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薛冰瑤進屋,陳景墨卷起了褲腿,用肉眼便能看到傷口處的碎渣,想要就這麼赤手將它取出,幾乎不可能。陳景墨試著從椅子中站起來,原本已經凝固的血液在此時又流了起來。
低低咒罵出聲:“該死!”陳景墨想要給傷口上點消炎藥,避免感染,可突然想起藥箱放在臥室裡,如果他此時進去一定會被薛冰瑤發現。
他不想她看到自已懦弱的一面,就如她喜歡在他面前假裝堅強,陳景墨在客廳找來繃帶,在傷口處簡單地纏了纏,隨後慢慢離開。
剛出了電梯,陳景墨便迅速給童斌打來電話,不過十幾分鍾,童斌開著車趕了過來。見到自家大BOSS如此狼狽,一邊走過來扶他一邊說:“她怎麼就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陳景墨瞥了童斌一眼,隨後把著車門坐進去:“這傷不是她弄的。”至於如何造成,陳景墨是隻字未提。童斌不時往後瞥了瞥,隨後啓動了引擎。
“這麼重的傷,我送你去醫院!”
“去第二人民醫院。”陳景墨在此時道。童斌看了他一眼,“這裡到協和醫院最近……”他的話還未說完,陳景墨便在此時喝住:“我說了去第二人民醫院,掛君華的號。”
童斌見大BOSS除了腿上有傷,這脾氣也不小,知道在薛冰瑤那時碰了壁,不想惹禍上身,於是閉了嘴,在轉身處調轉車頭,向著另一方的第二人民醫院駛去。
到第二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君華剛忙完,擡眸便看見童斌扶著陳景墨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他迅速走過,扶住陳景墨的另一邊肩膀,陳景墨在此時掙扎了幾下,君華鬆開了手。
退後一步與陳景墨保持了一段距離,開始詢問病情:“你怎麼受的傷?”童斌正要回答,突然瞥見陳景墨迸射出一道冷冽的眸光,原本張開的嘴在此時閉上了。陳景墨緩緩道:“被花盆砸的。”
這說法瞬間讓童斌產生了無限的聯想,心裡想著:這楊采薇還真是夠勇猛的。
而站在對面的君華卻並未吱聲,蹲下身子反覆查看著陳景墨的腿:“裡面還有殘渣碎片!”他讓陳景墨躺下,躺在強烈的燈光下,又進行了一番查看。
“沒什麼大問題,縫幾針就好。”君華此時正給陳景墨消著毒,突然聽到陳景墨說:“童斌,你先出去,我有話跟君醫生說。”
君華詫異地看著陳景墨一眼,心想著: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手裡的動作只停頓了片刻,然後繼續。童斌又看了好幾眼,在臨出門之前跟君華說:“他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君華在這時開始給陳景墨處理傷口,陳景墨縮了縮腿,用雙手護著。說話之前看了君華一眼,“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君華在此時擡眸看著陳景墨:“真還是稀奇了,陳總你居然會有事求我?”他見陳景墨臉色微變,隨後又道:“有什麼事,你現在說吧!”
陳景墨瞥了一眼門口,隨後道:“冰瑤,她要走……”還未說完,話便被君華打斷,“等一下,你說誰?”
陳景墨的眸色在此時變成了墨色,壓低聲音道:“我已經知道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所以,現在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傻!
”
“呵呵。”君華在此時笑了兩聲,“陳總,你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冰瑤,這到底是指現在的那位,還是以前的那位?”
“君華,你最好能夠好好配合我的提議,否則我會把這件事捅出去,到時候不要說在第二人民醫院裡任副主任醫師,就連醫生你恐怕都很難再做成!”陳景墨咬著牙道。
君華在此時從陳景墨的腿裡把瓷片碎渣兒夾了出來,在燈光下照了照,上面還有鮮紅的血漬,看了一會那亮片兒,隨後把它扔到了一旁的儲物罐裡。“你這麼說,我倒是真怕了!做醫生可是我這輩子的夢想,沒有了夢想,我還不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她可能會出國,你安排一個熟悉的地方讓她去。”陳景墨擡眸看著君華,又道:“當然,你也可以跟著她一起去。”
“你是在邀請我,還是在安排我?”君華轉身在水龍頭下洗著手,陳景墨在此時從治療牀上爬起來,看著君華的背影道:“當然是邀請。”
“哦?”君華回頭看著陳景墨道:“原本陳總邀請人的方式都是這樣的?”
“當然不是。”陳景墨在此時娓娓道來:“因爲這是你應該做的。”君華看著陳景墨,隨後笑了。
兩人達成了共識以後,陳景墨便給童斌打了電話,此時童斌攙扶著陳景墨往前走,他又側頭回來對君華說:“只要你促成了這件事,以前所有發生的事就全部一筆勾銷。”
君華未吱聲,看著童斌扶著陳景墨離開。隨後迅速給薛冰瑤打了電話,可響了許久,始終無人接聽。
看了一眼陳景墨給他的地址,下午正好輪休,想著去看看薛冰瑤。
薛冰瑤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門鈴聲,她記得陳景墨已經離開,並且答應了讓她做出選擇,現在又折轉回來,不會是突然改變了主意吧?
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客廳,薛冰瑤感到頭暈目眩,四周的所有一切都在這時轉動了起來,薛冰瑤看不清眼前的路,每走一步都極其費力。幸好這公寓面積不大,在經過幾分鐘的慢走之後,薛冰瑤終於來到了門口。
用力將門鎖拉開,擡眸看著外面所站的人,薛冰瑤瞬間被驚嚇住。又確認了好一陣後,才緩緩開口道:“君華,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君華瞥了薛冰瑤一眼,她嘴裡噴灑著酒氣,應該是喝醉了。不請自入地在玄關處換起了鞋,薛冰瑤低頭看見,慌忙將那雙拖鞋護在懷裡。
君華看著薛冰瑤,疑惑地問道:“你沒事吧?”隨後低頭看著薛冰瑤懷裡的那雙拖鞋。她直接把拖鞋放在了最高處,另外從鞋櫃裡拿了一雙遞給君華:“你穿這個!”
剎那間,君華明白過來。也沒有多說一個字,換上鞋以後坐進了沙發。薛冰瑤替君華倒了茶,站在他對面看著。君華指了指身旁的沙發道:“坐下吧,我有話對你說!”
薛冰瑤剛坐定,君華便已開口:“看你這臉色很差,是最近身體出了問題嗎?”君華一直看著薛冰瑤,仔細地觀察著。
薛冰瑤在說話以前笑了,坦言道:“總是覺得心口痛,吃不下飯。”
“別這樣,凡事應該想通透一點。我還是那句話,如果
實在不想繼續這樣過,我可以安排你離開。”
“我會考慮的。”薛冰瑤此時看著另一側,雙手不斷地絞著,想要離開卻還是放不下一些事,猶豫了許久後問道:“是不是人換了環境,在那裡呆上一段時間,便會忘記一部分的煩惱?”
君華在此時道:“理論上是這樣。”
說著說著,薛冰瑤的頭突然一陣眩暈,臉色在瞬間變了,君華感緊將她扶起,用常規的方法給薛冰瑤做著檢查。他看著她:“你剛纔喝了多少酒?”
“不多。應該是一瓶紅的,半瓶白的,還加一打啤的。”薛冰瑤邊說邊笑:“我們上次拼酒還比這喝得多,我還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她話裡透著些傷悲,君華早看出來了,可比起感嘆世事無常來說,君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剛纔觸摸薛冰瑤時候,她發現薛冰瑤的頭有些變形,從理論上講,正常的人不該如此,君華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結果。通過他這麼些年的臨牀經驗,君華判斷現在爲早期階段。可爲了更加肯定裡面的情況,保障薛冰瑤的安全,他想,他必須帶薛冰瑤去做個檢查。
“走吧!”君華在此時攙扶起薛冰瑤,薛冰瑤不太明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眨眨眼問道:“到哪裡去?”
“醫院。”
“我不去,我真的沒什麼事。”薛冰瑤掙扎著,君華看著,想著必須要將她弄到醫院去,隨後道:“就當陪我四處走走。”
薛冰瑤雖覺得君華今日說的話好奇怪,可對於朋友提出來的要求,如果不是特別過份的話,通常情況下她都會滿足。想了想,隨後對君華點點頭:“你先等等我,我去換套衣服。”
君華看著她進了臥室,又看見她走了出來。君華沒有跟薛冰瑤說具體的原因,徑直帶著她去了腦外科。
“我們到這裡來幹什麼?這不是你的科室!”薛冰瑤的頭還是暈暈的。君華一邊走一邊說:“做檢查。”此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她道:“冰瑤,你知不知道你的大腦已經變形。我帶你來,就是想要檢查一下那裡面究竟是什麼,會不會跟你心疼、吃不下飯有關係!”
“怎麼可能?”薛冰瑤看著君華笑:“我怎麼會得這種病?”
看著薛冰瑤的那雙眼睛,君華不知如何作答,想了許久後說:“這個可說不準。你檢查之後,便會出來一份詳細的報告。”
兩人在科室外面等了一會兒,終於輪到了薛冰瑤的號。君華大致跟坐診的醫生說明了情況,醫生給薛冰瑤開了檢驗單,薛冰瑤聽話地進了檢驗室。
檢驗結果很快便出來了,跟君華最初判斷的基本一致,薛冰瑤的側腦長了一顆瘤,目前直徑較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會一點一點地長大,漸漸地壓迫腦神經。
要想保證薛冰瑤平安無事,必須要採取手術,而在國內做這種手術,風險遠比成功率大上許多,對此君華特別地擔心。
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向薛冰瑤說明了情況,薛冰瑤剛聽到的那會兒,整個人簡直驚呆了!她怎麼就長了這個東西?看著君華,隨後緩緩應道:“我聽從你的安排!”
最終,君華還是決定帶薛冰瑤到國外去做這個的手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