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瑤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情緒十分低落。關於何清清,她不想再多提一個字,可又無法釋懷,心口那裡堵得慌,薛冰瑤徒步走了一段。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海邊。
她又想起那日何清清逼著她跳海,她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恨了,甚至還有一絲同情何清清。她犯下的錯,早晚都得由她自己來負責,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何清清會被叛怎樣的罪,但薛冰瑤從她的雙眸裡已經看到了絕望。
薛冰瑤總在想,那日何清清聽到槍聲以後,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又爲何會出現那種狀態?想著想著想不到原因,索性不想了,就當是她作的孽太多,悔過自新的一種表現。
看著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涌向海面,薛冰瑤意識到自己應該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什麼對與錯,好與壞,那些統統都不重要,薛冰瑤只想抓住眼前所擁有的,過好今後的每一天。
一羣海鷗這時從薛冰瑤頭上飛過,在藍天盤旋了一圈,最終向前新的方向飛去,而她也必將走向新的生活。薛冰瑤在此時整理好心中的凌亂,放下心中的重擔,朝著回家的路走去。
再次看到何清清,是在電視節目上,她上了法庭,接受法律的制裁,至於什麼結果,薛冰瑤不想知道,她會做好答應過何清清的那件事。
端著一碗雞蛋羹,又叫了一遍:“安樂,快點過來吃東西了!”對於飲食,陳安樂一直都提不起什麼興趣。傭人曾經告訴薛冰瑤:“二少爺,可能是腸胃功能不好。”
於是薛冰瑤便想到這個法子,每隔兩個小時,便給陳安樂喂一次。
陳安樂此時正玩著陳溪恆的玩具,巴拉巴拉一陣翻進了玩具箱裡,刨啊刨在裡面找到了一個稀奇玩意,陳安樂拿在手裡看了好一陣。薛冰瑤定睛一看,居然是陳溪恆小時候玩過的撥浪鼓。
薛冰瑤從陳安樂手裡拿過撥浪鼓,在陳安樂的眼前轉啊轉,小眼珠子隨著兩個小球轉啊轉,撥浪鼓的速度有多快,陳安樂的眼珠子便轉得有多快。好一陣過後,薛冰瑤累了,把手中的撥浪鼓放下,又對陳安樂道:“現在該吃飯了!”
陳安樂乖乖地張開了嘴,薛冰瑤將一勺雞蛋羹餵了進去。反覆如此,想盡各種辦法只想讓陳安樂多吃一點。
自從陳安樂回家以後,薛冰瑤便向商店老闆辭去了工作,商店老闆很是捨不得,可想到薛冰瑤他的表哥都發話了,他也不能再做過多的挽留。一行人,約了個時間,吃了一頓散夥飯。
席間小寧哭得稀里嘩啦,說:“薛姐,你走了,我以後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了!”
薛冰瑤抱著小寧一遍遍地拂過,“以後只要我一有空,我便到店裡來找你們玩,快別哭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薛冰瑤很不喜歡離別的感覺,特別害怕流眼淚,別人一流淚,她便容易動情。
所以吃著吃著,薛冰瑤藉故提前離開了。走在繁華的街道上,路旁的霓虹燈點亮了整片綠蔭,明明是流光溢彩,可到薛冰瑤的眼裡卻像絢麗的煙花,在那一刻的光芒萬丈以後,剩下的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陳景墨知道今晚薛冰瑤和商店裡的同事來聚餐了,剛從陳氏集團加班回來便趕了過來,正待停車的時候,她發現薛冰瑤在路旁漫無目的的走著,慌忙叫道:
“冰瑤,冰瑤!”
薛冰瑤擡頭尋了過來,見到陳景墨坐在車裡,小跑了幾步,站到車旁,問:“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要加班嗎?”
“過來接你啊,怎麼這樣無精打采,喝多了嗎?”陳景墨正要從汽車裡下去,卻被薛冰瑤阻止道:“沒有,就是心情不太好,不喜歡這種離別的場面。”
陳景墨沉默了會,待薛冰瑤坐好以後,抽了一支菸,緩緩開口道:“不喜歡,以後就少參加這樣的聚會,做點開心的事。”
薛冰瑤沒回答。陳景墨啓動引擎,汽車向著陳宅的方向駛去。在路上的時候,薛冰瑤突然問:“景墨,你有沒有什麼特別難以釋懷的事?”
陳景墨愣了一秒,知道她還在想何清清的事,不想她再繼續這樣下去,答道:“如果有,我會想辦法釋懷。”
“怎麼纔可以做到?”薛冰瑤已經提醒自己很多遍,凡事看開點,可她就是個較真理的人,遇事又不容易忘卻,所以纔會被心中的痛苦百般折磨。
陳景墨想了想,告訴她:“比如多參加一些社交活動,養養小狗、小貓什麼的!”話剛說完,陳景墨便後悔了,想起陳溪恆養的那隻大花,最近已經胖得走不動了,如果陳溪恆再這麼給大花喂下去,大花早晚都得胖死。
正想著,薛冰瑤便提出:“我去找溪恆把大花借來陪我玩兩天,說起大花,最近它都快胖得走不動了,趁著我有空給它減減肥。”
“還是別了,你最好不要碰那些貓貓狗狗,它們身上有許多寄生蟲,小心傳到安樂身上。”陳景墨想起大花便覺得異常討厭,曾經他居然還以它作爲撒嬌模版,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他肯定是瘋了。
薛冰瑤透過前排的小鏡子看著陳景墨,沒什麼表情,隨後說道:“不是剛給大花打過育苗嗎?寄生蟲一類的東西應該不會存在!既然你不喜歡,我不碰它就是。”直到此時,薛冰瑤纔在陳景墨臉上看到了一絲笑容。
薛冰瑤在心裡暗想著:“真是個小氣的傢伙!”
又過了一段,陳景墨突然說道:“週五,有一個商務晚宴,我想帶你去!”
薛冰瑤看著陳景墨問:“這樣合適嗎?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
陳景墨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隨後問:“誰告訴你,我們已經離婚了?”薛冰瑤聽到陳景墨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甚是難解,看著他苦笑道:“這種事情還需要別人說嗎?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
“對,你也說只是簽了離婚協議書,我並沒有把這份協議書交到民政局,所以從法律的角度來講,我們還是合法夫妻,你明白了嗎?”陳景墨的這席話,讓薛冰瑤很是震驚。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被陳景墨的話給堵住了,“好了,你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我來接你就行。”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薛冰瑤較之前長胖了一點,以前穿著還合適的禮服現在微微有些擠,薛冰瑤挑了許久,找了一件看起來沒那麼臃腫的禮服穿上。
在經歷過一些事情後,薛冰瑤學會了收斂,放棄了最喜歡的白色,選擇了暗色系,一條長長的旗袍將她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
陳景墨在回來接薛冰瑤的時候,上下打量了一番,抿著嘴笑:“有幾分小婦人的
韻味。”薛冰瑤看著陳景墨,臉突然變紅了,低著頭不敢再看向陳景墨道:“你幹嘛取笑我?”
捏著一個粉拳正準備砸下去,陳景墨在此時側了側身,扮出一副驚恐萬分的樣子,說道:“剛誇你一句,現在就原型畢露,果然,不能對女人太好!”
“陳景墨,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油嘴滑舌,這還真是件稀奇事!”薛冰瑤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陳景墨此刻還站在那裡想,油嘴滑舌這個詞用在他身上真是太不合適,他明明只是在調侃自家老婆,誰曉得她這般沒有情趣。看來,以後要多多提高薛冰瑤的情商才行!
商務晚宴的場面很大,陳景墨從進去後便有人不斷地跟他打著招呼,雖然薛冰瑤曾經在商界混跡了四年,可絕大多數的人,她還是不認識。每次有人跟陳景墨聊天,薛冰瑤便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裡。呆久了,薛冰瑤越來越覺得乏味,側身跟陳景墨耳語道:“我去吃點水果!”
薛冰瑤一路走著,發現不斷有眸光向她看來,等到她轉過頭去看時,那些眸光隨及又消失了。起初的時候,薛冰瑤以爲是她看錯了,沒怎麼理會,後來感覺越來越不對,就在她猛然停住腳的瞬間,轉過頭去,薛冰瑤看到了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
正當她被那一雙眼睛所吸引的時候,身後突然走過一位太太,將手中的紅酒全數倒在了她的後背,一陣冰涼的感覺瞬間遊走到她的全身。
薛冰瑤轉過身來看著她,太太忙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擦吧!”說著,太太便從隨後攜帶的包裡取出一條絲綢手帕,不斷地給薛冰瑤擦著。
不擦還好,一擦原來僅有一團的紅酒在那一刻蔓延開來,薛冰瑤不斷推搡著,可就是避不開那位太太的手,“不用,我不用你擦。”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地將薛冰瑤圍在了包圍圈裡面,那位太太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離開,剩下薛冰瑤一人,尷尬地站在那裡。
所有人都對薛冰瑤指指點點,“這不是何清清的那個姐妹花嗎?真沒想到爲了插足何清清的愛情,竟然將她送去了監獄,真還是個歹毒的女人!”
“可不是嗎,你沒有聽說過最毒婦人心,看看她這一身就知道了。”
“真是丟人,要是我發生這樣的事,我早躲在家裡不出門了,還敢像現在這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公衆場合,不知道臉皮有多厚。”
……
薛冰瑤聽到一陣又一陣的數落聲,責罵聲,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再也無法在這裡呆下去,慌忙推開了圍觀的人,從人羣縫裡擠了出去。
薛冰瑤跑去了洗手間,想要洗掉背上的紅酒液,可她搓啊搓,怎麼的都搓不掉,最後呆呆地看著鏡子。站定在那裡許久,在下一撥人來的時候,薛冰瑤出了洗手間。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宴會廳,遭受那些人帶給她的屈辱,雖然他們所說的都是些莫須有的罪名,可薛冰瑤的心裡卻一點都不好受。找了個休息的露臺,拉了條長凳坐下,看著窗外的無限風景,覺得那裡的空氣比現在所處的位置好上百倍。
也不知道陳景墨是怎麼找到她的,過來的時候便把他身上穿著的西裝脫了下來,披在薛冰瑤的背上,他沒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個勁地拉著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