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驕陽散發(fā)著暖光,洋洋灑灑地落在了薛冰瑤身上,如輕紗輕輕覆蓋在她的臉頰上,甚至臉上細細的絨毛都隱隱鑲上了暖金色。
一時之間,站在她身後圍觀許久的陳景墨看呆了,等到薛冰瑤意外察覺到他存在的時候,陳景墨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凝視著薛冰瑤,淡淡說道:“看樣子你天生就有著做園丁的天賦呢。”
薛冰瑤看了總是神出鬼沒、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她身後的陳景墨一眼,細眉驀然一皺,周身的氣場變得冷淡下來,她並沒有理會陳景墨,僅僅掃了陳景墨一眼,繼而蹲下身又爲(wèi)另一朵向日葵鬆鬆土。
薛冰瑤此時只感覺有點心累,她好像記得上次已經(jīng)跟陳景墨決裂了,爲(wèi)什麼這一次他會過來?她有點猜不透陳景墨的意思。
陳景墨緩步來到薛冰瑤身邊,他慢慢地蹲下身,與薛冰瑤一起盯著向日葵,輕聲道:“待會你工作什麼時候結(jié)束。”
“陳景墨,我現(xiàn)在貌似跟你沒有什麼關(guān)係。”薛冰瑤站起身,不顧髒兮兮的手套,擦了擦臉上的熱汗,“所以我什麼時候下班也跟你沒有什麼關(guān)係。”
陳景墨銳利如刀鋒般眼眸凝視著薛冰瑤,並沒有說話。
薛冰瑤從陳景墨身邊走開,扯下自己的手套就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忽地輕笑一聲,“現(xiàn)在沈家大小姐正在家裡安胎吧,我勸你現(xiàn)在回去陪陪她,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費多餘的時間。”
陳景墨站起身,凝視著薛冰瑤近日消瘦不少的身子,淡淡道:“我這次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你想不想聽,就看你的了。”
在開車過來的路上,陳景墨再三思考,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給薛冰瑤,始終紙包不住火,若是以後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弟弟死於非命,那時的場面他真的無法想象。
陳景墨薄脣勾著一抹笑,勾起的弧度卻沒有夾雜著一絲笑意,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薛冰瑤,似乎在期待著她的答案。
重要的事?薛冰瑤轉(zhuǎn)身,疑惑而警惕地盯著陳景墨。
見薛冰瑤面上猶豫不決,陳景墨輕嘆一聲,最終搬出最後一個殺手鐗,他走過去,微微靠近薛冰瑤,附在她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是關(guān)於薛冰宇的,你有興趣聽嗎?”
薛冰瑤聞言,靈動的水眸驀然睜大,她看了眼陳景墨,臉上的神情陰暗不明,低聲道:“我弟弟?”
陳景墨只勾著神秘的微笑,站在原地,等著她最終的回答。
薛冰宇?
爲(wèi)什麼陳景墨會提起他?難不成其中有什麼陰謀嗎?
就算心中再猶豫,薛冰瑤沉思幾分鐘,還是咬咬牙,用力地點頭應(yīng)了下來。
陳景墨聞言,眉目之間頓時盪漾起一抹溫柔,他說出時間地點之後,看著薛冰瑤小臉上認(rèn)真的神情,明明表情很嚴(yán)肅,但因爲(wèi)臉上一塊又一塊髒兮兮的泥土,在外人眼中看來實在忍俊不禁。
陳景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薛冰瑤的臉頰,低聲道,“晚上我會過來接你,下班之後記得等我,知道嗎?”
被陳景墨略微冰冷的大手弱觸摸,薛冰瑤彷彿受驚了般微微向後退,如被人侵犯了領(lǐng)地而警惕起來的野貓似的,渾身豎起了毛,她伸手胡亂地搓著臉上陳景墨殘留在她臉上的溫度,煩躁道:“你快點離開吧,不要打擾我做事了。”
陳景墨現(xiàn)在特別聽話,他點點頭,最後深深看了薛冰瑤一眼之後,便轉(zhuǎn)身離去。
時間很快接近夜晚,原本泛著蔚藍的天空很快被夜幕所遮掩,漆黑的夜空之中泛起點點繁星,垂掛在空中的半月散落清輝到大地,如輕紗般的清輝緩慢地落在從圖書館慢慢走出來的薛冰瑤。
薛冰瑤站在路燈下,在略微昏暗的燈光下,看了看腕中的手錶,見快要接近陳景墨所說的時間。
剛好到了那個時間點。
薛冰瑤擡眸,便看見不知何時停在她眼前的黑色轎車,車窗緩緩落下,露出覆著一抹冰霜的俊臉,深邃的眸子映出薛冰瑤的身影。
“時間剛剛好,上車吧。”
陳景墨朝薛冰瑤淡淡說道,空中清輝灑落在他輪廓上,有著一絲如金屬感般的禁慾感。
薛冰瑤原本想坐在轎車的後座,卻沒想到後車座的車門被陳景墨給鎖上了,擡眸,薛冰瑤便看見陳景墨打開了副駕駛位上的車門,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掃了一眼薛冰瑤,“坐這裡。”
薛冰瑤瞭解陳景墨的脾氣,要是一直跟他耗著,耗到天亮,陳景墨都不會打開鎖,他在這件事上特別有耐心。
薛冰瑤伸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還是認(rèn)命地坐在陳景墨身邊,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催促著陳景墨快點開車。
陳景墨看了眼薛冰瑤故作冷漠的臉龐,薄脣似乎微微牽動了下,原本冷峻的輪廓變得略微柔和下來,他很快地發(fā)動了車子,開到距離圖書館不太遠的高級會所。
陳景墨一早在會所內(nèi)訂好了包廂,連菜單也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他帶著薛冰瑤一同共進晚餐。
當(dāng)薛冰瑤走進包廂,看見裡面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點就是中央白布桌面上的兩支白色蠟燭上的橘色火點。
原本薛冰瑤打算裝遲鈍到底,但是她看見桌面上兩支蠟燭,再也忍不住雙手捂臉,有氣無力地吐槽著陳景墨的‘用心’,眉眼間泛著淺淺的無奈。
她真想問一句,陳景墨,敢情你這個是燭光晚餐?
陳景墨聞言,也沒有否認(rèn),反而大方地點頭承認(rèn)了,還回眸,看了雙手捂住了臉的薛冰瑤一眼,一本正經(jīng)說道,“怎麼樣?你喜歡嗎?”
薛冰瑤都不知道該吐槽些什麼,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關(guān)於薛冰宇的事情,至於環(huán)境……能忍就忍下來吧。
陳景墨紳士地爲(wèi)薛冰瑤拉開了座椅,薛冰瑤坐下去之後,認(rèn)真地盯著陳景墨的雙眼,道:“陳景墨,我的弟弟怎麼了?”
陳景墨斂眸,似乎沒有聽見薛冰瑤所問的問題,他朝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服務(wù)生敲了敲響指,答非所問,“不如我們現(xiàn)在來點點東西來吃如何?”
薛冰瑤見陳景墨故意吊著
她的胃口,她咬了咬下脣,最後嘆口氣,沒有說話。
在這一餐之中,薛冰瑤感覺自己吃什麼都沒有味道,而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被陳景墨吊著就是不肯告訴她,就算吃著口中最高級的鬆阪牛排,依舊嘗不出什麼味道。
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用餐逐漸到了尾聲,上了最後一道甜點之後,薛冰瑤停住了手下的動作,她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殘渣,淡淡地說道,“陳景墨,飯我已經(jīng)陪你吃完了,那麼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說正事了吧?”
陳景墨慢吞吞地抿了一口上等紅酒,紅酒的香氣在脣齒之間慢慢溢出,讓他忍不住合上雙眸,細細回味著紅酒的甘甜。
陳景墨一臉要答不答的模樣,差點沒把薛冰瑤給氣吐血,她忍了忍,再也忍不住地驀然站起身,走過去一手奪過陳景墨手中的紅酒杯,仰頭,一口氣地將紅酒一飲而盡。
在陳景墨明顯含著笑意的目光之下,薛冰瑤霸氣地將紅酒杯啪地一聲按在桌面上,眸中隱隱含著一抹薄怒,用著眼神催促著陳景墨快點說。
薛冰瑤向來都是一杯就倒,雖然紅酒的度數(shù)不太高,但是按照薛冰瑤容易醉酒的體質(zhì),很快感覺體內(nèi)的酒精慢慢發(fā)揮了作用,整個人都開始醉醺醺了起來,連眼前的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薛冰瑤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咬咬牙,繼續(xù)怒瞪著陳景墨。
陳景墨見薛冰瑤如此執(zhí)著,他輕嘆一聲,從口袋之中拿出一個錄音筆,淡淡地對薛冰瑤說道:“在聽之前,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聽我說件事。”
原本夾雜著一絲笑意的弧度慢慢撫下,他認(rèn)真地盯著薛冰瑤的雙眼,嚴(yán)肅而認(rèn)真的表情慢慢浮現(xiàn)在他俊臉之上,連薛冰瑤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你弟弟,薛冰宇的死,有可能……”
話至此,忽然聽見包廂外的走廊上響起一陣騷動,驀然打斷了陳景墨即將要說出的真相。正當(dāng)陳景墨皺起雙眉,正懷疑外面發(fā)生什麼事的時候,包廂的門忽然之間被人粗魯?shù)匾荒_踹開,紛紛跑進來好幾個頭戴著土匪帽、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們紛紛涌了進來,將陳景墨兩人包圍而住,雖然被帽子遮掩住了臉,但從他們露出的雙眼之中可以看出來者不善。
陳景墨皺眉,站起身將薛冰瑤護在身後,冷聲對他們說道:“你們倒是挺膽大的?竟然闖入我這裡?”
其中站在最前頭的男人冷笑一聲,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了許久,最後停留在放在桌面上的錄音筆。
僅僅憑著這個男人的視線,陳景墨很快猜想出這幾個男人過來的目的。
薛冰瑤也不蠢,她看了眼男人,也明白這男人的意圖,她咬咬牙,伸手想要將錄音筆拿到手。
就在剎那間,安靜得掉一根針都可以聽清楚的包廂之中響起了一記槍響聲。
薛冰瑤頓時蒼白著一張臉,伸出的手,指尖還差一毫米距離就要觸碰到錄音筆,而在距離她手僅僅幾釐米的地方,有著燒焦的小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