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墨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對於沈如海的提問都是恰到好處的回答。
沈如海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下一秒忽然話鋒一轉,淡淡出聲道:“最近那個小夥子有沒有找你?”
陳景墨看似平靜,但實際早就提防好沈如海突發性提問,他知道沈如海讓人上鉤的招數是什麼,就是問了你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在精神放鬆的那一刻,立即問出一針見血的問題,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什麼都交代出來了。
陳景墨也不是吃素大的,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望著沈如海的雙眼,眸中泛起一絲疑惑,“誰?”
沈如海微笑地望著陳景墨清明一片的眼眸,爾後他擺擺手,淡淡地說道:“沒事?!?
接下來,沈如海設置了許多話語陷阱等著陳景墨落入圈套,但是陳景墨都一一輕描淡寫地避開,而且沈如海還看不出他臉上有著一絲異樣。
沈如海皺眉,難不成他誤會了陳景墨了嗎?那天派來跟蹤他的人其實是另外一個人?
根本不是陳景墨?
沈如海眉心輕輕蹙起,陷入沉思之中。
他完全沒有發覺到陳景墨端起水杯掩住脣角邊勾起的一抹嘲笑。
這一餐吃得有驚無險,等到陳景墨準備離開時,沈如海也沒有從他口中問出什麼東西,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難不成真的不是陳景墨?
只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嗎?
除了沈如海心神不寧之外,還有一個人心神不寧,那就是沈凌音。
她放在一旁的包包裡的手機不斷髮出震動,一次比一次強烈,之前沈凌音抽空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人,是一連串的陌生電話號碼。
僅僅看見這一串電話號碼,沈凌音頓時渾身冒起了冷汗。
是樑佑明的手機號碼。
沈凌音胡亂地截斷了通話之後,手忙腳亂地將手機塞回包包裡,但是樑佑明卻沒有放棄,固執地一次又一次打著沈凌音的手機號碼,似乎她不接起來就一直打到天荒地老。
震動聲級透過皮質包包一直傳遞到整間包廂的每一處角落,陳景墨自然也聽見。
沈如海聞言,擡眸看了沈凌音一眼,“是不是有什麼人有急事找你?”
沈凌音斂眸,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遮掩住了眸中略微慌張的情緒,她咬咬牙,伸手將手機拿出來,強制性關機之後,僵硬地笑道:“沒事,只是我一些朋友老是叫我出去玩,我待會罵一下她們才行?!?
陳景墨修長的手指端起紅酒杯,黑眸凝視著杯中不斷盪漾的紅酒,眼尾微微向上挑的眼眸隨意掃了沈凌音一眼。
不用猜了,那幾通電話肯定是樑佑明打電話過來。
陳景墨低垂著眼眸,細細抿了一口口感極好的紅酒,一臉若有所思。、
共餐結束了之後,沈凌音便找了個藉口急匆匆地離開了包廂,陳景墨也向沈如海告辭,悄聲無息地跟在沈凌音身後,只見她躲在一處較爲隱秘的角落,重啓手機之後又是一陣震動聲。
陳景墨藏在不遠處,伸手,從口袋之中拿
出錄音筆,打開了開關。
沈凌音美豔的臉龐氣得都幾乎扭曲了起來,她按下通話鍵,怒道;“樑佑明,你到底有完沒完!我不是說了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錢借給你了嗎?!你還要糾纏到我什麼時候???”
說到最後,沈凌音幾乎赤紅著眼,怒道,“我告訴你,管你什麼秘密,你說出去啊!我現在已經被你逼瘋了,你再這樣下去,你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沈凌音和樑佑明之間的爭吵還未結束,陳景墨將自己想要的信息錄下來之後,便擡腳輕聲離開。
離開高級會所,坐上停在門前的黑色轎車的之後,陳景墨便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從那頭傳來樑啓明好像剛剛睡醒的聲音,“喂,陳總,有什麼事嗎?”
陳景墨一手牢牢抓住方向盤,食指細細摩挲著方向盤有些粗糙的表面,淡淡說道,“你現在就給樑佑明公司施壓,立即馬上。”
樑啓明聞言,也不敢違抗陳景墨的命令,連聲應了下來之後,便翻身下牀,坐在電腦前開始忙活了起來。
按照現在樑佑明不斷撥打沈凌音手機的頻率來看,看樣子他現在已經招架不住高利貸和銀行的催款。
只要樑啓明稍微施壓,陳景墨相信,不出幾天,樑佑明肯定會崩潰願意現身在他眼前。
總之現在他就靜觀其態。
果然,不出兩天,陳景墨便接到了樑佑明打過來的電話,樑佑明的聲音如幽魂般虛弱無力,慢慢的頹廢,“陳景墨,你現在有沒有空,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出來見一面?!?
陳景墨修長的五指隨意玩弄了下手中的筆,薄脣挑起一抹笑,淡淡地說道;“既然是樑佑明大少爺求我,我怎麼敢不答應呢?”
再說了,陳景墨覺得還沒有玩夠呢。
下午三點,在一家地理位置較爲偏僻的咖啡館門前,停下一輛看起來明顯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從車上下來一名身姿修長、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人。
男人冷峻的五官立即吸引住了在場所有女客人的目光。
陳景墨推門走進咖啡館,便看見樑佑明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樑啓明給他施壓有點狠,樑佑明整個人就好像在地上滾過般狼狽,他穿著很隨便,甚至連臉上的青色鬍渣都沒有剃乾淨就這樣出來見人了。
陳景墨皺眉,坐在樑佑明面前,還沒等到他開口,樑佑明一臉沉重地開口道;“陳景墨,現在只有你能救得了我。”
陳景墨淡淡頷首,“我知道,還債。”頓了頓,他薄脣邊流露出一抹惡意的微笑,淡淡對樑佑明冷聲說道,“我可不是什麼慈善家,我幫你還債,我有什麼好處?”
樑佑明聞言,臉色頓時蒼白了許多,他有些手忙腳亂地將口袋中摺疊得方方正正的資料遞到陳景墨手中,略微討好地搓了搓手,道;“陳總,這樣的情報,你覺得怎麼樣?”
陳景墨將資料攤開來一看,資料上寫滿了沈如海和沈凌音兩人之間串通好在一起所幹的勾當,這情報對他很有用。
但是,陳景墨早就已經知道了。
所
以,這些資料也只是一張廢紙而已。
陳景墨將資料揉成一團,重新放回在樑佑明手中,淡淡道:“這些情報,我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你還有一點新鮮的情報嗎?”
樑佑明聞言,嘴脣差不多與他臉色般蒼白,而且不斷地哆嗦著,他顫抖了一會,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身邊沒有多少情報了,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日後一定會幫你找到更有用的情報!所以……債能不能先幫我還了?”
“先幫你還了?”陳景墨冷聲笑了,“你真當我是慈善家對不對?”
樑佑明變得驚慌起來,他控制不住自己雙手猛然拉住陳景墨的衣袖,慌張地說道:“陳總,以前是我不對,是我該死,我不應該處處跟你作對,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會被他們弄死的!”
樑佑明看見陳景墨眸中的嫌惡,才哆哆嗦嗦地鬆開抓住他衣袖的手。
陳景墨挑挑眉,冷淡地瞄了慌亂得連話都說不清的樑佑明,冷笑一聲,也不想過多跟他廢話下去了,直接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
樑佑明見狀,頓時慌張了起來,他跑過去阻止了陳景墨的去路,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跪在了陳景墨跟前。
現在爲了能還債,樑佑明現在連自尊心都不想要了,只想陳景墨可憐可憐他。
樑佑明生怕不夠誇張,還重重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直到額頭上細細密密地滲出幾滴血珠,樑佑明才沙啞地說道:“陳總,我真的求你了,我的公司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了,如果你不肯幫我,我的公司真的要完了!”
要完了?
陳景墨低眸,凝視著樑佑明此時狼狽的模樣,輕聲開口道,“那麼,在醫院被你推下樓的那位男孩,他大概像你那麼絕望。”
樑佑明聞言,滿眼震驚,好像不明白陳景墨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他明明把一切都處理的很好。
陳景墨輕笑一聲,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只有不斷呼嘯的狂風,他冷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我這次過來壓根就沒有打算救你,我就是想要看看你現在生不如死的模樣!”
樑佑明緩緩站起身,瞪著陳景墨的雙眼佈滿了血絲,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頭,指節幾乎泛白。
“我知道我是兇手,但是你知不知道是誰指使我?”
陳景墨見樑佑明開始有全盤托出的跡象,他伸手,緩緩深入口袋之中,將裡面一早就準備好的錄音筆,按下了開關。
樑佑明冷笑一聲,“都是沈凌音她一手策劃,我只不過是她計劃的實施者而已!”
到如今,樑佑明很後悔自己爲什麼一開始就跟沈凌音同流合污,現在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連自己公司都保不住了。
陳景墨其實早就知道了這些,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重新坐回座位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盯著樑佑明,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他淡淡地說道:“你繼續說?!?
“所以那個男生的死根本就不管我的事!”說到最激動的一處,樑佑明真想再次給陳景墨跪下了,“一切都是沈凌音指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