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姐姐這段日子瘦的那麼快,沒想到是因爲懷孕不適應醫院裡的飯菜。
正好他手裡還有些閒錢,到外面買點孕婦愛吃的東西給姐姐解解饞也不錯。
薛冰宇的手伸出衣兜之中,緊緊攥著錢,俊朗的臉上勾著一抹淺笑,另一隻手扶著樓梯扶手準備要下樓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人在他身後用力一推。
“誒?”
薛冰宇下意識地出聲,臉上滿是錯愕,他想反映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像個圓滾的球似的一直順著樓梯摔了下去。
他的大腦一片渾濁,劇痛不斷從他的四肢傳來,無力地躺在地上,四周卻沒有任何人經過。
薛冰宇幾乎感覺到額頭上緩緩流出溫熱粘稠的液體,他顫顫地伸出手,摸了摸,便看見手掌心中一片猩紅。
連空氣之中都慢慢散發著鐵鏽味的氣息。
“怎麼辦?他看起來傷得很嚴重。”
正當薛冰宇整個人都迷茫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記陌生的嗓音,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緊張。
是誰?
“能怎麼辦?繼續弄死他的。”
身穿著護士服,戴著口罩的沈凌音站在已經逐漸失去意識的薛冰宇跟前,一雙美目狠厲地瞪著樑佑明,淡淡道,“難不成你怕了?”
樑佑明被沈凌音一瞪,整個人都慫了起來,推薛冰宇下樓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抖著聲音說道,“爲什麼你要這樣做?這樣可是犯法的!”
“給你兩個選擇。一,不要那麼多廢話趕緊給我弄死他。二,關於上次的事,我想我們兩個應該好好談談,你是喜歡坐牢還是流浪在街頭、還是死?”
沈凌音美目微微一愣,口罩下的紅脣勾著一抹冷笑,“你可以考慮一下。”
樑佑明整張臉都開始慘白起來,他咬咬牙,最後一絲善良徹底泯滅在恐懼之中,他顫抖地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扶起昏昏沉沉的薛冰宇。
樑佑明望著下面遙遙望不見底的樓梯,看了薛冰宇最後一眼,低聲道;“抱歉,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是薛冰瑤的弟弟!”
話畢,樑佑明豁出去般用力將薛冰宇推下了樓,聽著沉重的響聲逐漸遠去,樑佑明深深喘了幾口氣,早已大汗淋漓。
“走吧。”
沈凌音雙手環胸,眸中沒有半點憐惜,懶懶地出聲留下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離去。
沈凌音算過了,今天醫院的監控錄像剛好維修,正好是她除掉薛冰瑤最珍惜的存在的最佳時刻。
估計薛冰瑤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弟弟會慘死在她手下。
這就是沈凌音的報復,令人最爲絕望的報復。
原本還在病牀上陷入沉睡的薛冰瑤驀然睜開了爽呀,她猛然坐起身,呼吸急促地環視了下四周,她眼神驚恐不定,心中浮現出一抹不祥的預感。
薛冰瑤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總感覺自己身邊好像發生了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但是她卻說不清。
“大概,只是錯覺吧。”
好像在安慰自己般,薛冰瑤低低地呢喃出聲。
薛冰瑤沉默一會
,她翻身下牀,連拖鞋都沒有穿,赤著腳就要走出病房,纔剛剛邁出一步,就被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陳景墨給擋住了。
“冰瑤,你要去哪裡?”
陳景墨擋住薛冰瑤的同時,狠狠拽住了她的手臂。
薛冰瑤皺眉,她想要掙扎開陳景墨的手,怒道,“我想要去找我弟弟!你快點放開我!”
陳景墨斂眸,眸中陰暗不清,看不出一點情緒,“他……現在在睡覺,你去找了也只是在打擾他的休息而已,等明天他醒了,你再去看吧。”
“不行!”
薛冰瑤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她咬咬牙,低頭,對著陳景墨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陳景墨皺眉,手上的力道卻沒有因爲劇痛而鬆開一絲。
“你快點放開我!”薛冰瑤擡眸,水眸之中夾雜著盛怒,猶如熊熊烈火驀然撲到陳景墨身上,“陳景墨,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陳景墨忽然輕笑一聲,只見他下一秒忽然將薛冰瑤像是在扛麻袋似的,將她整個人都扛在肩上,淡淡道,“你明明作爲個病號卻不好好休息,是你過分了吧。”
“陳景墨!你快點放我下來你這個王八蛋!”
薛冰瑤眸中幾乎泛著淺淺的淚珠,“我要去找弟弟,他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了,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錯覺而已。”
陳景墨將薛冰瑤強行按在牀上,爲她蓋好棉被,“我剛剛去見過他了,他正睡覺,所以你也好好休息吧,待會我帶他過來見你。”
說完,陳景墨便迅速離開了病房,前腳剛離開病房,薛冰瑤後腳就下牀要想再次‘逃獄’,卻沒想到發現陳景墨竟然把病房的門給鎖上了!
“陳景墨!你在不在外面,你快點說話,薛冰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快點告訴我啊!”
聽著薛冰瑤在裡面氣急敗壞地叫著,陳景墨臉上的神情極爲凝重,他手中拿著一直在通話的手機,低聲道:“現在盡力將這件事壓下去,不要讓任何人泄露出去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陳總。”
“我過去一趟,你派幾個人過來看好這裡。”
話音剛落,陳景墨便掛斷了手機,眉目間泛起一抹疲憊,伸手抹了一把臉之後,便擡腳離開。
一直走到醫院最下層的太平間裡,在銀色長桌上停下了腳步。
上面躺著已經了無生息的薛冰宇,額頭上依舊殘留著一點幾乎發黑的血跡,陳景墨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緊成拳頭,低聲道:“冰宇,你放心,我會找到殺害你的兇手。”
當發現薛冰宇死在樓梯口的那時候,整間醫院都幾乎轟動了起來,是陳景墨當機立斷採取了手段纔沒有讓這件事泄露出去。
陳景墨直覺認爲薛冰宇的死並不是摔下樓梯那麼簡單,若是不小心摔下去,不可能傷的那麼嚴重,必定有人故意加害於他。
但是,陳景墨想要調查攝像監控,卻偏偏得知維修停止監控的消息。
這樣的線索聯合起來思考,明顯這個兇手有備而來,還知道醫院裡的監控錄像會在今天維修。
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薛
冰瑤知道這個消息。
陳景墨站在原地,盯著薛冰宇許久,最後伸手緩緩將白布掩住了薛冰宇的臉。
就在此時,他眼角餘光看見一抹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一隻纖細柔弱無力的小手狠狠拽住白布,用力一扯!
薛冰瑤便看見已經完全沒有呼吸的薛冰宇出現在她眼前。
“薛冰瑤!”
陳景墨看見薛冰瑤那一刻,呼吸都要窒息起來,“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薛冰瑤看見薛冰宇的那一刻,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她緩緩擡眸,眸中無法抑制地涌出眼淚,低聲說道:“爲什麼……”
話音剛落,薛冰瑤頓時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的時候,看見陳景墨坐在她牀邊的那一刻,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掌心之中被自己指甲掐出幾道血痕,傷痕很深,鮮血細細的滲透而出。
但是掌心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突如其來、撕裂成兩半的劇痛。
痛到薛冰瑤整個人都窒息起來。
“我不信。”
薛冰瑤坐在病牀上,忽然出聲了,她臉上勾著淺笑,弧度卻沒有半點笑意,好像只是僅僅提起罷了,“在太平間那個人肯定是你們聯合騙我的,我纔不會相信你們的惡作劇。”
說著,薛冰瑤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越笑越瘋狂,“你們肯定覺得我是傻子。”
陳景墨站起身,雙眸凝視著薛冰瑤,臉上極爲凝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痕跡,“那你跟我來,一起驗證。”
薛冰瑤聞言,笑聲戛然而止,她忽然斂下了笑臉,表情冷淡而漠然,“不要。”她雙手捂住了耳朵,選擇了逃避,“我不要。你們肯定在騙我,我弟弟肯定在乖乖地睡覺休息。”
不然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陳景墨靜靜地盯著薛冰瑤逃避事實的舉動,他上前一步,伸手,野蠻地拉著薛冰瑤的手,道:“你過來!”
“我!不!要!”
薛冰瑤幾乎尖叫出聲,她臉上滿是淚痕,雙眼不知何時紅腫了起來,她披頭散髮活像個瘋子似的直接從病牀上蹦起來,一手揪住陳景墨的衣領,瘋狂大叫道,“冰宇他沒有死!他根本沒有死!爲什麼?他好不容易醒了過來,爲什麼會死!?你說啊說啊!”
說到最後,薛冰瑤的聲音越來越小,低低地響起哭泣聲,“陳景墨,你快點告訴我吧,你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不要這樣對待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是死了。”
陳景墨凝視著薛冰瑤幾欲崩潰的臉,強忍著心中悲哀,“冰瑤,你逃避不了現實。”
“那爲什麼他會死?”
薛冰瑤雙眼無神,她緩緩擡起眸,毫無焦距的眸子之中倒影著陳景墨的臉,“陳景墨,是不是你幹得?”
說著,她沙啞笑出聲,“陳景墨,你威脅過我,要奪他性命。我原以爲你只是說得一時氣話,卻沒想到你真的下手了。”
陳景墨驀然睜大雙眸,厲聲道:“薛冰瑤,你是認真的嗎?”
“不然呢!?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說啊!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