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幾天,楊采薇對薛冰瑤都客客氣氣的,半點不像請她來家裡做家教的,更像是陳宅的座上賓。楊采薇不僅邀請薛冰瑤同吃同住,甚至就連她走半步都讓薛冰瑤跟隨左右。
薛冰瑤自是明白楊采薇這麼做的目的,可她常伴左右,不動聲色,做人做事都守著家教的本份,楊采薇幾次三番想找薛冰瑤的岔子也沒尋到。
薛冰瑤每晚都會給陳溪恆補課,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跟他講一些寓言小故事,可每次陳溪恆都興致缺缺,更多時候他總是抱著大花躲在沙發裡發呆。
薛冰瑤看著心疼,卻不知道如何安慰陳溪恆,她走近了看著陳溪恆:“溪恆,大花已經睡著了,聽話,我們把它放下。”薛冰瑤正要從陳溪恆手中奪走,陳溪恆猛然一把將薛冰瑤推開,“你們誰都不能動大花,大花是我的,我只有大花了!”說著,陳溪恆在此時哇哇大哭起來。
薛冰瑤看著她的孩子淚如雨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的心一點一點揪著疼,突然她蹲下身子一把將陳溪恆抱緊,不顧一切地說:“溪恆不會只有大花,溪恆還有爸爸,還有媽媽……”她的話還未說完,陳溪恆用力從薛冰瑤懷裡掙脫出來,縮到了牆角,用一雙防備的眼睛看著她,大聲吼道:“我沒有媽媽,媽媽她不要我了,我討厭媽媽。”
“溪恆,你不能這樣!”薛冰瑤的眼淚在眼眶打著轉,說:“你的媽媽她一直很愛你,可能她只是用錯了方式,你給她一點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的。溪恆,你一定要相信老師說的話!”
陳溪恆看著薛冰瑤,他從她身上感受到媽媽的那份愛,她特別渴望,瞬間撲進薛冰瑤的懷抱,說:“老師,如果你是我的媽媽,就好了!”薛冰瑤怎麼都沒想到陳溪恆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本該高興的,可她卻笑不出來。她想做的不是陳溪恆的老師,而是像個媽媽一樣真正愛他。
自此以後,薛冰瑤幾乎寸步不離地呆在陳溪恆身邊,陳溪恆漸漸的對薛冰瑤產生了依賴。可是好景不長,在週五的那天,薛冰瑤離開陳宅以後,回來的時候看見楊采薇正當著衆人的面訓話。
薛冰瑤不知道發生了怎樣的事,可當她走近,她看見了薛管家站在楊采薇身邊,頭低著一句話都未曾講。
楊采薇在此時道:“薛叔,我知道你一向對溪恆的事上心,可怎麼就那麼粗心大意,兩天沒有給大花洗澡,你難道忘了每天晚上,溪恆總會摟著大花睡覺,你不給它洗,是想讓溪恆感染病菌嗎?”
薛管家一直低著頭,只說:“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年齡大了,記憶不太好。”
“年紀大就是做不好事的理由了?薛叔,你讓我太失望了!”楊采薇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薛冰瑤,“走吧,都走吧!”
薛管家看了楊采薇一眼,又看了薛冰瑤一眼,隨後對楊采薇道:“小姐,我以後會認真做事的。”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大廳,隨後衆人紛紛散去。
大廳裡此時只剩下薛冰瑤和楊采薇兩人,薛冰瑤看著楊采薇,問:“你是故意的?故意在衆人面前找薛叔的茬?”
楊采薇瞥了薛冰珠一眼,從一旁的茶幾上端過
杯子,喝了一口道:“看來你也不是很笨,對,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讓薛管家在衆人面前丟臉,你大聲叫啊,告訴大家事實啊!你看看在這間宅子裡有沒有相信你所說的話?”
薛冰瑤雙眸緊緊盯著楊采薇,垂在身側的雙手在此時握成了拳頭,真想一拳揮上去,打得她滿地找牙。可是她不能,只能眼睜睜看著,楊采薇笑得越發猖狂。
“怎麼受不了了?我告訴你,薛冰瑤,這只不過是我送給你的一個見面禮而已。”瞬間,楊采薇換了一張笑臉道:“不過我這個人還是挺講道理的,只要你做好自已的本份,不跟任何人搞關係,安安心心地做陳溪恆家教該做的事,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這便是你跟陳溪恆走近的代價。”
薛冰瑤看著楊采薇,搖頭道:“溪恆是我的孩子,你讓我給他做家教,又不讓我靠近他,你覺得可能嗎?世界上有哪一個媽媽能夠看見自已的孩子受了委屈,還無動於衷的?”
“這是你自已的問題。做不到就努力做到,實在做不到就應該承擔相應的後果,這是我們的遊戲規則。”楊采薇在此時強調道:“如果你想早點滾出陳宅,你完全可以繼續我行我素,那個時候動手的人恐怕就不再是我!”
“你想挑撥我跟景墨之間的關係?”薛冰瑤看著楊采薇問。楊采薇在此時笑了,“挑撥?請問楊小姐你現在跟我先生是什麼關係?什麼都不是,用得著我挑撥嗎?你還真把自已看得挺重要的。”
“陳景墨怎麼看我是我自已的事,只是你,一定要按之前答應我的那樣履行,否則我寧可跟你拼個魚死網破,也要護我的孩子周全。”這是薛冰瑤的最後底線,如果楊采薇她還是咄咄逼人,薛冰瑤決定反撲。
楊采薇看了薛冰瑤許久,突然誠懇地說道:“楊小姐,你是景墨特意給溪恆請的家教,怎麼能說辭就辭呢?你告訴我,我到底有哪裡做得不好,以後我一定注意。”說著,楊采薇便伸手過來拉薛冰瑤的手。
薛冰瑤背朝著陳景墨,根本不知此時身後已經多出一個人,她看著楊采薇扣緊的手,一把將其甩開,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說要辭了,我壓根就沒有這樣想……”薛冰瑤的話還沒有說完,楊采薇又說:“沒有這樣想最好,我會跟景墨商量給你加薪的事!”
楊采薇想加薪,陳景墨記得他已經給了她很大一筆錢,理論上講她根本不缺錢,如今又爲何跟薛冰瑤鬧這一出,陳景墨真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薛冰瑤這時將頭轉過來,突然看到了陳景墨,原本剛纔楊采薇的那些表現都是做給他看的,薛冰瑤這才意識到她被人當成了靶子,身中數箭居然還渾然不知,真是可悲,可笑。這一局,薛冰瑤徹底完敗。
既然楊采薇已經把她形容得如此不堪了,薛冰瑤索性一桿子做到底,擡眸看著陳景墨道:“陳總,我對現在你給你的這點錢不滿意!”
陳景墨瞥了薛冰瑤一眼,而更多的眸光放在了楊采薇身上,隨後道:“就算不滿意,你們倆也不能在這裡吵。冰瑤,這讓其他人看見了,該說我們剋扣楊小姐了。”回頭陳景墨再說:“楊小姐,你先過去吧,呆會兒我會過
來找你的。”
說完,薛冰瑤分別看了楊采薇和陳景墨一眼,大步離開。
晚餐的時候,薛冰瑤並未出現。從跟楊采薇發生過激烈爭吵以後,薛冰瑤便從陳宅裡出來了,就在前不久,君華突然給她打電話,說想聚聚。
薛冰瑤一週只有五天需要給陳溪恆補課,而今日正好沒有安排,想著剛纔莫名奇妙受的窩囊氣,薛冰瑤心口便堵得慌,她知道如果自已再不發泄,恐怕自已真如楊采薇說的那樣會受不了。
兩人相約一起去吃烤串,以前的薛冰瑤可從不吃辣,她爲了能夠更好的扮演成楊采薇,不顧自已的胃拼命地往裡塞,終於也練就是吃辣的本領。
君華見著她每一串都蘸滿了辣椒水,然後又大口大口的嚼著,真有些視死如歸的感覺。在她吃了一陣後,說:“如果實在受不了,你就撤出來吧!”
薛冰瑤瞥了君華一眼,道:“不,我不會撤,我說過的,要與她一戰到底,這才哪跟哪?我是不會就這麼輸掉的。”
“可是薇薇她真的很執著,你是犟不過她的!”君華在此時坦言道:“她做起事來特別瘋狂,真的。”
“她瘋狂,我也會。但是我不會跟她硬對硬,你也別管我,就讓我安心吃個串!”薛冰瑤用力咬著,突然一個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疼得嗷嗷叫。
君華趕緊給她遞了開水,在薛冰瑤喝的時候,君華忍不住地搖了搖頭。後來,君華果然沒有再說,兩人只顧把肚子填飽,把酒灌足。
薛冰瑤與君華道別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君華見薛冰瑤走得不太穩,堅持要送她回去。而她擺擺手,手肘彎著抵住君華的肩道:“不用了,我自已能回去!”說完,她向君華揮了揮手。
君華站在那裡看著薛冰瑤笑,轉眼薛冰瑤穿過了人行道,徑直朝著公交站臺而去。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轎車停在了薛冰瑤的身旁,她揉了揉眼,以爲自已看錯了,結果不到兩秒,車裡的人下來了。
那雙皮鞋,那條西褲,那件西服薛冰瑤都十分的熟悉,擡眸看著他的臉,他竟然臉色鐵青。薛冰瑤不知道陳景墨究竟在生什麼氣,反正她記得現在她是他們家的家教,於是笑呵呵地道:“陳總,真巧啊!”
陳景墨向她走近,站在了離她不到五釐米的位置,她聽得到他的呼吸,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讓薛冰瑤很不適應。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後聽到陳景墨說:“我不是說過讓你等我的嗎?”
薛冰瑤的腦子瞬間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擡眸看著他,發了“啊”的一聲,過了一會兒,她猛拍腦袋纔想起,道:“你說加薪的事?其實我並不是那麼的著急!”
薛冰瑤避開陳景墨,快步走著。心裡想著:你該不會爲了這件事專門到這裡來逮我吧!
“你在想什麼?”陳景墨看著薛冰瑤古怪的表情問道。薛冰瑤回頭看著陳景墨笑了笑,“沒,我沒想什麼啊!”
“剛纔吃串開心嗎?”陳景墨在此時突然問了一句,薛冰瑤整個人都快掛不住了,原來他真還是跟著她來的,薛冰瑤假笑了兩聲,坦言道:“開心,怎麼陳總你也想來兩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