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父親楚震,時常愛酌的小酒,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進家門。
無法無視的是,現(xiàn)在的楚家,在父親楚震領(lǐng)導(dǎo)下,也將一步步恢復(fù)往日的輝煌。只是與此同時,危機與榮耀同在。
這一點,楚雨陽比任何人都深知。而且自己當年一直所執(zhí)著的戎裝,將成爲旁人射入家族的第一把劍。唯有此時,自己真的能夠牢牢的把持住,才能逃離滅頂之災(zāi)。
伴君如伴虎,也許當時每個人的決定都是一個錯誤,靜王莫焯添,是否真的會比當今皇上莫焯均,更適合那個高位。
也許也正會因爲如此,自己的家族能夠逃離今後的一個個災(zāi)難,可若是真的有了一個如此有情有義的帝王,自己的妹妹楚雨霏,又會是什麼?而楚家,又將扮演怎樣一個角色?
楚雨陽被自己突入其來的想法所震驚到,連忙甩了甩頭,不再理會下人們的行禮,快步走進門去。
高堂之上有高堂。自己的父親,就那樣端正地坐在那兒,依舊那般冷靜,而沉著。彷彿什麼都不會難倒他,又彷彿早上所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楚雨陽突然覺得鼻腔有些酸楚,父親是真的探查到了,還是一如往日的莊嚴,立即訓(xùn)斥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成日出門鬼混?就你這個樣子,總能保護住楚家,安全完成皇上的使命?”
楚震的模樣一如往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膝下衣服的皺摺,告訴了楚雨陽,所發(fā)生過的真的發(fā)生了。
這便是事實……
“父親……”楚雨陽顫顫巍巍地喚他出聲,就如兒時的模樣。
楚震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捨,但馬上轉(zhuǎn)瞬即逝。
“你可知道這次任務(wù)的兇險?就算是皇上的親兄弟,靜王出馬,你們上一次方不能,妥善歸來。而同樣的罪名安插到你的頭上,那便是死罪。”
楚震並沒有因爲自己的情緒,而有過多的煽情,直截了當?shù)母嬖V了楚雨陽,他將直面的情況。
本就是九死一生歸來的兒子,身上的傷剛剛纔好,便又是一劫,楚震心中怎會好受?
“兒子明白,父親無需過多擔(dān)心,一切自有辦法……”楚雨陽恭敬的說道,就如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保證自己下次不會再犯。
可是楚震心中又怎會不明白,南下路途本就多兇險,再加上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此次威脅不會比上一次少,而真實的情況更是,對於蔣氏一派,此次除去楚雨陽,將是最好打擊靜王的時機。
而更加兇險的卻是,位居最高位者那個人的心。皇上不會不明白這一切,但卻依舊依他們所說的形事,莫非是真的將楚家一派,歸做了靜王的黨羽……
想要一直忠於君王是真,牢記使命爲國也是真,可他作爲楚家的族長,楚雨陽的父親,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家族,和自己兒子的性命,又怎會如此之難……
兒女大了,皆不由自己掌控。細細算來,兩女一子,倒是自己越發(fā)算計,越是漸行漸遠。此刻危急時分,就沒有一人可以派上用場。
楚震的心思是一言難盡,望著眼前身行,越來越像年輕時的自己,的兒子。楚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既然已經(jīng)做好打算,那爲夫不在多言。此去路行兇險,自行保重吧……”
本想像平日裡,一邊小酌,一邊與父親交談的楚雨陽,愣在了原地。
然後輕輕擡起了手,望著同樣呆愣的管家,輕聲道。
“這是父親,最喜愛的小酒。有勞管家拿去,放在他的書房吧。”
楚雨陽不再言語,轉(zhuǎn)身離去,背影蒼涼,竟也與他的父親楚震,十足十的相像。
……
御書房內(nèi),快步跟上前去的太傅葉均弦,跟隨著皇上莫焯均,一起走進屋。
反正揮了揮手,示意常伺無需跟進門類內(nèi),然後恭敬的對著皇上莫焯均撫了撫身。
莫焯均沒有過多的言語,示意葉均弦直接坐下即可。竟然親自拿起了茶壺,爲已經(jīng)坐下來的葉均弦斟了一杯。
葉均弦也不惶恐,淡定自若的坐在原位,恭敬地伸出雙手將杯子接了過來。
“能夠如此氣定神閒的與朕平起平坐,還和沏茶來的,怕也就只有你了!”莫焯均笑著說道,倒不是方纔在朝堂之上,所展現(xiàn)的那般氣急敗壞。
“看來皇上是已經(jīng)消了氣兒了,不過方纔皇上所言也是言重了,明明是皇上端來的茶,微臣怎敢不接?”
葉均弦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好像對什麼都沒有上心過,但是莫焯均心中明白,越是這樣的他,越是什麼事情都無法逃過他的眼中。
“你來是爲了方纔的事情?”莫焯均輕挑起嘴角,掛出了一個邪邪的笑容。
“既然皇上知道,也省得微臣多費口舌。”葉均弦的笑容,和旁人不同。是那種淡淡的,輕輕的,如同和煦的微風(fēng)與陽光,能讓每個人都接受,也讓每個人都覺得舒服。
與大多數(shù)人都相同的是,就連註定孤獨寂寞的莫焯均,也不會生生排斥眼前的這個。
“確實無需多言。難道你也以爲,朕真的的如他們心中所想?”莫焯均定定地望葉均弦,似乎在期待一個回答。
卻見葉均弦依舊沉默地看著自己,不言不語,但眸中的冷清,卻如一潭死寂的湖水,沒有生命卻落得清靜。
莫焯均突然淒涼一笑,“難道朕在你們的眼中,真的就如此不堪嗎?”
這下,倒輪到葉均弦搖了搖頭,否認說道。
“皇上多慮了,微臣等自然知道,您的所思所想,自然是爲了東楚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個百姓。但是微臣想要提醒的是,切莫因此,而傷了忠臣們的心啊!”
感慨的話,從葉均弦不動聲色的面龐中說出,也是滑稽的不得了。
莫焯均就這樣朗聲大笑,然後突然收聲望著葉均弦,嚴肅說道。
“可愛卿又怎麼不會覺得,這是朕,扶持忠臣的方法呢!”
終於,好像有什麼打破了葉均弦,那張如白布一般,毫無顏色,毫無神色的臉。
“恕臣愚昧了……”
等到葉均弦說完這句,莫焯均又恢復(fù)了方纔那般模樣的大笑,葉均弦也跟著輕笑出聲。兩個男人之間,肝膽相照,酣暢淋漓……
門外的常伺,聽到屋內(nèi)這樣的動靜,不免好奇。但身爲天子身旁的人,這點好奇心還不足以驅(qū)使他。因此,常伺依舊的本分的,站在原地,未曾搖擺。
還未等到屋內(nèi)的聲音完全消去,門外小公公尖利的聲音,又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麼今兒個,御書房的客人,來得
這般勤快。
卻不料放眼望去,來人正是,楚妃娘娘,楚雨霏。
只見她依舊一身素衣,爲著半點奢華,可依舊面色桃花,楚楚動人。
“哎喲……常伺給楚妃娘娘請安!”
常伺連忙跑上前去,俯身跪下,恭敬的說道。
“不必多禮,皇上可在裡面?”楚雨霏一副十分著急的模樣,邊走邊問道。
“是的,皇上正在裡面和葉大人說話呢!娘娘直接進去吧,許是沒什麼大事。”
常伺又何嘗不知,此時後宮之人,隨意直接進入御書房,許是會出什麼大事,但是他更知道,此時楚雨霏,急不可耐的模樣,若是真真擋了她,只怕皇上怪罪下來的罪名,會更加嚴重!
楚雨霏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不再理會一旁的常伺,直接推開了門,復(fù)又轉(zhuǎn)身對身後跟著的,芍藥說道。
“本宮一人進去即可,你在門外候著吧!”
“是,娘娘!”芍藥立馬停住腳步。眼波流轉(zhuǎn),常伺和芍藥打了個照面,彼此對視一眼,也不敢再出聲了。
一進屋,楚雨霏並未多說什麼,直接跪倒在地,也並沒有理會葉君賢的意思,直直的盯著莫焯均,卻沒有先開口。
“楚妃,這是什麼意思?”
楚雨霏此時哪裡還有平日的那種矜持,不管不顧的跪在地上,垂淚欲滴。
這幅模樣,叫莫焯均怎能不心疼,可偏偏這件事,他只能裝傻。
倒是一旁的葉均弦,顧不上避諱其他,傾身上前,欲把楚雨霏給扶起來。
然後這個時候的楚雨霏,早已失去理智,與父親的不安相同的是,早已預(yù)知上一世的結(jié)局的她,這一世,再也不敢冒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哥哥失了性命。
她也沒有想到,蔣雪晴的陰謀會來的這麼快!
“請皇上收回成命,臣妾家中,只有大哥一個獨子,萬萬不能,讓楚家絕了後!”
楚雨霏的聲音之淒厲,讓莫焯均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可是到如今,莫焯均自己也知曉,除了裝傻與狠心的拒絕,再無他法。
“如若楚妃是要提及此事,那麼以朕看來,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莫焯均就如早上,在朝堂般的那個模樣,站起身來,轉(zhuǎn)身離去,沒有絲毫在給楚雨霏繼續(xù)闡述的機會。
楚雨霏也那樣,如她自己的父親楚震一般,跪在原地,一言不發(fā),只剩下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
楚雨霏壓根就沒有想到的是,莫焯均怎會突然,變得這般凌厲,就連對待自己,也毫無憐憫之情。
葉均弦見狀,低嘆一聲,不顧楚雨霏都無動於衷,和直愣愣的身子,硬生生的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楚雨霏有些莫名其妙的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與自己本身非親非故,不過幾面之緣,在種時刻,仍未與自己劃清界限,做到如此地步,何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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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感受到了楚雨霏眸子中的疑惑,葉均弦依舊掛起他那招牌版的微笑,輕聲道:“本就是招,就招拆招吧!”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夠聽得清楚,但又不會因此被外人發(fā)現(xiàn)。
葉均弦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張手帕,放在楚雨霏的手中,溫和道。
“擦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