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尾巴全部露出來了,呵呵,這纔是她的好妹妹那醜陋不堪的真實面孔,她丟進去一條命才得來這個認知,可真是來之不易啊。
楚雨霏一聲未出,只是冷冷擡頭,看了楚靜秋一眼,意味深長,雖是跪立在地,卻背脊挺直,一如她堅韌的內心。
“看什麼看?!不服氣嗎?”楚靜秋被楚雨霏這突然的一眼看的心下有些發毛,狠狠的瞪了回去。
“娘娘,讓奴婢用臉來給惠嬪娘娘擦乾淨污穢罷,您就不要動手了……”玉竹被楚靜秋的話語驚住了,沒有想到二小姐竟然是這般嘴臉,她竟然這樣對大小姐,太過分了!
“呦,玉竹啊,這般護主心切?呵呵,你這是麪皮癢了不是?這好辦啊,紙鳶,給她幾個巴掌,鬆鬆麪皮。”
此間,這段宮道上只有這幾人,這個時辰,皇宮周圍一片安靜,偶爾飄來一陣細風,將楚靜秋鬢邊的烏髮吹得有些散亂,她一面翹著寇丹纖指將散亂的細發壓入耳鬢,另一面閒閒的開口欺壓面前主僕幾人。
“娘娘,這……”紫鳶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今天這是怎麼了,這般的衝動,一點兒分寸也爲把握,要知道,昨日那允貴人正是因爲私法下位妃嬪,這才惹怒了瑾妃娘娘,落了個‘一丈紅’。
“惠嬪娘娘,嬪妾會擦乾淨您身上的灰塵,玉竹,退下便是,同你無關。”
跪立在地,沉默良久的楚雨霏,面上神色有些晦暗南明,終歸做出了決定。
“這纔對嘛,本宮一早便知這楚貴人啊,可是個賢淑明事理之人,既已經應下,那便開始吧,要是耽誤了時辰,皇后娘娘怪罪下來,你可是承受不住的。”
楚靜秋挑釁般的,配合自己說的話,挪動步子更近一步,微垂眸俯視其腳下的楚雨霏,臉上不由得揚起囂張得意的笑。
楚雨霏穩了穩心神,掏出帕子,正伸手要碰上楚靜秋的裙襬,四下一片安靜,突然被一道喊話聲打破。
“慢著……”
衆人轉身朝著聲音來源看去,一席錦繡茶梅暗紋宮服的蔣雪晴自一個拐角處走出來。
“呦,這一大早的,怎的在這兒就開始了一場好戲啊?本宮倒是好奇得緊,這是一場什麼好戲,呵呵……”
蔣雪晴說著話,步履閒適的越走越近。
“這不是楚貴人嗎?怎麼跪在地上?這大暑天的,地面上暑氣可是不低,妹妹快些起來,仔細著別傷了身子。”
“參見瑾妃娘娘。”
儘管很不情願開口,但楚靜秋還是不得不福身行禮,看著瑾妃親自彎身要將跪立在地的楚雨霏扶起來,楚靜秋面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瑾妃娘娘你這是何意思?這楚貴人見了我未行禮,公然違背宮中規矩,蔑視皇后娘娘和您們一宮之主的威嚴,您說是不是應當受罰?”
蔣雪晴嗤笑一聲,斜著眼角看了楚靜秋一眼,頗爲不屑,並沒有開口迴應她的話,繼續彎身要將楚雨霏扶起來。
“瑾妃娘娘,您要替我們娘娘做主啊!我們娘娘並沒有衝撞惠嬪娘娘,也沒有蔑視這宮中規矩……”
玉竹瞧見這突然出現的瑾妃娘娘,昨日還幫助莊常在和自
家大小姐,想來一定是個好心人,自家大小姐怎麼受的這般的侮辱呢,既然二小姐用位分壓著自家大小姐,那麼瑾妃娘娘一定可以爲自己大小姐做主的。
阿魏由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在玉竹說這番話的時候,仍舊下意識的阻攔住她,誰也不知道阿魏究竟有何意圖。
說到底還是玉竹的入宮時間不足,經驗缺乏,看上去倒是莽撞,這對這後宮之事好歹熟悉的芍藥姑姑今辰被楚雨霏安排去做一件事情,故此這般節骨眼上沒出現,若是她人在這兒,或許還能幫助楚雨霏更好的將此事過渡去。
“玉竹,娘娘讓你少說兩句話你沒有聽懂嗎?能否安靜一些,娘娘她凡事有計算和分寸,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咱們在一旁看著便是,不然,像你這般幫倒忙,娘娘她才更加危險。”
阿魏將玉竹拉到一旁,低聲在她耳邊警告,神色頗爲嚴肅,這阿魏,當真是一點兒不像太監,行事言語也有諸多古怪之處,他究竟是何人?這後宮之中,究竟暗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之事?
“謝瑾妃娘娘。”楚雨霏被扶著勉力站起身來,卻見面色蒼白,有隱忍之色,看上去是在咬牙忍痛。
“瑾妃娘娘,您這般行事,也不怕皇后娘娘說您有失偏頗嗎?嬪妾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昨日您還懲罰了那不曉事理的允貴人,怎的今日卻這般縱容這不知事的楚貴人!”
楚靜秋頗爲氣惱,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真正是將她的大好心情破壞殆盡了。
“惠嬪這話怎說的?本宮有失偏頗?呵呵,本宮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惠嬪你昨日被教訓的還不夠嗎?管教下人不利,就憑這一點,本宮就能當下處罰你,本宮在這兒,你有何資格私罰楚貴人?本宮倒是不知道是什麼給了你這般的熊心豹子膽?你可別忘了,皇上他昨日可是看著你受罰,未言半句。”
“你……瑾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靜秋被蔣雪晴一番帶刺的話刺激的火冒三丈,打進宮以來,兩人就掐架無數次,過去她尚且憑藉著皇上的寵幸同她勢均力敵,眼下因爲昨日之事,皇上似乎有些冷落她了。
“欺人太甚?呵呵,惠嬪,你別忘了回去照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憑你是什麼身份?本宮既爲一宮之主,自是有責任幫助皇后娘娘協理六宮之事,何時輪得到你插手?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丟了臉面是小,冒犯了皇后娘娘你可是擔不起責任的。”
什麼叫做風水輪流轉?當下,楚靜秋可算是明白了個透徹,不久前,自己還仗著位分欺壓楚雨霏,如今便報應上頭了。
“瑾妃!皇后娘娘尚且沒有開口教訓我,你比皇后娘娘又算個什麼?怎麼?你這是想要將皇后娘娘取而代之嗎?”
楚靜秋像一條被逼急了的瘋狗,開始沒有規矩的亂咬人,什麼叫做禍從口出?取而代之這種事情她這一時衝動竟然也就這般喊出口,要知道後宮之中,何人不想要坐上皇后之位,心知肚明便是,哪裡見到誰這般直言?
楚雨霏看著毫無顧忌,開始胡亂‘咬人’的楚靜秋,心下不由得嗤笑,同時覺得過去的自己該有多麼的蠢笨?不但一次次被她利用作擋箭牌,甚至最後被這樣醜陋臉面的人陷害至死,前一世的自己可真是蠢到了極點。
“聽惠嬪你這話說的,你這是不服氣嗎?不服氣本宮的教導?呵呵,好,同我一起去雨馨殿,讓皇后娘娘評評道理便是,妹妹也一起走吧。”
蔣雪晴不怒反笑,心下知道對楚靜秋根本不能講什麼道理,這個蠢貨,露出這麼大一個馬腳,倒是希望早點進雪域宮瞧瞧啊。
雪域宮,楚雨霏前世身死之處,一室冷宮寂寥,埋葬了多少怨婦枯骨。
“去便去,我還會怕了不成?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作何!”楚靜秋早已經氣到了極點,顧不上任何顧忌之事,瞪了一眼蔣雪晴同楚雨霏,先一步朝著雨馨殿急急走去。
紫鳶在身後,瞧見情形忙追上去,心下猶豫,是否要出聲提醒自家主子,但她擔心自己的開口會引來楚靜秋的遷怒。
身後,楚雨霏同蔣雪晴走在一處,剛開始邁步的時候,楚雨霏的膝蓋骨傳來一陣子尖銳的疼痛感,使得她身形晃了晃,玉竹眼疾手快的上前,攙扶住自家主子。
“楚貴人,本宮怎的聽聞這惠嬪是你的庶妹?此事當真?本宮怎的覺得,這惠嬪同你是勢不兩立?”
蔣雪晴對於此事有所聽聞,卻仍舊有些懷疑究竟爲何,實際她也有所思慮,這惠嬪乃是楚府庶女,而這楚貴人乃是嫡女,其中區別對待自是明顯的。
楚雨霏頷首,淡笑道,“瑾妃娘娘,此事說來也不怕您笑話,惠嬪自小便同我與兄長不對盤,即便母親對於我們皆一視同仁,還要謝謝瑾妃娘娘得數次出手相助呢,昨日若不是你那出手,我同莊常在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呢。”
“既同爲後宮之人,本宮也不全然是爲了出手助你們,只是,本宮身爲一宮之主,這後宮多有同允貴人那般不曉事理,擾亂宮規之人,本宮不得不出手以輔助皇后娘娘肅清後宮之氣,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蔣雪晴雖說素日囂張跋扈,可這性情也是直來直往,有事兒說事兒,這一點,楚雨霏這兩世都很欣賞她這點。
“瑾妃娘娘說的極是,後宮事宜,還需皇后娘娘同各位姐姐們勞心,妹妹自愧弗如,定當虛心同姐姐們多多請教。”
客套話楚雨霏說了兩世,自然是格外滾瓜爛熟,前世,這瑾妃的結局她倒是不太清楚,只是隱約記得莫焯鈞對於瑾妃沒有太多的感情,其之所以能夠被縱容至今,大半緣由在其父親,在其家族背景。
兩人一路上客套的有說有笑,氣氛還算良好,楚雨霏很清面前這個女人是真心愛著莫焯鈞的,好在她對那個男人已經不抱有太大希望了,這般來看,她同蔣雪晴之間也不存在太大矛盾衝突。
這一次,因著楚靜秋同楚雨霏這件事情,瑾妃同楚雨霏再次晚到,這一次,皇后娘娘面色不那麼好看了。
剛踏入雨馨殿,楚雨霏見一衆妃嬪早已端坐於殿內,四下安靜無聲,擡眼可見上座的皇后娘娘面色有些嚴肅。
下方,那方纔吵著嚷著要讓皇后娘娘評個理的楚靜秋,正滿面陰沉沉的端坐著,瞧見瑾妃和楚雨霏走進來,直直射去駭人的目光。
“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
瑾妃也瞥見楚靜秋的臉面,無聲挑釁笑笑,便同楚雨霏一道走上前拜見皇后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