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墨把陳氏集團的很多事,都交給了樑秘書和童斌,挪出更多的時間陪薛冰瑤。他知道這段時間她總是無法入眠,夜夜焦慮,真擔心薛冰瑤好不容易剛好的憂慮癥,再次患上。
陳景墨總會在有意無意之間告訴薛冰瑤,“放輕鬆,沒什麼大不了的,孩子自然也就來了。”
而每次薛冰瑤卻總是傻傻地看著陳景墨,像個木偶人般答道:“知道了!”勉強扯出幾個笑容。
陳景墨看著難受,薛冰瑤心裡更難受。
陳景墨以爲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只要再過上一段時間,薛冰瑤對這件事的態度淡了下來,她也就自然放鬆了。爲此陳景墨帶著薛冰瑤去了很多地方,看電影、坐過山車、吃燭光晚餐……所有浪漫的、恐怖的、驚險的、只要是能讓薛冰瑤忘記眼前憂慮的方式,陳景墨都試了一遍,薛冰瑤的確開心了不少。
只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陳景墨進入夢鄉之時,薛冰瑤總會半夜爬起來,一個人躲到洗手間默默流淚。
她想要告訴陳景墨,她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懷孕。可每次她下足決心正要說的時候,看見陳景墨那期待的眼神後,瞬間又打消了這種念頭。
她要怎麼辦?懷不上孩子,就代表著他們只能擁有陳溪恆一個,可陳景墨的話日日梗在薛冰瑤心頭,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想要找個地方,一個人好好安靜一段時間,想想將來的路到底要怎麼走。
薛冰瑤再次回到牀上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小時。陳景墨睜開朦朧的睡眼,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在耳邊輕聲問道:“怎麼這次去得這麼久?”
薛冰瑤每日都有起夜的習慣,以前她每次在洗手間待的時間,都不會這麼長。陳景墨想要把背對著他的薛冰瑤翻過身來,可薛冰瑤卻迅速的掙脫開,著急著說:“肚子受了點涼,所以多去了一點時間,我有些累了!”說完,薛冰瑤把眼閉上。
陳景墨本還想跟薛冰瑤多說幾句,可看到她已閉上眼,便不再說話。再次把懷裡的人摟緊,在她頸間摩擦。
薛冰瑤微微動了動,讓身體與陳景墨保持了一定距離,她拒絕他的所有行爲,陳景墨頓住,不再有任何動作。
第二日,陳景墨很早就離開了陳宅。
薛冰瑤從他起身的那一刻起,便已經醒了。但她一直閉著眼,在陳景墨面前傻裝睡著的樣子。她不想他問更多,怕自己在回答的某一瞬間,便透露了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
傭人的腳步在房前傳過了一陣又一陣,薛冰瑤還是不願起身。薛管家此時敲響了門,“小姐,姑爺給你準備了暖腸胃的湯品,廚房已經熬許久了。”
薛冰瑤在說話前清了清嗓音,表示道:“薛叔,我想再休息一會。”
“小姐,身體不好,好好調理便是。”薛管家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知嘆了一口氣走遠,可剛走了幾步,他又折返回來,“小少爺已經問了你好幾遍,你還是早些起來吧!”
薛冰瑤想起昨日她答應了陳溪恆,要陪他一起吃早餐的。她從小便教育陳溪恆要做個誠實可住的人,此時她可不能先失信於人。
用了幾分鐘,薛冰瑤穿戴整齊後,下了樓。
陳溪恆見著薛冰瑤終於從二樓下來了,迅速從餐桌上跳下來,跑到薛冰瑤面前,牽起她的手往餐桌邊拉,“媽媽,溪恆都以爲你不會來了!”說話的時候,陳溪恆撅了撅嘴,露出一副不滿的樣子。
薛冰瑤
瞥了他一眼,揉了揉陳溪恆的頭,寵溺地說:“怎麼會?媽媽可是一向說話算數的!”
吃過早餐後,陳溪恆跟薛冰瑤說:“媽媽,我去上早課了!”陳溪恆一向討厭做這麼無趣的事情,可既然答應了媽媽,就算再怎麼難受,他想他也要堅持。
薛冰瑤看著陳溪恆,笑了笑,“去吧,好好跟你薛爺爺學。”陳溪恆在這時又撅了撅嘴,對於這位突然到來的薛爺爺,他有著許多無法言語的意見。
薛冰瑤把陳景墨特別爲她準備的湯品喝完以後,回到臥室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隨後匆匆出了門。薛冰瑤想到外面去住一段時間,無論哪裡,只要是陳景墨不知道的地方。
陳景墨在薛冰瑤離開後的一個小時回家了,今天他特意早起到陳氏集團把工作安排好,想著等下帶薛冰瑤一起回一趟陳家老宅。
可剛回到家,陳景墨找遍了整個陳宅,都沒有發現薛冰瑤的人影。剛問了薛管家,他也是一頭霧水,“小姐,吃早餐的時候都還在。之後我便帶小少爺來這裡了!”
陳景墨輕輕哼了一聲,心情瞬間煩燥了起來。他早就料到可能會出事,只是沒想到那一刻來得這麼快,他連準備都還沒有做好。匆匆給薛冰瑤撥了許多個電話,可是電話那端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陳景墨又回了一趟臥室,到抽屜裡拿車鑰匙的時候,在牀角發現了一張紙。他疑惑地彎腰拾起,定睛一看,是薛冰瑤的檢驗單。
原來她揹著他已經去看了醫生,上面的結果讓陳景墨甚是吃驚。
用了兩分鐘,陳景墨便恢復了平日的狀態,覺得此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現在最重要的找到薛冰瑤。
擡頭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也不知道薛冰瑤帶傘了沒有,她會不會像個傻瓜一樣,四處流浪?
想得越多,陳景墨的眸色便變得越沉,手中拿著的檢驗單,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揉成了紙團,轉身便拋向了垃圾筒。
“真是個蠢女人!”陳景墨突然低低出聲。
陳景墨開著車四處尋找薛冰瑤,想著她可能去的任何地方,問遍了她相知、相熟的所有人,但陳景墨都沒有找到。
雨越下越大,前方去機場的路已經被大水完全淹沒,陳景墨的車堵在了公路最中央的位置。看著雨刷器上刷下的一陣強過一陣的水流,陳景墨猛然一掌拍在了方向盤上。
又給陳宅打了個電話,“太太回來沒有?”
薛管家剛把睡熟的陳溪恆安放好,說話的時候有些喘,“小姐,她還沒有回來!”隨後,陳景墨‘啪’地一聲把電話掛斷。
看著遠處在雨幕中來來往往跑著的人,陳景墨沒有絲豪猶豫的打開了車門,衝進雨裡。很快,他全身的衣衫都被大雨淋溼了,從上至下的雨水完全把他淹沒,遮住了陳景墨原本看得清晰的眼。
陳景墨擡手抹了一把眼前的雨水,在水流中奔跑了起來。
剛到機場,陳景墨找到工作人員,查詢了近段時間所有航班的旅客信息,可均沒有收穫。隨後,他又跑遍了機場的大大小小通道,還是一無所獲。
陳景墨把自己的聯繫方式告訴了機場工作的人員,並再三強調,“如果你們在旅客信息裡發現了薛冰瑤的名字,請記得及時聯繫我,我有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找她!”
陳景墨又去了火車站、大小汽車站,甚至公交車站,他都沒能找到薛冰瑤。從公交車站出來的陳景
墨變得特別頹廢,站在雨幕中他突然大喊了起來,“薛冰瑤,你給我出來,你怎麼能那麼不負責任,就這樣一個人走掉!”嚎叫聲雨聲混雜在一起,根本無法分辨。
陳景墨站在大雨裡,像個靈魂般四處遊蕩。沒了薛冰瑤,他的人生像是缺失了很大一塊,心裡的某處變得越發疼痛,汩汩的血流不斷往頭上涌。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陳景墨沒有再回到去機場的路拿車,早在他尋找薛冰瑤的某個時刻,拖車公司給他打來電話,讓他去取車。他不想去搭車,就算是公交,他也沒有興致。就那麼徒步走著,一直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標。
也不知走了多久,陳景墨眼前出現一家福利院。福利院的孩子們此時正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的大雨,臉上的笑容天真無邪。
陳景墨想起薛冰瑤似乎特別喜歡孩子,她會不會來了這裡。如此想著,不知不覺中,他便走進了這家福利院。
院門口的大爺,因爲下大雨閒著沒事,便到牀上歇息去了。陳景墨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他。只是等陳景墨走到大廳時,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叫住了他。
“先生,你衣服都溼透了!”那個女人看著約莫有五十歲的年紀,見著陳景墨,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陳景墨笑了笑,剛想說:“不礙事!”那個女人卻先他一步說:“我是這裡的院長,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院裡正好有幾套乾淨衣服,你可以先換上。”
“不用了!”陳景墨拒絕了院長的好意,擡頭的時候,他偶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走廊轉角,等他再次仔細辨認,那個背影已然消失。
想了想,問道身旁站著的院長“那個也是你們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院長剛纔也看到了,笑了笑再說:“不是,應該是今日到院裡,跟我提要領養孩子的那位夫人!”
“哦?”陳景墨有些疑惑。
隨後,院長又解釋道:“院裡的孩子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不過這位夫人並沒有跟我表示過,她想領養誰。只是諮詢了一下,領養孩子的手續。”
“你知道她姓什麼嗎?”陳景墨總覺得這個人很像薛冰瑤,但他又不能完全的肯定。
院長遺憾的告訴陳景墨,“這個,我不太清楚。”她準備轉身回房間取乾淨衣服來,剛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說:“不過,我想看門的大爺,那裡應該有登記!”
聽完這話,陳景墨迅速衝向了大門口。院長看著他,就這樣衝進了雨幕,原本已經很溼的衣服在此時又添了許多雨珠,無奈的搖了搖頭。
陳景墨把睡夢中的大爺叫了起來。大爺很不高興,可看到小夥子全身溼漉漉的,他又閉上了嘴,翻開了今日的來訪登記本。
陳景墨看見薛冰瑤的名字寫在了第三個格子的位置,只有來的時間,卻沒有看到離開的記錄。
陳景墨開口問道:“大爺,你確認她還沒有走嗎?”
大爺聽到這話後,擺起了臭臉,“我就在剛纔打了個盹,讓你小子混水摸魚,給跑了進來!”
“謝謝!”陳景墨轉身回了院裡,找到院長,“想要收養孩子的人,一般通常都會待在什麼地方?”
院長想了想答,“一般都是儘可能地跟孩子們在一起!”
陳景墨在院長的許可下,來到那羣孩子們常去的地方。遠遠地,他便聽到了薛冰瑤說話的聲音,“阿姨再教你們唱一遍,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