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下飛機,薛冰瑤等著陳景墨取了行李回來,便對他說:“我先到賓館去接清清。”薛冰瑤踩著高跟鞋向前快走著,生怕自己去晚一秒,何清清便被賓館那個不講情面的老闆娘給趕了出來。
又急急往前走了兩步,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陳景墨的聲音:“冰瑤,就算要去接她,你也不用這麼趕!”
薛冰瑤站定在原地,回頭的時候長髮隨風飄散,有幾縷搭在了她的肩頭,而更多的頭髮已經在此地變得蓬亂。她看著陳景墨,著急地說道:“我怕我去晚了,清清她就沒地方住了。”
陳景墨看著薛冰瑤,鼻子發酸,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醋意。平日他都沒怎麼爲自己著急,倒是這麼一個大學同學-何清清,卻被薛冰瑤特別看重。“她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生麼會說沒地方住就沒地方住?跟我回去,休息好了再去接她也不遲!”
陳景墨伸手過來拉薛冰瑤,她迅速把手往裡縮了縮,擡頭看著陳景墨,認真地說道:“景墨,你不太清楚實際情況,清清在昨天的時候,已經欠了房東太太三天的錢了,我記得那太太只給了她兩天的時間,讓清清籌錢,所以我現在必須趕過去!”
薛冰瑤擡腕看了看錶,隨後道:“時間來不及了,我得走了,你先把行李弄回去,然後睡一覺吧!”
只不過一溜煙的功夫,薛冰瑤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景墨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行李箱,輕嘆一口氣後,一手拉著一個,向著前方走去。
薛冰瑤按著何清清給她的地址尋了去,那裡是A市的老城區,穿過一條柏油馬路,走入一條小巷,映入眼臉的是成片舊式的住宅樓,一幢接著一幢,粗礪的水泥牆面,密密麻麻的門洞入口。
薛冰瑤仔細地對照著上面的門牌號,走過了一幢又一幢,終於在那片住宅樓的最深處,找到了何清清給她的住址。
這幢樓房看起來比外面的那些更爲殘舊,水泥牆面因爲日夜的風吹雨淋,已經露出許多紅磚。牆面四周到處爬滿了如同蜘蛛網的電線,薛冰瑤走進樓梯道,昏暗的燈光下梯步看著有些模糊。
薛冰瑤幾乎是摸索著上去的,每走一步她心裡便在想,清清怎麼就住到了這樣的地方?偏僻不說,而且還很不安全……
薛冰瑤終於找到了何清清所說的那個房間,叩了叩門,等了一會兒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了。何清清披頭散髮,膚白慘白,身上只穿一套棉睡衣,見到來人是薛冰瑤,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冰瑤,你來了!”
她把門拉得更開,請薛冰瑤進去。薛冰瑤粗粗瞥了一眼整個房間,不足十平米的屋子裡,除了有一張算得上值錢的木牀以外,剩下的便只有一張破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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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住在這裡?”薛冰瑤很驚詫。
何清清苦笑,把木製牀上鋪著的被子疊起,撫平了牀單:“冰瑤,來,坐這裡。”
薛冰瑤慢慢走了過去,坐下。何清清坐到了她對面的木椅上,開口道:“像我這種條件,不住這裡還能住哪裡?”
薛冰瑤伸出手拉著何清清,雙眸緊緊看著她:“跟我回去。”何清清盯著握著她的手許久,慢慢地將自己的手從薛冰瑤的手指
間抽出來,她不肯放,握得更緊了。何清清擡眸看著薛冰瑤面露難色:“我不回去。”
“你還在生我的氣?”薛冰瑤希望何清清給她一個答案。
何清清雙脣緊閉,面露糾結,想了許久才說:“沒有。只是我不想跟你回去了。”
薛冰瑤看著何清清的臉,一點一點地冷下去,她知道除了她自己可以影響她以外,陳景墨趕她出來的這件事,也是何清清難以釋懷的事。
看著何清清,薛冰瑤再次開口:“清清,你放心,景墨他已經同意讓你重新回到陳宅了。”
“真的?”何清清喜出望外的樣子,讓薛冰瑤著實震驚,她猛然擡頭看著何清清,慘白的臉上已經有了絲粉紅。看來何清清把陳景墨的態度看得很重。
“千真萬確。”
“陳先生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何清清突然就問出了這麼一句,這讓一心想要接何清清回陳宅的薛冰瑤始料未及。但她卻並未多想,只稱:“我們倆剛回A市,我趕著到你這邊來,讓他送行李回家了。”
“哦,原來是這樣!”何清清想了一會,又說:“冰瑤,讓我跟你回陳宅也可以,只是我希望這次,陳先生能夠親自過來接我,這樣,以後我在陳宅才能擡起頭來做人!如果做不到,這陳宅,我還是不回去了。”
“清清,你別鬧!”薛冰瑤知道何清清本就是一個自尊心特強的人,陳景墨把她趕出陳宅這件事,本身影響就很大,按理說讓陳景墨親自來接她回去,本身也沒有錯。
可是薛冰瑤實是沒信心能夠勸解得了陳景墨,讓他到這居民旅館來接何清清。“這樣吧,我先回去跟景墨說說,待我們選個好日子再來接你,你覺得可以嗎?”
“那當然好。”何清清在此時笑了起來,手反搭在薛冰瑤手背上,頭倚靠著薛冰瑤的肩,像個得寵的孩子般說道:“冰瑤,你對我真好。等我以後發達了,我也這麼對你,好不好?”
“好!”
沒過多久,薛冰瑤便回了陳宅。陳景墨看見薛冰瑤這麼快又回來了,迅速迎到了門口,可他看了許久,都沒有看見薛冰瑤身後有人:“她人呢?”
薛冰瑤正在玄關處換鞋,聽見陳景墨的話後,擡頭看著他說:“清清,她沒有回來。”
“總算她還有點自知之明!”陳景墨轉身回了沙發中坐下,拿起遙控板打開電視。
薛冰瑤在這時已經換好鞋,走了過去,坐在陳景墨的身邊,說道:“老實說,你就那麼討厭清清嗎?”
“討厭?”陳景墨聳聳肩,坦言道:“我沒有討厭她,只是不喜歡她住在我們家裡而已。”
“你,”薛冰瑤本想責備陳景墨兩句,可一想到她之前答應過何清清的話,她又把原來打算說的那句給嚥了回去。看了眼電視上正在播放的財經新聞,此時正在分析A市經濟走向。等到那一則新聞播放完,薛冰瑤才說:“景墨,跟你商量個事呸!”
“喲?”陳景墨側頭看著薛冰瑤:“這還真是件新鮮事。冰瑤,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有事要和我商量的?你不是一向都很有主見,事事自己做主的嗎?”
薛冰瑤聽到陳景墨的挖苦,也不生
氣,只是按照原來的思路繼續說著:“還是關於清清的事。”
“她又怎麼了?”陳景墨就知道薛冰瑤不可能就這麼放任著何清清住在外面不管,剛纔說那番話,也只是他跟薛冰瑤的口舌之爭。
“她說,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接她回來。”薛冰瑤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陳景墨罵的準備。此時,她低著頭,雙手不停地絞著。
在久久之後,薛冰瑤聽到陳景墨冷冷地說:“她還真是想得美!我去接她?”陳景墨看著薛冰瑤,像是在確認一般。薛冰瑤連連點頭,他卻突然大吼道:“冰瑤,你是豬嗎?”
薛冰瑤一時之間沒有反應,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關我什麼事?”你怎麼可以隨便罵我呢?
“跟你關係可大了!”陳景墨突然勾起薛冰瑤的下頜,狠狠地吻了下去。那樣大的力氣,緊緊地箍著她,就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可只不過一瞬間,陳景墨又迅速地鬆開了手,看著她笑:“明白沒有?”
薛冰瑤茫然地搖了搖頭,陳景墨的臉色在此時變得難看,單手指著她:“你這智商沒得救了。記住,我是你的老公,不是她的。換句話說,我所做的事只會是和你有關的,至於她的事,跟我毫無關係。”
薛冰瑤聽到陳景墨分析的這一套,似乎也沒錯。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陳景墨是和何清清沒什麼關係,可她跟何清清有關係,何清清是她最好的朋友,好朋友在遇到困難時,她想要伸手幫幫,這纔是薛冰瑤的初衷。
薛冰瑤又側頭看著陳景墨,見他正在端茶幾上的茶杯,迅速地站了起來,搶先一步,把茶杯護在懷裡,笑著說:“最近園長給我送了今年新到的大紅袍,我去給你泡來嚐嚐!”
說完,薛冰瑤轉身就走。陳景墨在後面大喊道:“別想著這樣,我就會答應你,跟你一起去接何清清回來。”
薛冰瑤的步子在此時頓住,站了幾秒後,她又繼續前行。她知道想讓陳景墨去做一件,他不願做的事,本就很難。正因爲難,薛冰瑤便必須付出更多,纔有可能得到陳景墨的同意。
薛冰瑤軟磨硬泡了三天,陳景墨終於繃不住了,答應在週末的時候,和薛冰遙一起去接何清清回來。但他告訴薛冰瑤:“我可把話說在前面,我最多開車送你過去,在車裡等著,至於其他的,恕我無法辦到。”
薛冰瑤笑得雙眉彎彎,彎腰對車裡的陳景墨揮著手:“知道了,陳大總裁你就在這裡等著吧!”說完,薛冰瑤走進了樓道。
這裡還跟上次來一樣黑,薛冰瑤從兜裡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跟著亮光走了上去。何清清早在窗口便看見陳景墨的車停在了樓下,此時她喜出望外,可聽到熟悉的叩門聲後,何清清又迅速地整理了一下神情,直到再也看不出什麼異樣時,她才走了過去,打開門。
“清清,我是過來接你回去的!”
何清清往門口瞥了瞥,薛冰瑤這時才反應過來,於是笑道:“景墨,他在樓下等著。”
“哦。”何清清這時從牀下拉出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又往裡面塞了幾樣日常用品,拉上拉鍊以後,對身後站著的薛冰瑤說:“那我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