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薛冰瑤的情緒纔算穩定,躺在宋子文的懷裡問了一句,“子文,我是不是當初不該回到陳景墨的身邊?”
宋子文疑惑地看著薛冰瑤,而此時薛冰瑤從宋子文的懷裡爬了起來,極其認真地看著他說;“我就是個命帶煞星的人,誰跟我在一起誰就倒黴!以前是爸爸媽媽,後來是冰宇,現在連……”
“冰瑤,你別再說下去了,你怎麼可能是命帶煞星的人呢?”宋子文見薛冰瑤短時間還是很難接受陳景墨的死。提出建議,“如果你實在是放不下陳景墨,那我們就一起到巴黎去看看,找找他在那裡生活過的痕跡,或許這樣你就能開心一點!”
一週後,宋子文帶著薛冰瑤一起去了巴黎。巴黎是個浪漫的城市,法國人很開放,無論他們是怎樣的年齡,大街上熱吻、跳舞的比比皆是。
坐在出租車裡的薛冰瑤看著眼前的一切,再一次想起了陳景墨,她想起了以前他吻她的樣子,似乎也是那般神情專注,只是當時的她並沒有感受到街道上那些人此刻表現出來的那種幸福。心裡的傷又一次加深,眼淚就快要掉下來。薛冰瑤從兜裡取出之前準備好的墨鏡,默默戴上,她再也不想看清眼前的這個世界。
宋子文一直坐在薛冰瑤身旁,薛冰瑤的所有行爲都落入了他的眼。宋子文有很多話想跟薛冰說,可是他什麼都沒講,他知道現在的薛冰瑤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邊緣,他不敢再去觸碰她心底的那條防線,他怕薛冰瑤連最後的強顏歡笑都無法做到。
巴黎的CBD跟其他城市很不一樣,古老的建築物成排成排地出現在他們眼前,地面的街道十分乾淨,有一個頭發已經斑白的大叔站在女神的雕像前吹著浪漫的薩克斯曲,他的身邊有一位年齡相仿的奶奶伴著舞,他們應該也是一對戀人。
以前的薛冰瑤對這樣的老年人還能擁有如此開放的情懷,一定停下來鼓上些許掌,可是今天她只是粗粗瞥了一眼,便不再看那對老人。雙眸直盯著眼前成片的建築,薛冰瑤開口問身邊的宋子文,“那裡纔是陳景墨住過的地方?”
宋子文到嘴邊的話欲言又止,側頭看了眼薛冰瑤確認她沒事後,指了指那一片建築中最高的那棟建築物,“他以前就住在這裡。”隨後,薛冰瑤大步朝著那裡而去。
推開酒店旋轉的玻璃門,門口的迎賓小姐禮貌地詢問了他倆的需求,同時給他們介紹很多不錯適合他們兩個單身男女住的房間,但那些統統都被薛冰瑤拒絕了,她只要陳景墨住過的那個高級套房。
服務小姐一聽到這位小姐說的那間被租出許久都沒人住的套房,臉上瞬間出現爲難的表情,“不好意思,小姐這間房早在半個月前就租給了一位陳姓先生,現在他人雖然沒有回來,但他的房錢還一直續著,我們不能在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前,擅自又把他的房租給別人。”
薛冰瑤聽完服務小姐的解釋後,迅速又跟她說:“我不是別人,我是這位陳先生的妻子。”說話的時候薛冰瑤便從包裡拿出了她和陳景墨以前在一起的照片,遞給了服務生。
服務小姐看了眼照片中的兩人,這位先生的確是租住在高級套房裡的陳先生,只是僅憑這麼一張照片就想證明
眼前的女子和陳先生的關係,說服力並不強。遞迴照片的時候,服務小姐狐疑地看了眼薛冰瑤身後站著的男人。
宋子文上前一步,跟服務小姐耳語了幾句,“陳先生已經不在了,陳太太因爲太過傷心,想到以前陳先生住過的房間去看一看。”
服務小姐瞬間瞭然於心,不再阻攔薛冰瑤和宋子文,並安排了辦事人員帶薛冰瑤和宋子文過去。
推開那扇緊閉許久的房門,薛冰瑤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緩緩走近,遠遠的便看見陳景墨擺放在牀頭櫃上的照片,是薛冰瑤的。那是陳景墨與薛冰瑤初識後不久,在當初的圖書館照的,照片上的那抹餘輝薛冰瑤記得很清楚。
迅速扔掉手裡的包,踩著高跟鞋跑了過去,把那張照片緊緊地抱在懷裡,心痛在此時已經無法再掩飾,可薛冰瑤一直倔強著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宋子文看見這樣的情景,覺得他實在不應該再繼續站在這裡,把兩人所帶的行李放好以後,便對坐在牀邊發著呆的薛冰瑤說:“我先出去一趟,呆會兒吃飯的時候過來叫你。”
薛冰瑤微微點了點頭,眸光再次被辦公桌上的那些紙團吸引。等到宋子文離去,薛冰瑤放下懷裡的照片,開始在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尋找陳景墨出現過的痕跡。
薛冰瑤躺在高級套房裡的那張大牀上,睡在陳景墨最喜歡的位置,靜靜感受著殘留在被窩裡,屬於陳景墨的餘溫。可是無論薛冰瑤怎麼努力,那張牀始終都是冰涼的,根本找不到陳景墨曾經睡過的痕跡,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在此時肆意地滴落了下來。
第二日,宋子文把薛冰瑤帶到了陳景墨巴黎所在的公司,看著正忙碌的工作人員,她心裡有著些許寬慰。直接去了陳景墨的辦公室,剛坐下門便被人推開了。
進來的是一名女性,她手裡拿著厚厚地一疊文件,把它們放在了薛冰瑤面前,“這些都是陳總走之前留下的,他有特別交待讓我好生收著。”
薛冰瑤翻過那一疊文件,上面都留有陳景墨的親筆簽名,手指不自覺地撫在了上面,脣角出現一絲微笑。可那絲微笑僅僅維持了不到十秒,隨後便消失了。
薛冰瑤再次擡頭看著法國分公司負責人的時候,她臉上已經沒有笑過的痕跡,“琳達,陳總之前不是在巴黎開會嗎?怎麼突然他又去了紐約呢?”薛冰瑤想要弄清楚在巴黎陳景墨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
琳達的眸光沉了沉,側頭看了眼薛冰瑤身邊站著的宋子文,薛冰瑤瞬間明白她在顧及什麼,於是告訴琳達,“這位宋先生是我的朋友,他完全值得信奈,琳達你大可放心。”
“之前有個項目我沒能力把它啃下來,所以特地給陳總打了電話告訴他這件事。”琳達告訴薛冰瑤在這裡發生的一些事,“沒想到他當天便來了巴黎,接著好幾天我們都在開會,研討要怎樣才能拿下這個項目。陳總一直不辭辛勞地工作著,好幾次連飯都沒吃,他特別重視這個項目。”
“後來呢?”薛冰瑤拿起辦公桌上的杯子看了看,是陳景墨用過的。
“後來陳總便親自跟進這個項目。原本計劃與美國公司那邊的談判在方案做好以後的第五天,可有一天陳
總突然告訴我他要趕著回A市,把之前訂好的計劃提前了兩日。”琳達詳細地告訴了薛冰瑤所有經過。
薛冰瑤的記憶瞬間回到那日陳景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他告訴薛冰瑤會盡快趕回來。心裡的那絲疼再次被揪緊,爲了不讓琳達看出來,薛冰瑤拿起杯子倒了杯水,緩緩喝著。
琳達看見陳太太拿了陳總的杯子喝水,甚覺奇怪,側頭把眸光落在了一旁的宋子文身上,想要他給她個答案。宋子文給琳達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很快琳達不再說話。
薛冰瑤把杯子放下後,又問,“那你能給我看看他製作的那份方案嗎?”
“這個,”琳達很是猶豫,雖然眼前站著的這位女子自稱是陳總的妻子,可那些方案畢竟是公司內部的機密,突然拿給公司以外的人看,這不是琳達作爲一個負責人該做的事。可是現在陳總都已經不在了,公司她自己又做不了主,恐怕只能依靠眼前站著的這個人了,琳達把心一橫,開口說道:“我馬上去給你們拿。”
薛冰瑤細細地看了一遍陳景墨所做的方案,這是一份融資計劃,有很多地方薛冰瑤看得一知半解,回頭問了宋子文才清楚。宋子文一直陪著薛冰瑤,更像是她的商業字典,薛冰瑤看到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他,而他也是不厭其煩地回答著。
半個小時後,薛冰瑤已經完全瞭解此次陳景墨到巴黎來的目的。說實話,他做的方案在薛冰瑤和宋子文眼裡看來,簡直無懈可擊。只是現在的這份計劃並沒有到美國人手裡,美國人也並不知道陳景墨做了這麼一份完美的融資方案。
琳達又說:“紐約那邊已經連續催了我們好幾次,讓我們派個人過去洽談合同的事。可是陳太太,我們巴黎分公司根本找不到適合做這件事的人,就算是我親自去也不一定能成功,所以我正在考慮要不要跟總公司那邊申請一下,從總部派個人過去談這件事。”
“不用了,既然陳總生前執意要親自過來,就證明這次和這家美國公司的合作十分重要。我不想總公司派個人來把陳總所有的心血都白廢了。”薛冰瑤想了想,最後做下決定,“我會代替陳總前去紐約做他未做完的事情。”
說完,薛冰瑤便拿著琳達拿給她的,關於陳景墨的一切回了酒店。
高級套房裡,薛冰瑤再次打開電腦仔細研讀著陳景墨寫下的每一字每一句,她想把那些都刻在自己的腦子裡,以便談判的時候不會出差錯。宋子文爲了這次的談判,給薛冰瑤在文件上圈出了重要,並教給薛冰瑤一些談判的基本話術。
熬了近兩日,翻看了許多關於巴黎公司的文件,薛冰瑤纔對手中的這份方案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第三日,薛冰瑤交待給琳達一些事情後,便趕去了機場與等候在那裡的宋子文匯合。飛機上,宋子文一再提醒薛冰瑤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能說。文件的哪些條件可以做適當退讓,哪些不能,像個老師一樣孜孜不倦地傳授著薛冰瑤。
薛冰瑤在聽完宋子文的話後,誠懇地對宋子文說道:“子文,謝謝你!”宋子文有一剎那被定格住,可隨後看見薛冰瑤繼續認真的看著文件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薛冰瑤真的只是謝謝他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