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霏是帶著愉悅的心情回到芍藥宮的,嘴角不免帶著微笑。但一進門,確是傻了眼。莫焯鈞正坐在正位上定定看著自己。楚雨霏一下愣了神,忘了繼續向前走,也忘了行禮請安。
“怎麼見到朕,這般驚訝?”莫焯鈞看到楚雨霏,倏地彎起了嘴角。
楚雨霏回過神來,失笑道:“怎麼皇上先行離開,是來了臣妾這兒,倒比臣妾還快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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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很有眼力見兒的,已經自行退下了。
楚雨霏獨自緩緩走向莫焯鈞,步子極小,卻很穩當。一手繞到腰後,撐著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
莫焯鈞見狀,趕忙起身扶住楚雨霏,輕聲說道:“這好的料子果然是顯得人不一樣的。”出口確是打趣兒的話語。
“皇上……”楚雨霏低下頭,略微羞澀。
但莫焯鈞這話並不是憑空說的,以往楚雨霏一向清瘦,現下愈顯豐腴,倒更有煙火氣了。
“朕……朕是來專門告訴你一聲,明日迎接各國使團的時候,你不用與朕一同了。”莫焯鈞突然轉移話題。
“啊?不是所有人都要參加麼?”楚雨霏疑惑道。
“不必了,你身子特殊,不宜久站。何況,只你一人不在,他們發現不了的。”莫焯鈞要搖頭笑道。
怎料楚雨霏聞言,漸漸掙脫出莫焯鈞的懷抱,自已一人向一旁的座椅處走去。
“怎麼了?”這下輪到莫焯鈞有所疑惑了。
“臣妾累了。”楚雨霏悶悶地說道,很明顯她不想解釋,竟自己先行坐下了。
莫焯鈞的話生生讓楚雨霏感到膈應,許是現下身子不靈敏,心思要敏感的不行。莫焯鈞說明日就算她不去,旁人也是發現不了的。
楚雨霏知道莫焯鈞只是擔心自己的身子罷了,但不知怎得,她總是覺得有層,後宮佳麗三千粉黛,她是可有可無之人,的意思。
莫焯鈞嘆了口氣,在她身旁輕輕坐下,還稍稍將凳子遠離了些,生怕衝撞了楚雨霏的身子。
“朕可是說錯什麼話,惹得楚嬪不高興了?”莫焯鈞軟言細語的問道。
楚雨霏默默地看著莫焯鈞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雨霏……馬上過年了……”莫焯鈞又是沒頭沒腦的說道,望著楚雨霏,好像期待她說些什麼。
“恩……”楚雨霏只好開口答應道。
莫焯鈞聞聲卻低下頭,淡淡說道:“朕讓你哥哥回來可好?”
楚雨霏驟然定睛望著莫焯鈞,緩緩又收了鋒芒,輕聲道:“如此甚好。”
但心中卻思緒翻涌,大哥楚雨陽回來,那靜王莫焯添呢?楚雨霏心中有疑問,卻始終沒有敢問出口,她能感受到莫焯鈞突如其來的僵硬,看來不論怎樣,莫焯添已成爲橫在她和莫焯鈞之間的一層阻礙,不知如何衝破,不知是否應該衝破。
……
鑼鼓喧天,京城內外,都能聽到。
各國使團成羣結隊,緩緩向宮門走去。一層層踏過大紅門,莫焯鈞站在廟堂之間,高階之上,俯視衆人。
而莫焯鈞的身後,是東楚的滿朝文武百官。對比下來,人數竟然並不比各國使團的隊伍人數少。
就連湊在宮外看熱鬧的老百姓,都能從宮門出看到攢動的人羣上面有一抹明黃,一動未動,而他的身後,一片烏央。
對於一個百姓
來說,生在大國,何其有幸。
慢慢的,各國使團們全部走入皇宮,宮門被緩緩關上,宮裡宮外復又隔絕開來。
突然震耳欲聾的一聲,將宮門出還未散去的百姓嚇了一跳。
“皇上萬福金安!”顯然是各國的使團們在向莫焯鈞請安。雖然不難聽出有人的發音並不標準,但勝在整齊劃一,讓人感到肅穆。
莫焯鈞站在高處,微微勾起嘴角,並未言語,大手一揮,轉身離去。
文武百官中間自動劃開一條道路,安靜的等莫焯鈞緩緩走過,然後後面的後宮嬪妃先行跟上。
各國使團們安靜的等在最後,跟著文武百官們走入大殿。而最終進入殿內的,只有各國的使者,親隨侍從等,皆原地等候。
只見莫焯鈞立於龍椅之前,並未坐下。
待衆人禮畢,朗聲道:“朕代東楚歡迎你們的到來。”
大殿復又恢復寧靜,衆使臣用著自己國家的禮節想莫焯鈞致敬,雖動作都不一樣,但從神情中不難看出他們的肅穆與敬畏。
……
芍藥宮內,楚雨霏被這一陣一陣的喧譁聲,驚擾的也不能在過多休息。只好起身,由芍藥攙扶著,在庭院中緩緩邁著步子。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宮門處傳來。
楚雨霏擡起頭望去,果然是莊嫺和白甜。
芍藥輕輕從楚雨霏手下撤了手,俯身向兩人請安道:“奴婢參見蘭貴人、麗貴人。”
莊嫺見狀,趕忙快步上前扶住楚雨霏。楚雨霏微笑望向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白甜則嘰嘰喳喳,像個百靈鳥似的,一邊隨著兩人往裡走,嘴裡還一邊唸叨著。
“幸好楚嬪姐姐沒有和咱們一塊兒去,本想著人多定然是熱鬧的,誰知就是在那兒傻站了一個上午,連話都不能說,可憋死我了!”白甜埋怨道。
“哦?既然如此,想畢也能給本宮省下些茶水了?”楚雨霏打趣兒道。好在白甜聲音甜美,音兒也不大,不然真真會擾了人的。
莊嫺一旁已經開始捂嘴偷笑了。
“姐姐又在取笑白甜,好姐姐!給口熱水喝吧,我可是在外面凍了一個上午了!”白甜佯裝可憐兮兮的說道。
惹得楚雨霏和莊嫺兩人又是失笑。
“玉竹,去給兩位貴人拿些甜湯來去去寒。”楚雨霏吩咐道。
白天聞言喜笑顏開,開心道:“太好了,每次來芍藥宮,都能嚐到好吃的,這宮裡的小廚房啊,要數姐姐這兒芍藥宮的一絕!”
氣氛被白甜渲染的非常好,就連一向謹慎地芍藥臉上也是掛滿了笑容。
莊嫺先是飲了口茶水,纔開口道:“天兒都這樣冷了,姐姐不在屋裡歇著,跑到院子去做什麼?”她猶記得楚雨霏最是畏寒。
楚雨霏心中不免有限感動,聲音也愈加柔和,輕聲道:“被外面聲音吵得坐不住,就到外面瞧瞧去,可惜啊,是什麼都沒看到。不過聽麗妹妹方纔那麼一說,本宮現下倒覺得很是慶幸。”
“就是就是!”白甜接茬道。
芍藥宮內爐火點的早,還未初雪,芍藥就把屋內燒得暖洋洋的,不一會兒,莊嫺和白甜就將披風脫去了。
三人一邊喝著甜湯,一邊繼續閒聊著。
“對了,謝謝姐姐,託姐姐的福,皇上這段時間去了莊嫺那兒兩次呢。
”莊嫺突然開口道。
“這與本宮有什麼關係?”楚雨霏不由失笑道,怎麼莊嫺被白甜帶的,也開始不知所謂了。
“莊嫺知道,若不是姐姐常在皇上那兒爲莊嫺美言幾句,莊嫺斷不會由此恩寵。”莊嫺低下頭輕聲說道。
楚雨霏附上她的手說道:“皇上愛去你那兒,是因爲你的性子好,跟你待在一塊很舒服,本宮也這麼覺得。更何況,皇上心中自有定數,不是本宮隨意說句話就能左右的。”
“這倒是呢,皇上最近確實哪哪兒都去了,也去了我那兒一次,就連惠嬪娘娘那兒也去了呢。”白甜突然壓低聲音,故作神秘說道。
復又開朗揚聲道:“不過還是來芍藥宮的次數最多,第二便是蘭姐姐那兒!”
楚雨霏和莊嫺相視一笑道:“怎麼如今你這兒丫頭,也開始算著這些了?”
“姐姐!”白甜倏地羞紅了臉。
莊嫺和白甜並未留在芍藥宮中用午膳,相反,爲了晚宴中能以最好的儀態出場,他們十分可能連午膳都給省了。
她倆前腳剛走,芍藥就輕聲開口道:“娘娘,麗貴人一會兒親著惠嬪娘娘,一邊又與咱們交好……”
“無妨,白甜性子活潑,本宮很是喜歡。況且,惠嬪的很多事情,不也是她偷偷告訴咱們的麼。本宮倒是擔心,長期如此,惠嬪會對她不利,讓人時刻關注她那兒,小心爲甚。”楚雨霏淡淡道,聽不出喜怒。
現下,她一個有孕之人,可管不了晚宴了,她要用個午膳,然後好好在小憩片刻。
……
夜色降臨,大殿上卻燈火輝煌。
不同於白日裡的人潮洶涌,能夠參加頭天晚宴的使臣,更是屈指可數。
其中以庫爾洛部落的使臣最爲珍貴,因爲他是庫爾洛部落的二王子。
晚宴剛進行過半,使臣們一一獻媚。有人獻上寶石,籠絡莫焯鈞後宮嬪妃的心。有人獻上美女,妄圖籠絡莫焯鈞的心。
可還未等那個使臣用蹩腳的東楚話介紹完,莫焯鈞已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開口說道。
“哦?原來這些美人是使臣帶來的,朕記得使臣一族是以能歌善舞聞名的,不知道,這些美人會給朕和愛妃們帶來什麼樣的表演呢?”
莫焯鈞說完,還瞇著眼睛,轉頭看了看一旁的楚雨霏,楚雨霏覺得好笑卻只能強忍住。
可憐的美人兒們還未經介紹,就一淪落爲舞女,還在能歌善舞是真,馬上就將場子活分了起來。
半晌,待她們舞畢。一個英俊青年緩緩走到大殿中央,跪地朗聲道。
“臣庫爾洛,巴達,參見皇上,娘娘們!”他的吐字並不清楚,但衆人還是知曉了,他便是使臣中最爲珍貴的那一個。
楚雨霏隨莫焯鈞坐於高位之上,平座於皇后葉赫婷,已成慣例。
現下她也坐在上面,向下俯視,一目瞭然。甚至,連楚靜秋的一樣,也被楚雨霏用餘光掃到。
這讓楚雨霏感到很是奇怪,楚靜秋何曾有過這幅模樣,身子抖得想篩糠一般,臉色蒼白,眼眶已是紅了,像是極近在忍耐些什麼。
楚雨霏向她身後的一羣宮女中尋找著,果然,她的貼身宮女紫鳶也好不到哪去,這主僕倆是怎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