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瑤再次起身後,側頭瞥了陳景墨一眼,委屈難受堵在她的胸口,而她卻什麼都不能說。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這間病房,剛走沒兩步,薇薇突然進來了。
她看到兩人這陣勢,已經猜到剛纔所發生的事七八分,此時她擡眸看了看倚靠在牆角的陳景墨,臉色鐵青,隨後跟正挪步的薛冰瑤說道:“楊小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她又看了看陳景墨,果然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已身上。
薛冰瑤的腦子在此時懵了,楊小姐?那是誰,她確認這房間裡除了陳景墨和她,便沒有其他多餘的人。薛冰瑤並不曾理睬女子說的話。而她在這時又說了:“楊小姐,我這裡有乾淨的衣服,你趕緊去換換吧!”說著,薇薇轉身在衣櫥裡取了衣服遞給她。
薛冰瑤瞟了那些衣服一眼,那都是屬於她的,只是可笑的是現在她要穿這些衣服,還需要別人借。薛冰瑤的脣角浮起一絲苦笑,伸手推開薇薇抱著衣服的手,說:“不用了。還有,我不姓楊,我姓薛,我叫薛冰瑤。”
薇薇尷尬地杵在那裡,她又偷偷瞥了陳景墨一眼,還跟剛纔一樣。薇薇迅速拉住了薛冰瑤的手,整個人對薛冰瑤的態度完全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語重心長地跟薛冰瑤說:“楊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父母的死,真的跟我沒什麼關係。”
薛冰瑤一把推開薇薇,薇薇身子柔軟,順著牆面倒去,薛冰瑤看著,簡直懷疑她得了軟骨病,陳景墨在這時迅速出手,扶住了她。她看著陳景墨淚眼婆娑道:“景墨,這位楊小姐是貴氏夫婦的獨生女,她一直居住在愛爾蘭舅舅的家裡,直到最近纔回來。”
薛冰瑤聽見那女子跟陳景墨說的話,錯愕了一會,可隨後反應過來,指著那女子大聲吼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楊小姐,我壓根就不認識她!”薛冰瑤突然想起這個女子提到貴氏夫婦,她說自已是他們的獨生女,一直住在愛爾蘭,莫非這便是她的身份?
薛冰瑤擡眸看著對面的女子,念道:“楊小姐?”
比起薛冰瑤來,薇薇的反應能力要好上許久,她慌忙搶白道:“楊小姐,請你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我知道你特別恨我,以爲是我害死了你的爸爸媽媽,但是我沒有,你的爸爸媽媽他們完全是死於意外。”
薇薇側頭瞥了陳景墨一眼,手伸過去靠了靠他:“景墨,你倒是說句話啊!”直到這時,陳景墨才認真地看起薛冰瑤來,他想起童斌手裡有張貴氏夫婦女兒的照片,雖然他只看過一眼,也不能將眼前的女子與楊采薇對號入座,可對薛冰瑤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
他看著薛冰瑤,久久之後發出疑問:“你是楊采薇?”
“不是!”薛冰瑤失口否認。
而一旁站著的薇薇卻替薛冰瑤解釋道:“楊小姐,對我們誤會太深,一心想著替父母報仇,這種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楊小姐,你總不能爲了報仇連自已的身份都不肯承認,這讓你地下的父母該如何安心?”
薛冰瑤側頭看著薇薇,她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強行給她扣上楊采薇的身份,難道就爲了霸佔她薛冰瑤的身
份。這實在是太荒唐,太可笑了。
薛冰瑤看著薇薇,冷笑出聲:“兜了這麼大個圈子,原來你的目的就是如此?”薇薇根本不看薛冰瑤,雙眸緊緊鎖住陳景墨道:“景墨,自從貴氏夫婦離世後,楊小姐便被仇恨矇蔽了眼睛,雖然他們的離世跟我們沒有直接關係,可這件事我們多少還是要付一點責的。你看,我們能不能幫助一下楊小姐?”
陳景墨先看了看薛冰瑤,隨後將眸光移向薇薇道:“冰瑤,你看這樣子,楊小姐會接受我們的幫助嗎?”
薇薇又瞥了瞥薛冰瑤,她拉長著一張臉,雙眸直瞪著她,似乎要將薇薇生吞活剝了一般,薇薇看著她那敵對的眸光,心裡越發高興,就是要這樣,這樣才足夠真實。薇薇拍了拍薛冰瑤的肩道:“楊小姐,強撐不是件好事,更不是件易事,何不接受我們的好意,好好生活呢?”
薛冰瑤看了看兩人,他們的神情告訴她,她就是楊采薇,鐵板頂釘的事實,無可抵賴。真是好笑,那個女人隨意編織的謊話,陳景墨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輕易地信了她?
她知道現在她繼續留在這裡毫無意義,在離開前用灼灼的眸光看著陳景墨,讓他感到不適應,無意地避開薛冰瑤的眸光,卻被她捕捉到。
她冷笑一聲:“陳景墨,你信她,不信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說完,薛冰瑤轉身大步離去。
陳景墨因爲薛冰瑤剛纔的振奮有片刻的失神,她發怒的樣子像極了薛冰瑤,說話的語氣也像極了。只是她的那張臉真的不是。回頭看著眼前的這一位,雖然面容確認無疑,可是她說話的語氣,做事的方式明顯與之前的薛冰瑤有所區別。薛冰瑤雖然溫柔,但從不會做作。
陳景墨討厭做作的女人,這一點薛冰瑤再清楚不過。只是爲何她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陳景墨低眸看著薇薇,久久不說話。
薇薇渾身不適,眨眨眼問道:“景墨,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或者是說你根本就在懷疑我不是薛冰瑤?薇薇裝成一副委屈的樣子,眸光卻一直未曾離開過陳景墨。
陳景墨側頭瞥向別處,回:“怎麼會,我只是覺得很奇怪。”
“哦?”
“就是覺得這個女人很有意思!”陳景墨坦言道:“起初我以爲她腦子有問題,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原來是來找我報仇的,既然是那樣,她又爲何不肯承認自已的身份?”
薇薇看著薛冰瑤離開的方向說:“或許她本就是個奇怪的女人。”
陳景墨看著門口,沒有表態,薇薇心裡沒數,可她也不能強逼著他問,於是只好換了話題。“剛纔她怎麼?”陳景墨腰間還圍著那條浴巾,身上的水珠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幹了。
陳景墨低頭看了看,剛纔好不容易對薛冰瑤產生的一點好奇心,因爲想起她之前的冒失,瞬間消失殆盡。陳景墨轉身去了裡屋,換上他放在這裡的衣服,隨後走了出來,低頭看了看薇薇手裡拿的文件,道:“檢查結果都出來了嗎?”
薇薇這時纔想起之前她是藉口出去拿檢查結果的,此時她將手裡的那幾份報告交給陳景墨,陳景墨
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異樣。
薇薇說:“還有幾項檢查的結果,要下午纔出來,如果沒什麼,我打算出院了!”她看見陳景墨臉色不好,隨後又道:“總待在這醫院裡,感覺人都快發黴了。”
陳景墨在此時才應了一聲:“等我具體諮詢了醫生再說。”陳景墨擡腕看了看錶,隨後道:“冰瑤,我先去公司一趟。”
薇薇不太明白,之前陳景墨不是告訴她,這周例會的時間改到了週二,而他現在到公司去又爲了什麼?因爲不放心,薇薇開口問:“會議不是都已經取消了嗎?”
陳景墨將剛跨出去的腳收了回來,以前的時候,薛冰瑤從來都不會過問他,關於公司的事,現在她經歷了車禍以後,彷彿整個人都變了。
他想:可能是她太緊張。看著薇薇笑了笑,“還有別的事,等我處理完,馬上回來!”
陳景墨低頭在薇薇額頭吻了吻,在那一剎那,陳景墨感受到薇薇有片刻的怔住,扶起她的臉仔細地看著,低聲問:“怎麼,是有哪裡不舒服?”
薇薇控制著垂在身側想要揮出去的拳頭,她不能,她一定要克服心裡的那關,跟陳景墨扮演一對恩愛夫妻,看著陳景墨的脣,薇薇下定了決心,閉著眼吻了上去。
蜻蜓點水般的親吻讓陳景墨很是歡喜,看著薇薇眉眼裡都是笑,“我會早點回來的!”
“嗯。”薇薇笑著跟陳景墨揮手。可就在他離去後,薇薇迅速衝進了洗手間,拿了牙刷瘋狂地刷了起來。
陳景墨去了陳氏集團,便讓童斌把楊采薇的照片交給了他。此時,陳景墨坐在辦公桌前,仔細地端詳著照片中的女子,跟在醫院裡見到的那個女人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陳景墨剛準備放下照片,隨後又將它拿起,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還是那樣,完全找不出任何問題來。
可就是因爲這樣,才讓陳景墨更加疑惑。每個人照相或多或少的都會有所改變,但基本的輪廓在那裡。但是照片中的女人,跟本人完全像印刷品,造成這樣的結果只有兩種,一是接受過整容手術,二便是這照片PS過。
再次將照片交還給童斌:“拿給專業人士看看,這張照片有沒有問題?”童斌低頭看著那張老式的黑白照,大致推算了一下拍攝的年代,根本不太可能做手腳,“大BOSS,這照片有什麼問題嗎?”
陳景墨瞥了童斌一眼,隨後道:“讓你去查,你就去查,問那麼多幹什麼?”他看著童斌,童斌瞬間明白自已踩上了地雷,慌忙道:“我馬上去。”說完,童斌一溜煙便出了總裁辦公室。
陳景墨站在窗前,點燃一支菸靜靜地抽著,從他第一天回A市,見到那個奇怪的女人開始,他總覺得她身上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以前他對此興趣缺缺,可自從薇薇告訴他,這個女人是楊采薇後,陳景墨便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想知道爲什麼貴氏夫婦的葬禮,她沒有如時出現,而是直到現在她卻以這麼荒唐的方式站在陳景墨身前,這一切陳景墨都想知道,他會通過自已的方式去查,一點一點把那些隱藏著的秘密挖掘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