得羞澀、驚喜起來,她白皙的臉頰淡淡浮現起一抹紅暈,她點點頭,輕聲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
說著,沈凌音伸手摸了摸自己腹中的胎兒,像是在警告著陳景墨,“景墨,你可要好好對待我們母子哦?!?
沈凌音勾起的笑裡摻雜著情緒,誰也看不懂。
就在此時,沈凌音正享受著勝利的果實時,卻聽見病房裡響起一陣手機鈴聲,陳景墨拿起充電正充到一半的手機,是家裡打電話過來的。
陳景墨斂眸,接起來的下一秒,卻聽見一記急促的聲音,幾乎哭著對陳景墨說道:“陳總,真的很抱歉,少夫人兩個小時前忽然不顧勸阻忽然跑了出去,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她。”
陳景墨聞言,呼吸都快要窒息了起來,他驀然暴喝一聲,“你們這羣飯桶,我不是叫你好好看好她的嗎???你們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俊?
電話那頭的人哭得都沒有眼淚了,要知道少夫人當時跑的速度快得可怕,他長那麼大都沒看見一個女人家能跑的那麼快。
連劉翔都甘拜下風好不好!劉翔都直接想拜她爲師那種??!管家可是認真的!
陳景墨一臉怒氣地掛斷了電話,稍微平息了下自己的怒氣,對沈凌音說道,“抱歉,我家裡還有一點急事,可能需要離
開一下了。”
沈凌音話都還沒有說話,陳景墨便擡腳迅速地走出病房。
沈凌音臉上的面具在陳景墨離開了之後,才慢慢褪下,她雙手環胸,冷哼一聲。
沈凌音怎麼也想不通,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用得著那麼緊張她麼。
總有一回,她會讓薛冰瑤在這個世上無聲無息地消失!
陳景墨一路飆車,回到了別墅,一走進來二話不說就一拳狠狠揮在管家臉上,他現在整個人都氣得不行,青筋可怖地凸了起來。
“我養你們這羣飯桶有什麼用?連看個人都不會!”
陳景墨怒吼著,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頭,看樣子隨時待發著。
管家被陳景墨充滿憤怒的一拳揍到差一點站不起來,連嘴脣都滲出了一絲鮮血,他勉強站直了身子,對陳景墨深深鞠躬,“少爺,真的非常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窟€不趕快給我去找!”
陳景墨胸口劇烈起伏著,瞪著管家的眼神好像要吃人般恐怖。
就在此時,一記清亮如潺潺暖泉般溫柔的嗓音慢慢響了起來,“景墨?怎麼了,爲什麼一大早就生那麼大的氣?”
陳景墨微微一愣,他下意識地轉眸望去,便看見薛冰瑤拿著好幾個小籠包,嘴裡還吃著一個。
她隻身一人穿著單薄的睡衣,只簡單地披著一張毛毯在肩上,更要命的是,她赤著腳跑出來,回來的時候磕到了不少的小石子,一雙白皙的赤足佈滿了細小的血痕。
薛冰瑤睜著雙眼,眸中有些驚慌,看著眼前空氣瀰漫著嚴肅氣息的一幕,很快意識到,好像是因爲自己魯莽出走所引起的一系列雞飛狗跳的事情。
薛冰瑤走上前,看著管家被陳景墨揍得高高腫起的臉頰,倒吸一口氣,伸出冰冷的指尖微微觸碰了下管家的臉頰,眸中泛起一抹薄怒,“是誰打你的?”
管家聞言,下意識地看了陳景墨一眼,又嚇得垂下眸,也不敢出聲了。
薛冰瑤皺眉,轉眸,凝視著陳景墨,眸中夾雜著抹嚴肅,似乎想要陳景墨一個回答。
陳景墨見完好無損的薛冰瑤出現在自己面前,直到薛冰瑤出聲,他才恍然回過神來,他伸手猛然將薛冰瑤擁入了懷裡,鼻尖上纏繞著是她身上所沾上了小籠包香味。
陳景墨微微合上雙眸,細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你以後就不要嚇我了,當我聽見你走失了,我有多擔心你,你知道嗎?”
薛冰瑤斂眸,她抿了抿紅脣,眸中滿是愧疚。
她起初就是想跑出去,想找找陳景墨會不會出事了,但是跑到一半,她遲鈍地發覺自己好像迷路了,在漆黑的街道上,一個人無助地徘徊了許久直到天亮。
明明很害怕纔對,薛冰瑤卻還買了幾包小籠包來填肚子。
不知道說她膽小還是膽大才好。
薛冰瑤斂眸,“抱歉,景墨?!?
現在因爲她的任性,家裡的傭人受到了無妄之災,尤其是管家,被陳景墨遷怒著,被迫發泄的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