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墨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看見這些資料之後,心中的猜想終於證實。
現在拿到了足夠的證據。
陳景墨垂下眸,沉思一會,便忽然站起身,離開了包廂,坐上停在店前的黑色轎車,驅車離去。
陳景墨去的下一個地點,就是圖書館。
他想要將這件事告訴給薛冰瑤,把這一切的真相全都告訴她。
陳景墨將車停在圖書館門口,一下車便看見宋子文從圖書館門口中走出來,看見宋子文的那一刻,陳景墨微微瞇眸,周身本能地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場。
宋子文看見陳景墨出現在圖書館前,停住了腳步,狹長的眸微微瞇起,眼神頓時變得銳利,一直刺在陳景墨身上。
現在薛冰瑤好不容易振作起來,這個男人又過來搞什麼鬼?
宋子文警惕地盯著緩步走來的陳景墨,而後者只淡淡掃了他一眼,便與他擦肩而過。
不知宋子文眼尖,還是遵從自己心中的直覺。他趁著陳景墨插件而過的空檔,伸手,立即將陳景墨手中的公文袋搶在手中。
宋子文心中有著不祥的預感,他動作迅速地拆開來一看,果然跟他之前調查出來的結果差不多。
陳景墨對宋子文這樣強盜般的行爲,感到不悅,他眼神驀然變得危險起來,上前一步一手奪回自己的資料,冷聲道:“宋少爺看樣子是有當小偷的潛質。”
宋子文不顧陳景墨的挖苦,俊臉上滿是嚴肅的神情,認真地對陳景墨說道:“這份資料你不能給薛冰瑤看!”
陳景墨冷淡地掃了宋子文一眼,轉眸,打算眼不見爲淨。
見陳景墨開始無視他的存在,宋子文心中有些著急起來,上前擋住了陳景墨的去路,怒道;“難道現在讓冰瑤安安靜靜過著自己生活不好嗎?爲什麼你總喜歡三番四次出現傷害她的心?”
陳景墨聞言,眼尾微微向上挑的眼眸微微一瞇,薄脣勾起一抹笑,勾起的弧度卻沒有一點笑意,反而夾雜著一絲陰冷。
陳景墨伸手狠狠揪起宋子文的衣領,微微湊近他,低聲說道:“我三番四次傷害她?聽你的口氣,好像你也查到了跟我差不多的真相,那爲什麼不將真相告訴薛冰瑤?爲什麼要隱瞞著她?遲早紙包不住火,若是她知道了你隱瞞了真相,你怎麼解釋?”
宋子文被陳景墨說得啞口無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陳景墨見狀,用力甩開他,冷笑道:“你這樣所謂的溫柔,也是對薛冰瑤一種傷害。”頓了頓,他伸手,慢條斯理地撫開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以後,不要叫她那麼親密,你根本不是她的任何人。”
就在此時,一記悅耳,如黃鶯般婉轉好聽的嗓音緩緩在激烈對峙著兩人之間緩緩響起,其中夾雜著一抹怒氣。
陳景墨擡眸,便看見薛冰瑤不知何時出現在圖書館門前,皺起一雙好看的眼眉,美眸之中隱隱泛著一抹薄怒。
薛冰瑤走過去,皺眉,美眸凝視著兩人,不悅地說道:“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吵架非要在圖書館門前吵架對不對?”
陳景墨雙手一攤,聳聳肩,“我沒有,我們只是友好的互相交流了
幾句而已。”
說著,陳景墨望了眼好像在發呆的宋子文淡淡問道,“你說對不對?”
宋子文原本遊走的思緒被陳景墨一手拉了回來,他深深看了薛冰瑤一眼,細不可聞地輕嘆一聲,敷衍般地點點頭,轉身便離開。
從頭到尾,並沒有對薛冰瑤說過一句話。
薛冰瑤皺眉,感覺宋子文今天有點不對勁,正打算追上去的時候,卻被陳景墨一手拽住了胳膊。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薛冰瑤掙扎開陳景墨強有力的大手,微嘆口氣,一臉傷腦經的表情。
薛冰瑤覺得他和宋子文兩人肯定八字不合,聚在一起就會吵架,真是頭疼死她了。
陳景墨勾起一抹笑,冷峻的臉因爲這抹笑略微柔和了下來,他低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公文袋,對薛冰瑤輕聲說道;“冰瑤,我這裡有一些東西需要你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薛冰瑤聞言,認真地看了陳景墨一眼,見陳景墨臉上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成分,她抿抿脣,猶豫了幾分,最終還是點點頭。
“等我下班,我還有一個小時就下班了。”
陳景墨去圖書館的庭院等著薛冰瑤下班,他坐在庭院中央的石椅上,凝視著落地窗內的大廳裡、不斷在忙前忙後的薛冰瑤。
陳景墨的目光幾乎透過厚厚的玻璃窗,從一開始就粘在薛冰瑤身上,視線很明顯。
就算薛冰瑤想佯裝不知道,但還是無形之中被陳景墨那抹灼熱的視線所幹擾,導致她比昨天做事的效率低了許多。
連圖書館阿姨都笑著打趣薛冰瑤。
薛冰瑤只覺得頭疼極了,說真的,如果上天允許的話,她真的直接用透明膠按住陳景墨那雙明亮得過人的眼眸。
好不容易手上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後,薛冰瑤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才緩步來到庭院中。
陳景墨一直凝視著薛冰瑤走到自己跟前,眨眨眼,輕聲道:“工作辛苦嗎?”
“別廢話了。”薛冰瑤坐在陳景墨對面,手中拿著水杯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溫開水,淡淡說道,“什麼重要的事。”
陳景墨斂眸,將手中的公文袋遞到薛冰瑤手中。
薛冰瑤接過公文袋的手,指尖細細摩挲著公文袋錶面粗糙的皮質,她的指尖有些冰冷,她解開了公文袋封口的細繩,緩緩倒出裡面的資料。
其中一張照片飄落在她眼前。
薛冰瑤見狀,伸手拿起了照片,看見照片裡的內容那一刻,原本因爲忙碌的工作而紅潤的臉在一瞬間蒼白下來。
絲毫沒有一絲血色。
薛冰瑤的呼吸驀然變得急促起來,眼前不知爲何蒙上一片白霧,這團白霧越來越深,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而住,不讓她有著一絲喘氣的機會。
薛冰瑤渾身冒著冷汗,劇痛驀然在心房之中炸開,很痛,痛得她幾乎要暈歇過去。
親眼看見自己至親的人被人陷害推下樓梯,是這樣絕望到幾乎天崩地裂的感覺。
陳景墨低沉、溫柔的輕喚聲彷彿透過層層疊疊的白霧,一直傳入她耳朵裡,不斷輕喚著她名字。
“冰瑤,快清醒過來
。”
眼前的白霧逐漸消散,視野逐漸清晰了起來,薛冰瑤眨眨眼,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被陳景墨圈入了懷中。
陳景墨一手輕輕拍著她後背安撫著,“感覺好了點沒?”
薛冰瑤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她手忙腳亂地推開陳景墨,一手慌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一手依舊死死掐著那張照片。
薛冰瑤低眸,盯著自己髒兮兮的鞋尖,低聲道;“我的弟弟是他們害死的?”
薛冰瑤也依稀感覺到薛冰宇的死不會那麼簡單,但沒想到竟然是他們兩人合謀害死,思及此,薛冰瑤眼眶之中蒙上一層水霧,眸中卻深深夾雜著一絲滔天的怒火。
她心中幾乎被憤怒所包裹而住。
她眼中含淚,卻沙啞地冷笑一聲,“我真的沒想到會是他們兩個做的。”
薛冰瑤在那一刻,終於明白,原來人心一旦向惡,無論多少令人髮指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甚至利用無辜的人的性命,目的就是想讓她崩潰。
薛冰瑤雙手深深捂住了臉,沙啞的聲音悶悶地發出,“都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他。”
明明在醫院,說好了一定會保護好他直到出院,明明已經跟他拉鉤約定好了,她卻沒有做到。
陳景墨斂眸,伸手按住了薛冰瑤冰冷的小手,淡淡說道:“你想怎麼處置他們。”
薛冰瑤聞言,緩緩拿開手,以前只懂得哭泣的小女孩在那一刻彷彿長大了般,渾身滿是迫人的氣場,她眸中掠過一抹暴戾,紅脣勾起一抹弧度,夾雜冷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薛冰瑤翻著散落在桌面上的資料,眸中越發深沉,她低低對陳景墨說道:“告訴我,如何起訴他們兩個。”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薛冰瑤一定要讓他們兩個得到應有的代價!
“起訴?”陳景墨聞言,臉上流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直到薛冰瑤的視線掃到他臉上,他忽地一笑,淡淡說道,“起訴的話,我這邊證據還沒齊,暫時不能起訴,不過,你僅僅覺得起訴就已經可以解決你心中的怒氣了嗎?”
薛冰瑤聽見,凝視著陳景墨的雙眸逐漸變得冷冽。
“你的意思是?”
陳景墨笑了,“既然要報復,怎麼不玩大一點的呢?”
說著,他緩緩湊近薛冰瑤身旁,輕聲說道,“讓他們血債血償如何?”
血債血償?
薛冰瑤眨了眨眼,凝視著一臉溫柔微笑的陳景墨,他用著這樣表情說出那句話,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般稀鬆平常。
在薛冰瑤疑惑的目光下,陳景墨緩緩站起身,收拾好桌面上的資料,收入公文袋之中,輕聲道,“那麼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說著,陳景墨轉身,擡腳就要離開,卻被薛冰瑤叫住。
“爲什麼……你要幫我?”
薛冰瑤怎麼也不明白陳景墨這段時間的一系列舉動,讓她迷茫之中有著一絲慌亂。
陳景墨聞言,微微側頭,低聲道:“現在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話音剛落,陳景墨便快速地離開了庭院,只留下滿臉迷茫的薛冰瑤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