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莫焯添和楚雨陽,還未整軍離開,滿一個月的時間。
此前南方賑災的地方,就向北傳來謠言。
“靜王賢德仁厚,不僅救助災民,還不計前嫌,廣納民兵。更是獎賞了,對賑災所有貢獻的鄉紳們,甚至直接抵過了他們之前的支出。”
一時間,靜王莫焯添深得民心,廣爲流傳。
而大殿之中,更有丞相蔣國公,永遠不嫌事大者,誠惶誠恐的向皇上莫焯鈞啓奏道,若是有一天靜王的民心超過了皇上,只怕掌握兵權的他會反啊。
衆臣子聞言,喧譁不已。
太傅葉君弦和楚震一派,連忙反駁。
而皇上莫焯鈞更是直接在朝堂之上動怒,出言否決了丞相蔣國公的預言。
並宣稱,他會堅信,永遠沒有那麼一天,東楚將會一直都是太平盛世,而丞相蔣國公是出言重商王爺,罰俸了整整一個月。
此後,楚震一派和丞相蔣國公一派,更是爭鋒相對,讓朝堂上皆是無聲的硝煙。
……
自那日,楚雨霏前去御書房見到,喝成爛醉模樣的莫焯鈞後,就覺得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而楚雨霏,也從未見過那樣的莫焯鈞,看起來十分脆弱,竟眼眶含淚。
並且,莫焯鈞特意嚴令常伺,如若再碰到這種失控的情況,不許楚雨霏入內。
因爲當時,常伺也未曾見過那般的莫焯鈞,一時間也沒了法兒子。所以見楚雨霏來了,也未加阻攔,想著楚嬪娘娘定能勸慰皇上。
就在楚雨霏與莫焯鈞爭奪酒杯之時,楚雨霏就不小心坐落在地上,莫焯鈞更是爛醉,還妄圖與她親熱。
雖然事後,楚雨霏已經明裡有太醫,暗裡有舒沁海雙雙診斷過了,但莫焯鈞每日仍是懊悔不已……
天已入冬了,楚雨霏的身子更是一天比一天重,加上冬衣,更是難以行動。
在此期間,皆由莫焯鈞往芍藥宮跑去,再是不肯楚雨霏親自來回奔波了。
楚雨霏自已更是鮮少出門,不過因爲蘭貴人莊嫺,還有白常在白甜,時不時往她那兒跑跑,所幸,也不算太悶。
而正因如此,一來二往的,莫焯鈞對莊嫺和白甜的關注更是多了幾分。
因著白甜的性子討喜,莫焯鈞竟突然將她加封爲“貴人”,又是讓宮中衆嬪妃議論紛紛。
但白天每日仍是好似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有了那麼多的關注,還是一副小孩心態,“爲所欲爲”。
還嚷嚷著楚雨霏這芍藥宮的梅花比較好看,要把自己做香囊的那一套,搬到芍藥宮來。楚雨霏本就對此感興趣,當然欣然同意,但白甜自己卻總是犯懶,還怪做是天氣的緣故,遲遲不見動作。
楚雨霏見狀也拿她打趣兒莊嫺道,日後要她在皇上面前多活分些,多跟白甜學學,不然位分都要被白甜追趕上了。
白天則委屈表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意思,甭管什麼位分,每日這樣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不僅如此,白天還經常提起楚靜秋,這對楚雨霏來說也算是一舉兩得。
不過奇怪的是,從中元節之後,楚靜秋變得異常沉默,不僅是對楚雨霏,甚至是對她投考的瑾妃蔣雪晴也是那
般冷冰冰的,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用白甜的話說,楚靜秋可能是在中元節那天撞邪了,所以纔會變得這般奇怪。
當然,白甜的小孩子話語,不值得聽進心裡。
……
因爲楚雨霏畏寒,莫焯鈞特赦她,入冬之後就不用每日再去雨馨殿向皇后葉赫婷,進行晨昏定省了。
這下,可給楚雨霏省下許多麻煩事,至少不用再面對瑾妃蔣雪晴的冷言冷語了。
不過,莊嫺在皇后葉赫婷那兒越來越有分量,因此,楚雨霏也並不著急。一連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出門前去拜訪葉赫婷。
然而,就在今日,在不論是莊嫺、白甜,還是皇上莫焯鈞都未曾到來的時刻。皇后葉赫婷,突然親自拜訪。
楚雨霏驚訝之餘,仍是不忘禮節,不想被葉赫婷一把拉住她,讓她免了。
“楚嬪今日可好啊,本宮許久不見,便想著來看看。”皇后葉赫婷柔聲寒暄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甚好,謝謝娘娘的關心。”楚雨霏恭敬道。
“自家姐妹不說兩家話。”言語間,葉赫婷已經把楚雨霏拉到跟前的座位上了,並示意她坐下。“有了身孕的人,身子自然比常人重,不宜久站立,腿腳會腫的。”
楚雨霏默然的點點頭。
皇后葉赫婷見狀,又四周看了看,仰頭嗅了嗅,歡喜道:“這又是你還是麗貴人的手藝,宮中就屬你兩香料做得最好,這個味道也甚是好聞,想畢不是內府司平日派送的吧。”
“麗”是白甜加封后的封號,想來也是好笑,莫焯鈞竟然連此時都要與楚雨霏討論。楚雨霏惡作劇般先行告訴了白甜,白甜便自己要喚作“麗”,於是楚雨霏便告訴莫焯鈞道,她想了許久,還是“麗”最稱白常在。
莫焯鈞哪裡知道這是楚雨霏等人的鬼把戲,直接頒了諭旨。可想而知,白甜接旨的時候心中有多得意。不過她可不敢到處跟人炫耀說,這個封號是她自己想的,只敢平日裡和楚雨霏、莊嫺等人開開玩笑。每次提及此事,幾人皆是笑作一團。
皇后葉赫婷發現楚雨霏愣出了神,便又重複了一遍。
楚雨霏趕忙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知怎的,近日裡總是容易不自覺的發呆。”
“無妨,本宮以前也是這樣的。就連現在,也有這個毛病呢。經常在你們請安的時候,就莫名出了神,不知話說到了哪裡,只好裝作不耐煩的模樣,讓你們先行告退。”葉赫婷笑笑道。
楚雨霏略爲吃驚的望著她,哪裡想到堂堂正宮皇后,葉赫婷,會對自己說這些糗事。
“所以,現在,楚嬪可以告訴本宮,這屋子裡燃的香料,是出自何人之手了麼?”葉赫婷繼續打趣兒道。
“是臣妾的貼身宮女,玉竹做的。她自幼陪在臣妾左右,因此也很擅長做香料的。今年臣妾和麗貴人,雙雙犯懶,只好由她來做了。”楚雨霏莞爾一笑,回覆道,她第一次覺得葉赫婷也是個有趣的人,許是在宮裡呆的久了,纔會有平日裡總是悶悶地,無喜無怒的那副面孔。
“本宮很是喜歡。”皇后葉赫婷毫不避諱的說道。
“難得皇后娘娘能看的上,玉竹,還不快去給
皇后娘娘包一些帶回去!”楚雨霏見狀連忙喚玉竹。
“那麼,本宮有禮了。”葉赫婷低首笑道。
許是因爲香料沒有那麼多的存貨,玉竹一時忙的沒有回來。
葉赫婷復又開口道:“現下正是出於午膳和晚膳之間呢,楚嬪難道不找點吃食墊墊肚子麼?
“啊?好久未見皇后娘娘,臣妾竟然忘了。平日裡這個時候,早該抱著肚子喊餓了。芍藥,去拿些小食來,剛好皇后娘娘也能嚐嚐。”楚雨霏復又開口吩咐芍藥道。
芍藥略帶深意的望了望楚雨霏,又用餘光瞟了瞟皇后葉赫婷何其宮女白雪,見楚雨霏沒有任何動作,才放心出門。
“這下本宮可有口福了,總是聽皇上提起,芍藥宮的小食可是一絕。”葉赫婷笑笑道。
“皇后娘娘謬讚了,現下已是無人,今兒個可是爲了什麼事來找臣妾?”楚雨霏仍舊面帶笑容,但吐出的話語卻讓葉赫婷吃了一驚。
葉赫婷先是一愣,然後沉聲對一旁站的白雪說:“你先出去候著。”
“是。”白雪聞言,恭敬出門。
待到房門已被白雪,轉身關上,楚雨霏纔開口問道。
“看來王爺果真是皇后娘娘的軟肋,竟然連一同陪娘娘進宮,貼身多年的侍女,都不知曉。”楚雨霏面不改色的低聲說道。
這下葉赫婷已是震驚,久久說不出話來。
“娘娘再不說,只怕旁人都要回來了。”楚雨霏催促道。
葉赫婷卻搖了搖頭無奈道:“楚嬪真是不簡單,現下哪裡還有方纔的影子。”
“娘娘方纔不也與平日裡,判若兩人麼?”楚雨霏又勾了勾嘴角。
“看來是本宮露出了馬腳……”葉赫婷不忘自我感嘆一下。
“關心則亂,臣妾理解。”楚雨霏終於收了笑容,定定的望著葉赫婷,沉聲道。
“楚嬪知道本宮要說什麼?”葉赫婷彷彿還未從震驚中脫離出來,驚訝道。
“是的,所以臣妾纔會將不露與旁人的一面展現給娘娘看,因爲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們是一致的。但很可惜的是,娘娘方纔卻是在試探臣妾。”楚雨霏變得有些咄咄逼人,然而沒有辦法,因爲葉赫婷將只有在這件事上會低眉於她,這是唯一的機會。
“本宮不得不防啊……”葉赫婷略微顫聲道。
“臣妾明白,不過此時,並沒有過多的法兒子。臣妾所說句句屬實,不僅是靜王,臣妾的親哥哥也隨他遠守邊疆。皇后娘娘不便求情,臣妾更是不能如此,因爲靜王以前曾向先皇請求賜婚……所以這話誰都可以開口,偏偏臣妾不可。”
葉赫婷面露苦澀,點了點頭,這件事她又怎會不知道呢。
“但此事並非不是好事,如今南方謠言四起,朝中蔣國公更是喜歡胡言亂語。現下靜王留在邊疆,才能置身於謠言之外。”楚雨霏堅定地說道。
皇后葉赫婷面露喜色,其實這個道理她又何嘗不懂,只是她需要更確定些,只因爲那個人是莫焯添。
還未開口,門外已是傳來芍藥的聲音,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罷了,既然事已了,本宮就不打擾了。今天,多謝楚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