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瑤憤怒到了極點,整個人猶如決鬥中的公雞,全身寒毛根根豎起,臉紅脖子粗的只爲維護她那最後的尊嚴。
陳景墨看著薛冰瑤脣角微動,雙手伸出來想要撫摸薛冰瑤,可看到她生人勿進的表情時,手在驀然間停在了半空,隨後垂了回去。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就請你趕快收拾了東西走人吧!”說完,陳景墨轉身離開。
薛冰瑤雙眸裡含著的淚在此時流了下來,她的心在此時疼得厲害,感覺全身都在抽搐,肌肉慢慢萎縮,像一把乾枯的稻草猛然間跌落在地板上。手肘撞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疼,從頭疼到了腳底。
也不知用了多長的時間,薛冰瑤才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感覺那四肢百骸存在的意義僅僅是支撐她獨立行走,她的靈魂在某個時刻已經不翼而飛,被誰帶走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像個重甲機器人一般,拿著行李接著既定路線行走。
人剛走到主臥門口,便被後來的何清清叫住了,“等一下!”
薛冰瑤回過頭看著她,聽見她說:“把行李打開檢查。”見薛冰瑤不動,何清清補充道:“誰知道你有沒有拿走不屬於你的東西。”
在這一刻,薛冰瑤一直壓在心底的怒火爆發了,怒吼道:“我沒拿。”
何清清又看了眼薛冰瑤手中提的行李,“箱子那麼大,光裝衣服肯定是裝不滿的,老實說是不是拿走了家裡的首飾?”
薛冰瑤苦笑,“那些都是屬於我的。”
“以前是的,但從你簽了那份離婚協議書以後,便不是了。剛纔我還聽到某些人口口聲聲說,要靠自己的雙手生活,怎麼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你就改變主意了?”
薛冰瑤在這一刻一邊打開行李箱,一邊道:“你要檢查是吧?我讓你檢查,檢查個夠!”她將裡面裝好的衣物全數拿了出來,一件件在何清清面前抖著。何清清的眸光一直在那些衣物上面流動,全數清查完之後,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可疑物。
薛冰瑤問:“這樣可以了嗎?”
何清清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隨後道:“箱子裡沒有,那麼身上呢?”
“身上?我就穿了這麼一件衣服,你的意思難道還說我把那些東西藏在裡面不成?”薛冰瑤說完這句後,瞬間領悟到何清清的意思。
她氣惱的看著何清清,動手脫起了身上的衣服,剛掀開一個衣角,手便被人從身後握住了,回過頭來,薛冰瑤看到陳景墨那張冰冷的臉。
隨後他將她推到一邊,坐到何清清身旁,說:“還不拿著你的東西趕緊走!”
薛冰瑤的眸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遊走,隨後發出‘哼哼’的聲音。
薛冰瑤剛走到客廳,迎面便碰見了從外面回來的薛管家,見她的妝都花了,忙問道:“小姐,你拿著行李幹什麼?”
薛管家正要伸手去拉薛冰瑤,卻被她瞬間躲開了。二樓突然傳出何清清的聲音,“薛管家,是吧?”
薛管家聽到這個聲音很震驚,擡頭看著樓上那張妖媚的臉,此時她嘴角含著笑,言語中帶著譏諷,“你是你家小姐帶過來的,說到底也就是薛家人,現在你家小姐跟陳先生離婚了,自然這裡也不容許你多留。
拿上你的東西跟著你家小姐,滾吧!”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要見陳先生,我要跟他說清楚!”薛管家轉身對薛冰瑤說道:“小姐,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找他。”
“薛叔!”薛冰瑤大吼了一聲,隨後把聲音壓了回去,道:“別去找他,我是不會求他的。走吧,跟我一起走吧,這裡,現在已經沒有我們留戀的任何東西。”
等到兩人離開後,何清清想要跟陳景墨親近,手剛攀上他的頸項,瞬間便被陳景墨推開了。何清清倚靠在沙發的一角,看著陳景墨,“他們都已經走了,你跟我置什麼氣?”
陳景墨背對著何清清說:“心情不好,我先到公司去一趟。”
看見陳景墨已經走到臥室門口,何清清慌忙大喊,“你今天不是不用工作嗎?現在過去幹什麼?”
陳景墨沒回答,轉眼便消失在門口。
陳景墨約了童斌一起喝酒,童斌說:“大BOSS,現在是上班時間,人事部會算我曠工的。”陳景墨蹙了蹙眉,隨後道:“我給你批假條,走,陪我喝酒去!”
兩人一起來到酒莊,陳景墨要了好幾瓶烈酒,跟服務員說:“全給我開了。”
服務員拿出開瓶器,一瓶一瓶地開著,童斌一會看看紅酒,一會又看看陳景墨,在服務員準備打開最後一瓶的時候,他慌忙叫住:“好了,好了,剩下的我們自己開。”
等到服務員離去後,陳景墨說:“倒酒。”
童斌又看了看餐桌上擺著的紅酒,“大BOSS你這是想要喝死我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要喝點酒。沒事,我陪你,但也不能是這個喝法吧!”
“這個喝法怎麼啦?”陳景墨端起酒杯,一仰頭一杯紅酒沒了,把童斌嚇得夠嗆。他小聲地答道:“這麼喝,早晚會喝死人。”
陳景墨輕笑了兩聲,“喝死了好,怕就怕怎麼喝,也喝不死。”在說話的時候,陳景墨又滿上一杯,不到片刻的時間,他一個人已經解決了一瓶,那場面看得童斌心驚膽顫。
薛冰瑤拖著行李箱在馬路上像只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走著,薛管家一直緊跟其身後,問道:“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薛冰瑤擡頭看了看前方,再走一段就要上高速了,“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算哪裡吧!”
“這樣可不行!”薛管家說:“我們必須先找個地方住下,等下我還要去幼兒園,接溪恆呢。”
“薛叔,你說得很對。可是,我兜裡現在沒多少錢。”薛冰瑤說出她的難處。薛管家看著她,道:“你沒有,我有啊!”
他慌忙從兜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雖然不多,住不起酒店、賓館,可找一間民房還是足夠的。”
他見薛冰瑤有些猶豫,又補充道:“這樣吧,你把行李交給我,我去找房子。等我找到房子後,我便到幼兒園來接你們。小姐?”
“好吧。”薛冰瑤將手中的行李箱交給了薛管家,兩人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薛冰瑤到幼兒園的時候,時間還早,本想到附近的咖啡館走走,可手剛伸到兜裡,纔想起她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元的零錢。薛冰瑤苦笑著,走到一旁的林蔭樹下,坐在石板上。
來來往往
的人不由地將她打量,薛冰瑤拉了拉頭上戴著的帽子,不過一會兒,她便聽到有人在大喊她的名字。薛冰瑤慌忙從石塊上站了起來,撒腿便跑。
薛冰瑤跑進了一條鬧市街,她不敢到大的公衆場合去,怕再次被人認出來。說起來也是苦逼,她不是名人,更不是名星,可那些媒體就是一直揪著她不放。
薛冰瑤在肯德基門口逗留了許久,有一個發傳單的小姑娘請她進去。薛冰瑤看著她,面露難色,小姑娘笑著說:“進去洗洗臉吧!”直到這時,薛冰瑤纔想起今早的時候,她化了一個濃濃的妝。
低頭快步走了進去,站在洗手間用清水把臉上殘留的化妝品全數洗掉,她看見了那張消瘦的臉,紅紅的眼圈配上額頭上大片的腫塊,像極遊樂園裡的小丑。
又捧了一把水摸了摸眼睛,薛冰瑤轉身去了肯德基大廳。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觀察了許久,發現這裡有三個好處:可以歇腳;可以蹭網;不會有人因爲你不點餐,而趕你走。
這個地方真好!薛冰瑤在心裡感嘆著。
時間很快過去,薛冰瑤把自己嚴密武裝了一番後,再次摸回了幼兒園。此時,正是放學高峰期,許多家長都聚積在門口,薛冰瑤混在人羣堆裡,沒有被一個人發現。
透過鐵門,薛冰瑤看見排在隊伍後的陳溪恆,薛冰瑤笑著朝他招手,他沒看見。隨後又四下裡看了看,低聲叫道:“溪恆。”
陳溪恆瞬間將頭轉了過來,看見薛冰瑤大喊著,“媽媽,媽媽……”
薛冰瑤慌忙在脣前比劃了一個一字,陳溪恆往四處看了看,隨後跟身後的老師道了別,蹦蹦跳跳地出來了。
薛冰瑤拉著陳溪恆的手快走著,陳溪恆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一邊跟上一邊問:“媽媽,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薛冰瑤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哪裡,可目前很明確的是,她必須帶著陳溪恆逃離那些人的視線,薛冰瑤低頭看著陳溪恆輕聲說:“媽媽帶你去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
薛冰瑤原本想著帶陳溪恆卻剛纔的那家肯德基,可走了一段纔想起,薛管家說過讓她就在幼兒園附近等他。由於兩人離開陳宅時,走得匆忙,沒有一人將手機帶出,現在想要聯繫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薛冰瑤突然站住,側身問道一旁的人,“溪恆,你餓不餓?”陳溪恆看著薛冰瑤,點點頭。隨後薛冰瑤就近找了一家飲食店,帶著陳溪恆走了進去。
兩人剛坐下,陳溪恆開口問:“媽媽,爲什麼我們要來這裡?”陳溪恆以前吃飯可從來都是在家裡,或者是大酒店、大飯店之類,像這樣的小菜館,他還是第一次來。
薛冰瑤擡頭看了看正在給人結賬的老闆娘,伸手摸著陳溪恆的頭,說:“溪恆不是餓了嗎,媽媽帶你過來吃混沌,不好嗎?”
以前的時候,陳溪恆爲了吃混沌鬧了許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而今日媽媽突然告訴他可以吃了,他自是歡喜。陳溪恆瞬間便忘了剛纔他提的問題,話題轉移到混沌上,“我要吃牛肉餡的,聽班裡的同學說,牛肉餡的最好吃。”
薛冰瑤看著陳溪恆笑,“好的,我們就吃牛肉餡。”薛冰瑤告訴老闆娘,“來一碗牛肉餡的混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