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會是誰?又是誰刻意在給她一個下馬威?會是自己那個報復心理極強的庶妹嗎?還是另有其人?
等待芍藥和阿魏回來的過程中,楚雨霏坐在院內的石椅上,開始思考起來,仔細想來,自己這纔是入宮第一天,也不可能會立什麼仇家。
玉竹就站在她的身邊,見自家大小姐正陷入深思,雖然心有餘悸,卻沒有再出聲打擾到她,心下卻開始意識到後宮的可怕之處,心下打定主意要處處謹慎小心。
對了,難道是她?她突然想起來,在選秀那天,爲了幫莊嫺解圍,她似乎惹上了那個叫做安允兒的嬌生女。
她也早就進宮了,難道是她?
一時間,楚雨霏陷入了深思中,但餘光下意識的瞥見一旁的半夏面露急色的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你有話要說?”楚雨霏停止了思慮,微偏過頭看著神色古怪的半夏開口。
玉竹聞言也看向半夏,因爲一直心有餘悸,她也沒有注意到半夏的不對經,如今卻是注意到了。
“娘娘,奴婢……奴婢方纔不小心湊到井邊看了一眼,井裡那人,井裡那人,奴婢看著很眼熟,好像是……好像是惠嬪娘娘宮中的小雀?!?
低頭說話間,玉竹時不時擡眼打量楚雨霏的臉色,似乎有些慌張。
惠嬪?!
楚雨霏和玉竹皆是一驚,“大小姐,惠嬪娘娘……惠嬪娘娘不是二,二小姐嗎?!”玉竹結巴著開口,顯然吃了一驚。
呵呵,是不是她還說不一定呢,楚雨霏心道,若是她不知曉半夏的底細,尚且可以相信這一說法,可如今,半夏既然是皇后宮中的人,從她口中說出的話難保不會有問題。
“玉竹,你記好,今後不論面對什麼,都要保持少說多做,謹言慎行的準則,明白嗎?”
“是,大小姐,奴婢知道了,一定照做不誤?!笨粗牿噶恋难垌?,聯繫到這突然發生的意外事件,玉竹心下漸漸豎起了一道堅固的盾牌,一心要護好大小姐。
“半夏,你確定沒有看錯嗎?井裡的屍體是惠嬪宮中的婢女?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斷言,若是有誤,你可是要受罰的?!?
楚雨霏瞥了半夏一眼,淡淡開口,語氣比之前對玉竹的語氣要冷淡的多,想來也是,面對一個曾經背叛過且傷害過自己的人,楚雨霏能夠忍住不教訓半夏實屬不易了。
她想這個半夏還是有些作用的,她倒可以將計就計,藉助這個內線混淆他人視聽。
“奴婢……奴婢……”半夏語氣有些吞吐,神色也變得愈發慌張起來,彷彿對於楚雨霏的懷疑有所感知。
“奴婢確定!井內之人是惠嬪娘娘宮中的小雀無疑,奴婢前不久還同她見過數面,決計不會認錯人的。”
“呵呵,是嘛……是也好,不是也罷,在這兒揣測終歸是無用的,不用著急,等芍藥和阿魏回來,將人打撈上來,就一切明瞭了。”
楚雨霏開始好奇,皇后娘娘是否一早知道此事,或者,這本就是皇后給自己的一個下馬威,真像究竟是什麼,還得等到芍藥的回信纔可得知。
半夏被楚雨霏的話堵住了下文,本還要再說些什麼的,眼下卻只得閉
嘴靜等著芍藥等人返回。
諾大的芍藥居,因著無一人開口,一時間安靜的可怕,在聯想到水井裡掙躺著一具女屍,院內時不時颳起涼風叫人頭皮有些發麻。
這時間,一陣腳步聲恰到好處的打斷了院內的寂靜,院內人聽到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伴隨著腳步聲,率先走進芍藥居的卻不是阿魏,是一個身著暗紫色太監服,面目嚴肅,堆著謹慎面孔的公公,楚雨霏轉頭纔看一眼,便認出來這人正是太監總管,常伺,是那個男人身邊的人。
阿魏緊隨其後,踏入芍藥居,身後跟著四五個太監,手上都帶著傢伙,都是用來打撈屍體的。
“娘娘,大總管聽說此事,特意帶了人手前來幫助娘娘您解決此事?!?
阿魏率先開口,常伺依舊保持著那副不急不慢的態度,等阿魏說完方開口。
“這位,便是今日才進宮的楚貴人吧?奴才聽聞此時,即刻帶人趕過來,希望娘娘沒有受到驚嚇,不然奴才可是難辭其咎,這芍藥居向來安寧,也不知今日是爲何,衝撞了娘娘……”
“常公公言重了,我並未受到驚嚇,只是眼下怕是要勞煩公公將那井內女屍打撈上來,也好將此事查明?!?
面對常伺,楚雨霏說話語氣懇切,語氣鎮定自若間透露出她獨有的一份氣質,叫常伺也有些刮目相看,出了這樣的事情,又是剛進宮,竟然就有這份處事不驚的態度,想來是個厲害主子。
“娘娘纔是言重了,內院出了事情,奴才爲娘娘們解決問題,是奴才的本分,哪兒來的勞煩不勞煩說法,只是……這打撈起來,場面怕是驚嚇到娘娘,還請娘娘移步屋內。”
常伺恭敬回話,轉頭看向帶來的人,開始著手吩咐起來,率先往那口井走過去。
想到女屍浸泡在水裡得情景,楚雨霏有些膽寒,還是選擇了進屋內避避晦氣,人打撈上來了,上面一定會有人管這事兒的,也不知芍藥那邊情況如何。
在玉竹和半夏的隨從下,楚雨霏進了屋內,雖然避免看到院內的情形,卻時刻注意著外面的響動聲。
水聲很清晰的傳入到她耳中,夾雜著幾人雜亂的呼吸聲,聽著看讓人沒來由的心裡一緊。
等了有一會兒,院內恢復到先前的一片寂靜,常伺的開口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娘娘,人已經打撈了上來,奴才要將人帶去慎刑司弄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不知娘娘可有什麼問題?倘若沒有,奴才這就下去了。”
“等會兒,公公,我確實有問題,煩請公公稍作等候。”楚雨霏聞言,立即看向身旁的半夏,緊接著開口。
“半夏,你適才不是揣測井內之人是惠嬪宮中的婢女小雀嗎?如今人已經打撈了上來,你不妨去仔細看看確認一番吧?!?
楚雨霏的話使得半夏身形猛地一顫,神色慌亂不已,“娘娘……這……這未免有些……奴婢,奴婢不……”
“怎麼?不敢?適才你不是看過了嗎?怎的現在這般膽小了起來?”
許是玉竹太過熟悉自家大小姐,楚雨霏對半夏的態度她看的一清二楚,大小姐似乎很是反感半夏。
思及此,她幫襯著楚雨霏開口,“半夏,你就去看上一眼,又不是什麼麻煩事兒,咱們院裡出現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團結一心,找出事情源頭的?!?
“可是……這……”玉竹的話讓半夏更加猶豫不決,說
不害怕怎麼可能?前些個日子才碰過面的人,轉眼間變作一具死屍,換作是誰想必都輸難以承受的。
楚雨霏沒有再開口,只是擡頭,深深的看了半夏一眼。
終於,半夏重重點頭,“是,努不這就前去確認。”
話畢,她轉身走出了屋子,朝著被一層白布遮掩的密不透風的屍體走去。
身後,屋內。
“大小姐,這個半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课铱创笮〗隳闼坪鹾懿幌策@人。”玉竹忍不住心下疑惑開口問道。
楚雨霏沒有一時間迴應,久久沉默,直到玉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的時候,她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沒錯,半夏有問題,但是目前,你還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記住,不要和半夏走的太近,接觸過多?!?
“是,大小姐。”
說話間,一去一回的半夏面色慘白,無一絲血色的走來,身形有些趔趄恍惚,待走到楚雨霏面前,堪堪站定。
“稟娘娘,那屍體……奴婢確定是小雀無疑?!?
半夏的語氣有些中氣不足,微微帶著顫音。
“哦?確定?那確定是惠嬪宮中之人?”楚雨霏沒有擡頭看她,只是撥弄著手上茶盞,垂眸淡淡開口。
“……是,奴婢確定。”事情發展到現在,半夏越來越慌亂,開始反思起來是不是自己哪裡露了馬腳,這新來的楚貴人怎的處處針對自己,原本真不是個善茬。
楚雨霏擡頭看了一眼玉竹,玉竹受到示意,從袖囊中掏出一隻簪子,遞到半夏面前。
“半夏,娘娘她對於你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將這隻玉鐲子打賞於你。”
半夏擡眼看著玉竹手上的鐲子,是個好東西,她滿腔的懷疑和怨氣瞬間減去大半。
“替娘娘辦事是奴婢的本分,怎麼好收下娘娘的賞賜呢,……”
“拿去,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咱們娘娘心慈,對待下人慣常這般好,以後啊,只要你衷心辦事兒,必定少不得你的好處?!?
玉竹明瞭半夏這欲拒還迎的客套意味,主動上前一步將鐲子塞到她手裡。
這邊,楚雨霏沒有再關注半夏之事,起身朝著院子走去。
玉竹瞧見了,忙上前,“大小姐,您還是不要過去的好,免得沾了晦氣?!?
“無事?!背牿侣冻龆?,繼續朝著院子走去。
常伺見她出來,吃了一驚,忙令人將原先掀開的白布蓋回去。
“娘娘您怎麼出來了,可別沾了晦氣。”
“無事,常公公,我這院子裡的半夏,認得這人,我可以讓她同您一起過去,方便您調查此事?!?
楚雨霏的話讓常伺頗爲不解,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娘娘爲何行事作風這般老練。
“是嘛,那就再好不過了?!背K趴蜌獾奈㈩h首應下。
“娘娘,我……”半夏聽到楚雨霏同常伺的對話,心下不由得涼的半截。
“那,就勞煩公公替我將此事查明,半夏,同常伺公公走一趟吧?!?
楚雨霏沉穩淡笑著,看著院內一衆人下此決定,決意一石二鳥。
“快去啊,半夏,等你回來,娘娘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賞賜的?!庇裰裢撇ㄖ鸀?,上前碰了碰半夏的衣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