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一旁圍觀的路人終於看不過眼便上前制止住了陳景墨,兩三個大男人壓住狂暴中的陳景墨,竟然都壓不住,反而差一點就被他一拳掄倒。
眼見拼命哭喊求饒的車主即將要被失去理智的陳景墨活活打死的時刻,終於有警察趕過來了。
一片混亂之後,都快要喪命在陳景墨憤怒的鐵拳之下的車主終於被人拯救了過來。
車主落下了這樣的陰影,估計這輩子都不敢喝醉酒開車了。
原本警察要拘留陳景墨,然而匆匆趕過來的秘書三言兩語就讓警察釋放陳景墨,還給了幾萬塊紅包纔沒能讓聞訊趕來的記者將這個新聞撥出去。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秘書回過神來,發現陳景墨又不見了蹤影,而自己拼死拼活攢錢買回來的車也跟著不見了蹤影。
不會吧……秘書一臉絕望。
老總你要小心點開,我那車可是很寶貝的啊。
陳景墨開著秘書的車快速回到了醫院,他額前的熱汗幾乎浸溼了劉海,連後背的襯衫也溼噠噠地粘在皮膚上。
原本略微有著潔癖的陳景墨此時腦中全是薛冰瑤的安危,壓根沒有在意微不足道的潔癖。
陳景墨看著手術室上依舊亮起的燈,他整個人頹然地坐在等候的長椅上,把臉深深埋在雙掌之中,長長呼吸一口氣,低聲道,“沒事的,冰瑤,你會沒事的?!?
就算有事也沒關係,他不惜砸下更多的錢都要讓醫生來治好薛冰瑤的身子。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原本敞亮的走廊逐漸昏暗了下來,白熾燈亮了起來,光纖投在陳景墨沉默得相當可怕的臉龐上,微微顫抖的眼睫在眼瞼上投下一抹扇狀陰影,如同他的臉色般黑暗。
陳景墨坐在長椅上,整個人就好像雕塑一般凝固了似的,一動不動。甚至連蚊子輕輕落在他手背上,吸著他的血液,陳景墨也毫無反應。
這樣的狀態一直保持到了手術室上的燈驀然暗了下來,陳景墨才動了東身子,他幾乎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從手術室中走出來的醫生,手術專用服上都沾滿了鮮血,令人觸目驚心。
“醫生!”
下一秒,陳景墨幾乎瞬間轉移似的來到了醫生面前,一手牢牢扣住了他的肩膀,壓低了嗓音,一字一頓地說道,“裡面的病人,身子怎麼樣了?”
醫生的肩膀被陳景墨掐得生疼,頗有他開口的第一句話說不好,立即把他肩膀卸下來的威脅意味,醫生皺皺眉,耐著性子對陳景墨說道;“還好病人送過來比較及時,所以手術很成功。”
說著,醫生面上流露出一抹猶豫,看了依舊陰沉著臉的陳景墨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
陳景墨呼吸幾乎窒息了起來,連扣住醫生肩膀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抓大了力道,“什麼?”
醫生痛得都快要流出眼淚了,“就是,病人懷中的孩子因爲這場車禍,不慎流產,所以……請節哀?!?
原以爲眼前看起來隨時隨刻都會爆發的男人臉上會流露出哀傷的表情,結果沒
想到醫生眼睜睜地看著陳景墨鬆了一口氣,放下手,“原來是這樣?!?
只要薛冰瑤沒事就好,陳景墨已經不在意還有沒有孩子的這件事了。
醫生離開之後,陳景墨迅速地爲薛冰瑤安排好vip病房,爲了能讓她有個安靜的休養環境,特地把她搬到了最高層,也是最爲安靜的一層。
並不像其他層樓總有一些小孩子打鬧的聲音。
薛冰瑤大概是剛做完手術的緣故,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眉眼之間流露出病態般的死氣沉沉。
她的肌膚薄弱得幾乎可以看得清淡淡的青色血管,在薄弱的皮膚下扭曲著紋路。
陳景墨坐在牀邊,看著沒有任何生氣的薛冰瑤,他心中一抽,與其同時眸中驀然爆發出一股陰冷的戾氣。
果然,只把車主教訓到不能見人這個懲罰果然還是太輕了,他必須嚐到千萬倍的懲罰才行!
就在此時,原本還在昏迷當中的薛冰瑤不安地嚶嚀一聲,眉心緊蹙,好像在噩夢之中痛苦地掙扎著,蒼白而龜裂的嘴脣不斷輕聲呢喃著,“冰宇,你在哪?不要留姐姐一個人。”
陳景墨沉默著,他隱忍著,最終伸手輕輕握住了薛冰瑤的手,她的手很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薛冰瑤狠狠回握住了陳景墨的手,原本滿是不安的臉終於安靜了下來,好像從噩夢之中解脫了似的。
“冰瑤。”
就算薛冰瑤重新恢復了平靜,但抓住陳景墨的小手依舊不肯鬆開,生怕稍微鬆開,就會立即消失了。
薛冰瑤這般脆弱的模樣,陳景墨第一次看見,以前她總是有著用不完的精力跟自己對抗,就算輸得一敗塗地,但在第二天,她都會鬥志滿滿地跟他再一次較量。
“對不起?!?
陳景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道歉,可是他看見薛冰瑤脆弱到幾乎一碰就碎掉的身子,他懊悔地低聲重複了一邊又一邊。
彷彿想要求得薛冰瑤的原諒。
薛冰瑤從未做過如此美好的夢,她夢見自己回到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時候,爸媽沒有出車禍,薛冰宇更沒有死。
過著平淡卻溫暖得讓她落淚的日常。
在夢中,跟她拌著嘴的薛冰宇忽然輕嘆一聲,對薛冰瑤說了一句,“姐姐,不要任性,好好活下去把。”
薛冰瑤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身後,後面是無盡的黑洞。
說完,薛冰宇臉上勾著一抹笑,伸手用力將薛冰瑤推了下去。
“冰宇!不要!!”
薛冰瑤驀然睜開了雙眼,幾乎嘶吼出聲,她急促地坐起身,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焦距,“冰宇,你在哪?你快點出來!”
薛冰瑤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她想要去尋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冰瑤!”
從外面買早餐回來的陳景墨看著在病牀上幾乎瘋狂的薛冰瑤,他跑過去,下意識地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了薛冰瑤,低聲道,“冰瑤,你看看我,快看看我!”
薛冰瑤臉上爬滿了未乾
的淚痕,頭髮被自己弄得一亂糟,她呆愣了一會,慢慢擡起頭,滿是淚光的眼眸倒映著陳景墨的臉,眸中卻滿是陌生。
她對陳景墨低低問道,“你……是誰?”
陳景墨皺眉,他薄脣勉強勾起一抹淺笑,低聲道,“冰瑤,你別開玩笑了,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是我錯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好嗎?”
陳景墨原以爲薛冰瑤只是在慪氣,但薛冰瑤臉上的神情都是對他的陌生與恐懼,她望著陳景墨的眼神就像是看著極爲陌生的男人。
薛冰瑤手忙腳亂地推開陳景墨,尋求安全感般用棉被包裹住了自己虛弱的身子,驚恐地大叫道,“你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眼前!”
薛冰瑤大腦一聲劇痛,她一看見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就發自內心的憎恨,恨不得……恨不得狠狠掐住他那種衝動一直徘徊在自己心頭。
薛冰瑤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身子,痛苦地望著陳景墨,“你快滾出去!快點出去!”
陳景墨站在原地,眸中倒映著薛冰瑤滿臉驚恐,他皺眉,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頭,指節幾乎泛白,他點頭,“你休息一下,我現在就出去?!?
頓了頓,陳景墨將手中的早餐放在桌櫃上,“要是你餓了,你就吃早餐吧,還有,不要亂跑出去,外面會有危險?!?
也不知道薛冰瑤現在的狀態能不能把他的話聽進去,陳景墨說完後,便離開了病房。
陳景墨站在走廊上,手中握著手機,冷聲道,“你有沒有查到些什麼?”
“對不起陳總,我們真的盡力了,可是根本查不到一點線索,找出誰是殺害薛冰宇的兇手。”
陳景墨深深呼吸一口氣,壓抑著自己心中即將要爆發的盛大怒氣,“你們這樣也算是警察麼?別忘了,你們如今的地位都是我一手帶上去的,既然我有能力將你們捧上高層,也有能力將你們瞬間拋下谷底!”
“是……是!我們一定會找出真兇的!請陳總……”
還沒等那邊的人說完,陳景墨便一手掛斷了手機,他眉目間泛起抹疲憊,幾乎蔓延至他眸底之中。
陳景墨微微靠著牆,雙手抹了把臉,“冰瑤,我很快就找出真兇是誰,你要等我。”
陳景墨叫了幾個醫生過來看了看薛冰瑤的情況,因爲薛冰瑤對自己極度恐懼,只能站在病房外面看著兩三個醫生圍著薛冰瑤身邊做著看起來極爲複雜實驗。
薛冰瑤臉上雖然有著恐懼,但她安靜得像只小貓咪似的,任由醫生在反覆檢查著她的身體。
結束之後,醫生叮囑薛冰瑤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走出病房。
前腳剛踏出病房,後腳就被陳景墨一手揪住了衣領,他恐怖地瞪著雙眼,對醫生質問道,“冰瑤她出什麼事?你快說!”
醫生一臉淡定地扯開陳景墨的手,翻了翻病歷,道:“可能是遭遇車禍的重擊而導致失憶,這個失憶不太難解決,只是暫時性,不過什麼時候恢復就難說,可能需要一天?兩天?甚至一年。”
“那……爲什麼她會忘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