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成著小洞的正是蒙面男人手中正冒著白煙的銀色手槍。
下一秒,大手牢牢握住了薛冰瑤滿是冰冷的小手,陳景墨眸中掠過一抹心疼,他低眸,認真地盯著薛冰瑤的小手,沒有發現一點血痕,他才緩緩鬆了一口氣,眸中淺淺倒映著薛冰瑤蒼白的臉,低聲道:“不要怕。”
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怕。
薛冰瑤斂眸,長而捲翹、如黑羽蝴蝶般漆黑的眼睫微微遮掩住了眸中的情緒,讓人有些看不情切。
陳景墨擡眸,俊臉驀然陰沉下來,沒想到樑佑明如此狠毒,竟然叫他手下帶槍過來?若是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薛冰瑤,他肯定讓樑佑明和眼前這羣傢伙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兩個再動一個試試?”男人冷笑一聲,看似悠閒自在地轉了轉手中的銀色手槍,輕蔑地看了眼前兩人一眼。
可不要怪他手中的槍無情呢。
陳景墨挑眉,薄脣勾起一抹弧度,其中夾雜著一絲冷冽,周身揚起一抹讓人膽寒的氣場,就算陳景墨沒有靠近他們,但那股氣場如在黑暗中待機的獵豹,慢慢地一步步靠近他們。
蒙面男人甚至感覺到自己脖子還是有著一絲涼意。
“你竟然帶槍?”陳景墨喉結上下動了一下,聲線之中滿是危險的意味。
嗯?還向她開了槍?
薛冰瑤聞言,她幾乎想也沒想便低聲說道:“我沒事。”一雙黑漆漆的雙眸緊緊盯著男人手中的銀槍,之前被男人驚嚇到的心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她細眉蹙起,腦中不斷高速回轉著,思索著一切解決辦法。
現在那個男人手中拿著槍,很危險。
陳景墨的大手緊緊握住薛冰瑤的小手,似乎在往她不安的心加上一劑鎮定劑,他的手掌很溫暖,如暖爐似的。
但他深沉的眸子卻緩緩溢滿了如深淵般的陰冷,他的視線定定地盯著眼前的男子,冷笑一聲,“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朝她下跪道歉。”、
男人懶得跟陳景墨廢話,他朝身邊的人擡了擡下巴,示意手下快點上去拿回錄音筆。
手下聞言,便上前來到陳景墨身上,伸手正要拿走錄音筆的時候,自己的手腕卻被人狠狠扣住,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地上,而且手臂還被陳景墨乾淨利落地弄脫臼了。
慘叫聲響起來,聽起來相當滲人。
見自己的手下竟然落到如此場面,男人雙目圓瞪,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往陳景墨身上開了一槍。
薛冰瑤瞳孔一縮,等她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擋在了陳景墨身前。
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薛冰瑤迷茫地睜大了雙眼,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包廂裡面。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陳景墨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見薛冰瑤源源不斷流著鮮血倒在地面上,她臉色慘白了起來,因爲劇痛而滲出的冷汗幾乎佈滿了整張臉,順著輪廓緩緩浸溼了衣領。
陳景墨只覺得自己耳邊響起一陣嗡嗡聲,他的呼吸幾乎窒息起來,下意識地蹲下身,臉上掠過一抹以往都沒有的驚慌神情,將身受重傷的薛冰瑤擁入懷中,聲線深處夾雜著一絲顫抖,“薛冰瑤,你快點睜開雙眼,不要嚇我!”
薛冰瑤因爲劇痛而緊緊閉上的雙眸似乎聽見陳景墨的聲音而緩緩睜開,但眸中卻渙散沒有一點焦距,她眸中
甚至沒有倒映出陳景墨的臉,她的視線似乎穿透陳景墨整個人去望向遙遠的方向。
薛冰瑤身上的白衣幾乎要被鮮血而浸溼,不一會兒功夫,白衣很快染成一身血色衣裳,她平日靈動的雙眸半瞇著,她顫抖地伸出手,按住了陳景墨的手,張了張蒼白的嘴脣,卻虛弱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迷茫地張著嘴。
陳景墨微微一愣,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慌而怒吼出聲,“你是白癡嗎?爲什麼那麼傻爲我擋子彈?你看看你身上所受的傷?難不成你想死?”
好不容易從薛冰宇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來,爲什麼又一次受到傷害?
眼前的那幾個男人不知何時消失在包廂之中,而桌面上的錄音筆也被他們拿走了,安靜的包廂內只剩下陳景墨兩人。
薛冰瑤只感覺自己就體內的血液源源不斷流出,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連指尖都逐漸變得冰冷了起來。
爲什麼要跑出來爲陳景墨擋槍,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當她回過神來,自己的身子已經行動起來了,眼睜睜地看著子彈深深穿透自己的腹部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說完,按在陳景墨手上的小手頹然落下,重重地摔落在一片血泊之中。
陳景墨雙目赤紅,可怖地睜大,就像受傷失控的兇猛野獸,他緊緊摟著薛冰瑤逐漸失去冰冷的身體,他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顫抖地拿出手機,撥通了救護車之後,便抱著薛冰瑤坐在地上。
試圖用自己身體上的溫度來暖和薛冰瑤冰冷的身體,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叫醒了薛冰瑤,“冰瑤,你快點醒醒,你不是想要知道薛冰宇的事嗎?只要你醒來了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所以,不要睡過去,求求你了。
救護車的速度很快,呼嘯而來,一羣醫務人員涌進包廂之中,爲薛冰瑤做了一些簡單的止血措施之後,便將薛冰瑤擡上救護車。
陳景墨坐在救護車裡,雙手緊緊握著薛冰瑤的冰冷的小手,他向來深沉銳利的雙眸第一次有著空洞的神色,他盯著戴著呼吸罩、臉色如死人般死灰的薛冰瑤,他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但只有陳景墨自己知道,他的內心一直在咆哮吶喊,復仇的怒焰幾乎將他整個人所包裹而住。
陳景墨這個人,盛怒到極點,反而臉上一片平靜,讓人看不出他一點崩潰的情緒。
直到送薛冰瑤到手術門口,陳景墨才緩緩鬆開她的手,目送著她被推進了手術室裡面。
陳景墨身上沾滿了鮮血,因爲一身黑色西裝,壓根看不出。
他站在手術室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就像一隻沉睡的惡龍彷彿終於甦醒了過來,咆哮著,噴著火焰要將樑佑明燒成灰燼。
在另一邊,成功奪回錄音筆的樑佑明當聽見自己手下魯莽地開槍打傷了薛冰瑤那一刻,他又驚又氣,差一點就掰斷了手中的錄音筆。
“你是怎麼辦事的?!”
樑佑明盛怒之下,毫不猶豫地擡腳狠狠踹了手下一腳,“我不是叫你只是嚇嚇他們而已嘛?現在倒好!要是鬧出人命了,你第一個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樑佑明是傻子都明白,薛冰瑤根本不能動,何況她身邊待著陳景墨,現在完了,按照陳景墨那種性格,他一定想方設法找機會打擊報復!
手下現在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鬼哭狼嚎地想求
樑佑明庇護,卻沒想到樑佑明殘忍地拒絕了,他惡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怒道:“從今天開始,你已經被我解僱了!”
說著,樑佑明便叫保安上來把手下趕出去。
樑佑明坐回旋轉椅上,桌面上放著錄音筆,他整個人坐立不安,樑佑明沒想到奪回錄音筆付出的代價有那麼嚴重。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撇清一切跟那個手下的關係,就算陳景墨知道他是幕後黑手,但現在是法治社會,沒有證據根本就不能拿他怎麼樣。
思及此,樑佑明原本不安的心稍微平息了一些。
但樑佑明不知道的是,就算不能正面制裁他,但陳景墨復仇的方法有很多種,照樣能讓他生不如死。
在醫院那頭,還好救護車送過來相當及時,薛冰瑤才免於一死。
但是今天開槍的一事,徹底驚動了警察。
陳景墨將昏迷之中的薛冰瑤安排好在vip病房之後,便被警察叫住了,陳景墨站在原地,一臉平靜地看著眼前兩位警察,忽然展顏一笑,勾起的淺笑卻夾雜著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面對警察的問話,陳景墨笑著點點頭,淡淡說道:“我們能換個地方談談嗎?現在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
出到了病房,陳景墨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坐在冰冷的長椅上,走廊略微昏暗,讓人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只聽見陳景墨毫無情緒高低起伏的低沉嗓音淡淡地迴盪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警察先生,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我。今天的匪徒是衝著我的身份過來的,畢竟我是陳氏集團的總裁,是衝著我錢財過來想要劫持我。”
警察一邊記著筆錄,一邊問,“那麼,匪徒有拿走你什麼東西嗎?”
陳景墨斂眸,看著自己手掌中沾著的鮮血,他緩緩把手湊近在鼻尖,嗅著淡淡的鐵鏽味,“有。他們一共搶走了我幾乎上億的合同,還有錢包裡存有幾千萬的幾張銀行卡,而且還開槍打傷了我的愛人。”
話音剛落,陳景墨站起身,不知何時臉上完全消失了笑意,原本勾起的脣角緩緩撫平,抿著透著冷冽的直線,目視著警察的眼眸深處隱隱顫動著暴戾的殺意。
他周身揚起一抹暴戾之氣,聲音卻平靜無波,“先是搶走了我的錢財,接著開槍打傷了人,警察先生,我想這些足以讓你們立案對不對?”
警察被陳景墨身上的暴戾之氣所影響,不由地退後一步,點頭道:“是的,不過需要做一些手續才能立案,不知道陳先生有沒有空過來警察局來辦一下立案手續?”
“樂意之極。”
跟著警察來到了警察局,不僅辦理了立案手續,還自動跟警察提供了身上匪徒的指紋。
這樣能更快地抓住傷害薛冰瑤那羣匪徒、
坐在警察局,看著眼前的警察媽不管來忙去,陳景墨擡眸看了眼窗外掛在空中的驕陽,他心中卻一片冰冷,從口袋之中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對那邊的人說道;“你過來一下。”
不用半個小時時間,黃律師很快來到了警察局,陳景墨在黃律師一把巧嘴的幫助下,警察再三保證加大了調查力度。
“黃律師。”
陳景墨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著,眸中情緒陰暗不清,“你說,有什麼辦法讓那些人處死刑?”
聽了讓人倒吸一口氣的一句話,卻說得‘今天天氣不錯’般平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