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最後一輪,都是分開男女比賽的,首先是男子組。比賽不強制性,你想參加便參加。男子組上來了五人,最後由臨安候家的小公子得了頭籌。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衆人都喃喃道,果然是好詩,一如這個年紀的少年,看見什麼便是什麼,不會有大人們這些彎彎繞繞,說一句有十句的深意。
“滿樹嬌豔的紅花鮮麗燦爛,萬枝千條丹彩流溢,明亮灼目,渲染出一派融融的春色...真不錯!”莫焯鈞道。
“謝皇上。”臨安候小公子也沒想到皇上會讚揚他,他控制住自己狂喜的心情,面色平靜的道謝。
輪到女子組,也是五人上臺,裕親侯府的嫡三女,蘇妙玲以一首“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 不知轉入此中來。”取得一甲。
的確,平地上的四月,春天差不多已經結束了。可這雲浮寺卻還是桃花盛開,灼灼其華。
“好詩,好詩!”夫子們都讚歎著這蘇三的才華橫溢。
莫焯鈞也是不吝嗇的賞了“桃花仙子”的稱號於她。於是蘇三就在京城的貴女圈出名了,蘇三不過二八年華,得此稱號自是欣喜,笑吟吟的謝恩。
第一輪已經比完,任先生一身白袍,領著一小姑娘上臺,衆人疑惑不解,看著那娃娃...貌似是霍國公的小孫女?認識小女孩的都朝霍國公的席位望去,男席裡的霍國公一臉頭疼,這小孫女生的嬌俏可愛,可偏偏是個小魔女性格,外人不知,他這個祖父還能不曉得?女席上的霍夫人也是無力至極,只望小女兒莫要太胡鬧。
“不介紹一下自己?”任先生好笑的看著這個有點拘束的小姑娘。這小朋友先前說喜歡自己,非要跟自己一起主持。臺下那麼膽大妄爲,怎得現在知道靦腆了?
“各位好,我是霍國公府的霍知流,我喜歡任先生,誰跟我搶就是跟我作對!”聲音如黃鸝般悅耳,說出來的話...著實有些大膽。
此話炸得在座的各位目瞪口呆,霍家人都快要暈死過去了...任先生的俊臉上也是驚愕,脖子也爬上不知名的薄紅。大抵這是他第一次被那麼正大光明的表白吧。
“霍知流!!!你還不快給我下來。”霍國公惱怒的大聲吼道。
八歲的小知流扁扁嘴,看向任先生,信誓旦旦的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啦!不可以勾搭其他女人哦!”俏皮的笑笑,趕在霍國公要氣暈之前蹦蹦跳跳回到霍夫人身邊。
“你這個死丫頭!”霍夫人不想在衆人面前教訓孩子,戳戳她的小腦門,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臺上精彩絕倫,臺下自然看得津津有味。
“這小女娃好生囂張。”莫焯均道。
“挺可愛的,有氣魄。”楚雨霏是兩世人,那些循規蹈矩倒看得沒那麼重。
“楚妃姐姐說的不錯。”溫蔓之也附和道。
莫焯均讚賞的看了一眼楚雨霏,她知溫蔓之是未來人,也在溫蔓之的影響下,看明白了許多事。可楚雨霏卻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能有此番見解
,實屬難得。
楚雨霏對著他溫柔一笑,心中好像要抓住了什麼。
雖然有了個不小的插曲,可比賽還是得繼續的。任先生輕咳一聲,朗聲道。
“第一輪的作詩已經結束,第一輪第二局,書法。請各位學子上臺。”任先生的聲音依然乾淨清爽,語速卻有點快,幾乎是一句話就說完了。估摸著是剛剛受了驚嚇吧。
臺上已經準備好了寫作用具,依然是男子組先女子組後。這一局實在沒什麼看頭,畢竟大家都是寫著一樣的字,也都是半大的孩子,字能寫得多好,不過,男子組一甲寫了一句詩,“逃之夭夭,灼灼其華。”甚妙甚妙。待女子組也比完了,便到了琴。
琴,男子極少有學的,只有三位上臺,便只是把一二三甲分個高低而已。
女子組恰恰相反,竟有二十多個少女要上臺的。經過層層選拔,一名高挑女子以一首【桃花源】獲勝。
最後便是畫了,說到此,往年都是白嫿當最後的評委,如今卻已是宮中妃子了。衆人又不禁回想去年秋獵...今年的踏春,白嫿竟然沒有來,衆猜云云,皇家人卻絕口不提。此次白家人也來了。從出發時就沒瞧見白嫿,他們心底不安,如今更是心慌意亂,難道白嫿被...白家人不敢再想。
楚雨霏看向白家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厭惡,能賣女兒的家族也配叫書香門第?
不管如何說如何想,比賽還是要開始的。這回比例差不多,男女組都是十個人。
桃,桃花,自然好畫,可是要怎麼畫出意境,如何脫穎而出,這就很考驗學子們的畫技心境了。男子組獲得一甲的是一幅春桃圖,而女子組則要出彩得多,太師府嫡女谷衣畫的一幅“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爲題的【落花圖】取勝。有這番意境的少女,想來必將不是池中之物。
第一輪已經完結,第二輪的比試也接著開始,第二輪是由自己特長髮揮,除去第一輪的科目,此項不計一二三甲,可分數卻能加到年關放假時的總成績當中。說實話,這一輪其實就是給學子們一個展現的機會。
臺上表演各異,最爲特色的便是舞的驚鴻舞,一舞進人心,許多妃嬪都按耐不住,仔仔細細的看著,想著回去練,沒準就被皇上看見了。
第三輪便是棋了,前面說了莫焯均比較偏向武,文類就數棋爲之最接近了。國學堂也就把他們分出來單獨比試,棋局錯綜複雜,這些個半大孩子也指望能意會些什麼了。只不過人才濟濟這話也是空口白話,到底還是有少年把殘局——玲瓏棋局,解了三分之一,獲得一甲。
第五輪,也是最後一輪,由學子挑戰學子,挑的科目也是由挑戰者決定。本來這些都是實力相當的對手俠義相逢,可總不乏想看笑話的,家族牽扯的,看著也無味。皇上便於衆嬪妃聊起天來。
“我東楚的少兒郎這般優秀,將來定能爲國所用。”皇后是老大,自然先開口。
“可不是,臣妾瞧著那謝家的小兒郎小小年紀,棋藝高超。”瑾妃最近非常不好過,莫焯鈞好像遺忘了她一樣
,好久都沒去過她房裡了。
“我倒欣賞那谷姑娘。”楚雨霏搭腔道。
“驚鴻舞那位也不錯。”溫蔓之道,還沒快穿之前,她就是表演系的學生,舞蹈也是需要學的,她最差勁也是這些古典舞,今日竟有幸看到原汁原味的古典舞。
“蔓嬪總是與衆不同。”莫焯均平靜的臉上閃現笑意。
明明說話的人那麼多,他獨獨回了溫蔓之,讓一衆妃嬪很不是滋味。
與衆不同嗎?楚雨霏嚼著這話,的確是與衆不同的...溫蔓之的才情她無法相比。
“臣妾乏了,就先去廂房休息了。”楚雨霏不願再看到這一幕,匆匆行禮就走了。
既然楚妃都走了,其他妃嬪也尋了個理由離開了,最後只剩下皇后,瑾妃和蔓嬪。
“楚妹妹怎得這般任性。”瑾妃嘆道,內心卻暗恨皇后和蔓嬪在這礙事,害她不能勾引皇上。
“無妨,也快結束了。”莫焯均臉色平淡,看不出什麼意思。四個各懷心思的人就這樣看到結束,比賽完已經入夜,大家都趕回廂房吃齋飯歇息。
莫焯鈞帶著常伺來到楚雨霏的廂房,卻發現房裡卻早已熄了燈。
常伺上前敲了敲門,玉竹困眼朦朧的跑來開門,還慢悠悠的打了個呵欠。
“誰呀!”
常伺很想給她一個爆慄,也不看看誰來了,還敢這副模樣。
也許是常伺的怨念太深,玉竹捨得睜開眼來,發現是皇上,嚇了個哆嗦,瞬間清醒無比。
“皇上...”玉竹顫聲道。
“楚妃呢!”莫焯鈞皺眉問道,現在不過酉時,按著楚雨霏的習慣,也要挑燈乾點什麼,戌時才願意入睡。今兒怎得如此早?
“娘娘歇息了。”玉竹回道。
常伺瞪了她一眼,這麼愚鈍的丫頭怎麼會在楚妃娘娘呆那麼久。幸好玉竹接收到常伺的眼神,立馬道:“估摸著山上水土不服,吃了齋飯便歇下了。”
“朕進去看看。”莫焯鈞皺眉道,聽到楚雨霏不舒服,他心裡不放心,雖然離小產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可誰知道會不會落下什麼病根。
玉竹趕緊讓開位置讓莫焯鈞進屋。
楚雨霏的確是不舒服,但部分原因也是因爲之前文賞會不爽莫焯鈞的態度。所有才會拋下一切煩惱,夢周公去了。
莫焯鈞挑開牀帳,就看到楚雨霏安靜的睡顏,白淨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當初那般純淨,微皺的眉頭似永遠也抹不開。他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成了他們心底的痛,也讓他與她再也回不去,以前再怎麼吵但到底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如今,他們卻隔著一個生命的距離。
莫焯鈞放下帳簾,默聲走了出去。
門外的玉竹和常伺聽不到屋裡有動靜,楚妃應該沒醒,那皇上在幹嘛呢?二人剛往前一步,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好好照顧楚妃,有情況就叫太醫。”莫焯鈞往院子外面走去。
“是!”玉竹低聲應道,再擡頭時,發現皇上已經走到院子門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