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支菸已經去了一半,陳景墨突然接到薛冰瑤打來的電話,“景墨,你們還有多久纔回來?”
“怎麼了?”陳景墨走到僻靜處說著話。
“溪恆,今天吵著鬧著要吃長沙臭豆腐,無論我和薛叔怎麼勸,他都不聽!”薛冰瑤向陳景墨抱怨道。
“怎麼就突然想起了要吃臭豆腐?”陳景墨百思不得其解,那東西聞起來太臭,平日他是從來都不會碰的。
“今天在幼兒園,老師給他們上了一堂課,是關於臭豆腐的故事。溪恆回來後,就要廚娘做??墒菑N娘她不會啊,我不知道清清她會不會,想著問問,也好解解這小子的饞!”薛冰瑤把自己的想法,跟陳景墨全數說了。
陳景墨答道:“她恐怕抽不出身來給你做臭豆腐?!毕肓讼耄S後又說:“我記得城東那邊有一家老字號的長沙臭豆腐,”擡腕看了看錶,“現在我開車過去,關店以前應該能趕到?!?
“可是,你不等清清了嗎?”薛冰瑤覺得這樣做不太好。
“不等了,你不是說溪恆吵著要吃嗎?那小子,今晚如果不吃,恐怕他不會睡覺?!睂蛾愊獝a的秉性,陳景墨十分了解。
何清清和包總聊得差不多的時候,轉身去看陳景墨,此時她才發現,人已經不在。何清清又四處找了找,就連男衛生間都沒有放過,可最終一無所獲。
氣惱地給陳景墨打去電話,可是響了許久,都無人接聽。陳景墨只顧一個勁地開著車,想著能夠早點到城東。
何清清站在走廊裡走來走去,包總還在裡面等著她把陳景墨引薦給他,現在人找不到,就連電話也打不通,這讓何清清怎麼辦纔好?
想了許久,何清清給薛冰瑤撥了一個電話:“冰瑤,你知道陳先生,去哪裡了嗎?”何清清儘量表現得心平氣和一點,她擔心薛冰瑤反問她。
可隨後何清清聽到的卻是:“景墨,他去城東買臭豆腐了。我不是讓他跟你說一聲嗎,怎麼他沒有告訴你?”
“冰瑤!”何清清的聲音在此時變得很大,“難道你不知道今晚的酒會對我很重要嗎?你這個時候叫他去買臭豆腐,安心想要拆我的臺嗎?”
“沒有,清清,我沒有那個意思……”薛冰瑤還在繼續解釋,而電話另一端的人,此時已經掛斷了電話,薛冰瑤聽到的只有一聲長長的忙音。
陳景墨剛趕到城東,側頭瞥了一眼街尾的那家老字號,長沙臭豆腐店,還好並未關門。陳景墨把車停在街邊,剛下車卻被一個老婆婆攔住,老婆婆指了指路標,鎮重其事地說道:“小夥子,這裡不能停車!”
陳景墨又看了眼那家店,剛纔還站在那裡的客人已經走了,店家正忙著收拾東西。低頭跟老婆婆說著好話:“婆婆,我就到那家店去買個東西,買了我就開走!你給通融通融?!?
老婆婆還在想,陳景墨卻已經從她身前越過,快步跑到了臭豆腐店門口。此時他彎著腰,大口喘著粗氣,語不成調地說道:“來兩份臭豆腐?!?
低頭正在收拾櫃子的店家,突然冒出半個頭來,告訴陳景墨:“先生,已經沒有了?!?
陳景墨怔住了,隨後問道:“不是,
我剛纔都瞧見有人在你這裡買了?”
店家此時站起身,看著陳景墨無奈地攤了攤手:“那位小姐買的便是最後一份。這樣吧,先生,你明天再來,明天肯定有……”
還沒等店家的話說完,陳景墨便朝著剛纔那位女子離開的方向追去。跑了約莫兩分鐘,陳景墨在拐角處發現了那位穿著紫色衣服的女子。他大喊了一聲:“美女,等等!”
女子轉過身來,看著陳景墨,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對,就是我在叫你。”陳景墨單手摸著肚子,他跑得實在太急,這會兒肚子疼得厲害。額頭上冒出了許多汗珠,他顧不得擦拭。
紫衣女子仔細地打量了陳景墨一番,她並不認識這位帥哥,在陳景墨站定幾秒後,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陳景墨擡頭看見了她手中拿的臭豆腐,幸好還沒有開封。陳景墨指了指紫衣女子手中的東西,緩緩說道:“你能把它讓給我嗎?”
“啊?”紫衣女子低頭看著手中的臭豆腐,告訴陳景墨,“這個恐怕不行,我是專程給小妹帶回去的,我家小妹很喜歡吃這個……”
陳景墨從兜裡掏出一疊錢,塞到了紫衣女子手中:“這些夠了吧!我只想要你手中的臭豆腐?!?
紫衣女子有些猶豫:“這些錢可以買好多份了,只是小妹有特別囑咐,讓我一定給她帶。所以,我不能要你的錢!”
紫衣女子剛要將手中的錢拿回來,陳景墨慌忙說道:“你拿著這些錢不僅可以給你家小妹買更好的東西,討得她歡心,而且你自己也能留一份,這樣多好!”
“先生,爲什麼你一定要我手中的這份臭豆腐呢?”
“因爲我和你一樣,也是爲了討得別人歡心!”陳景墨笑著跟紫衣女子解釋道。
“那好吧!”紫衣女子把手中的臭豆腐交給了陳景墨,陳景墨道了一聲謝後,轉身離開。
夜幕下,原本喧鬧的城東此時已經變得寂靜,有三五行人在街邊慢慢走過,暖黃色的路燈下看不清陳景墨的臉,但他的背影卻被拉得很長很長。
陳景墨徒步走回了之前停車的位置,那位管制婆婆還站在那裡,見著陳景墨回去,又認認真真地教育了一番,隨後才放他離去。
汽車一路向南,朝著陳宅的方向駛去。中途經過了幾個紅綠燈,但因爲車流較少,都沒有出現過堵車的情況。陳景墨很快就到了陳宅,遠遠地,陳溪恆從裡面跑了出來:“爸爸,爸爸!”
陳景墨一把將陳溪恆抱起,在他額上輕輕吻了吻:“溪恆,等著急了吧?”
“嗯!”陳溪恆點頭像搗蒜一般,笑得陳景墨合不攏嘴。伸手抵住陳溪恆的小腦袋,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夠了,再晃就把老爸的頭給晃暈了。”
陳景墨將陳溪恆放下,從車裡取出那袋臭豆腐,隨後遞給他:“給!”
陳溪恆看著那臭豆腐,笑得可開心了。雙手把其摟在懷裡,蹦蹦跳跳道:“就爸爸最好了!”
這時,薛冰瑤也走了過來,聽見兒子如此說,吃醋道:“溪恆,就爸爸好,媽媽就不好了嗎?”
陳溪恆在此時定睛看了一眼薛冰瑤,隨後又回頭看了一
眼陳景墨,瞇眼給陳景墨傳遞信號,還用脣齒音說道:“女人真麻煩!”
“溪恆,你在說什麼?”薛冰瑤看見陳溪恆在跟陳景墨咬耳朵,板著一張臉問。
陳景墨看著薛冰瑤笑,而陳溪恆卻在眨眼的功夫後,對薛冰瑤笑著說:“媽媽,我在跟爸爸說,媽媽也很好!”
“是嗎?”薛冰瑤知道陳溪恆一向古靈機怪,他不在背後罵她就已經很好了,可從來沒有奢望他還會誇她。
陳溪恆見媽媽不相信,於是退後一步,站在陳景墨身旁,拉了拉他的手:“爸爸,爸爸,你快告訴媽媽,我對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好了,”陳景墨伸手牽起了薛冰瑤的手,看著她說:“你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那麼多幹嘛!”
薛冰瑤很不贊同陳景墨這種說法,對其翻了個白眼,低聲說道:“也就是你,平日將他寵壞了。如今蹬鼻子上臉,居然敢跟我鬥了!”
“什麼鬥不鬥的,只是小孩子嘛!他想吃,就買給他吃好了,我們又不是買不起!”陳景墨不以爲然地說道。回頭看了一眼陳溪恆,他還在後面慢慢走著,陳景墨伸出手,叫了一聲:“溪恆,快點跟上!”
陳景墨一手拉著薛冰瑤,一手拉著陳溪恆,走進了陳宅的客廳。
沙發中,茶幾旁,陳溪恆洗過手後,把那袋臭豆腐分成了四份,自言自語道:“這份是媽媽的,這份是爸爸的……”
“那哪份是溪恆你的?”薛冰瑤看著茶幾上的四個盒子,份量均不一樣。
陳溪恆在此時想了會,隨後指著最少的一份說:“這份,這份是我的?!毖Ρ幙戳艘谎勰切》莸某舳垢蠲伎嗄樀貑柕溃骸跋獝a,怎麼給自己分這麼一點?這夠吃嗎?”薛冰瑤可記得他先前是鬧得有多厲害,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裡,陳溪恆便轉了性子。
“不夠,也得忍著?。 标愊獝a突然說。這話驚住了沙發中的陳景墨和薛冰瑤。還是陳景墨先發的問:“這爲什麼?”
陳溪恆認認真真地回答道:“老師教過我們,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陳景墨差點就笑出聲來,就在這時,薛冰瑤給了陳景墨一捶,他不說話了,專心地看起了電視。
薛冰瑤在此時糾正了陳溪恆的說法:“溪恆啊,這句話用在這裡不合適。你再想想,應該用什麼?”
陳溪恆又想了會,隨後雙眼裡冒出了金光,大聲地說道:“對,我要學習孔融,孔融讓梨是美德,我就讓臭豆腐!”薛冰瑤的臉色在此時變了變,隨後又聽到陳溪恆說:“尊老愛幼是美德,我應該再多分一份出來!”
說著,陳溪恆便動起手來,薛冰瑤看著他折騰,隨後問道:“溪恆,你這都是給誰準備的?”
陳溪恆在此時擡起頭,一邊指一邊說:“這份是薛爺爺的,因爲他歲數最大,所以他應該吃最多的。”薛冰瑤點了點頭:“說得有道理?!?
“這份是給爸爸的,這份是給媽媽的,這份是我的?!?
“那這份呢?最少的那份是給誰的?”薛冰瑤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到那個人,家裡除了陳景墨和她,便只剩下薛叔和清清了。薛冰瑤笑著說:“哦,我知道溪恆準備把這份給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