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焯鈞看著莫焯添腳步輕浮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門前,面上神色若有所思,楚雨霏嗎?果然好本事!
自古帝王多薄情,身爲一個合格的帝王,的確是不應該過於看中兒女私情。
如若不然,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就不是他莫焯鈞而是莫焯添了!
這邊楚雨霏與莊嫺互相表露心跡,彼此真正的結盟了,她們約定,要在這後宮之中,爭得屬於她們的一席之位!
從此,後宮,要亂了……
因著皇上的體恤,惠嬪娘娘被免去了晨昏定省,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夠忍氣消停。
這日,按例各宮嬪妃前來給皇后晨昏定省。皇后一如既往地說了那些話,就打發嬪妃們各自回宮。
楚雨霏因著沒有看到楚靜秋,心下雖有些疑惑,到更多的是有些慶幸她不必看到楚靜秋那張醜陋的嘴臉。
但緊隨著,她心下竟隱隱有些不適,似乎是預感將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剛出雨馨殿,楚雨霏便注意到玉竹竟不見了人影!
玉竹本一直雨馨殿外等候的,這纔多會兒的功夫,人怎麼就消失的這般無影無蹤?
楚雨霏心下正疑惑,一旁的莊嫺注意到她的不對經,便開口詢問,“楚姐姐,怎麼了?”
“無事,許是昨夜有些傷風,我這頭有些昏沉,我先走一步,妹妹我就比告別了”
楚雨霏當下便有些著急,她一向待玉竹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眼下她的突然消失,令她頗爲不適,下意識想到楚靜秋那個女人。
“楚姐姐頭疼?秀娟,趕緊去請請太醫前來爲楚姐姐看看!楚姐姐,妹妹先陪姐姐回宮歇息吧。”
聽到這個,莊嫺哪裡還能放心讓楚雨霏一個人回去,更是要求一同前往了。
楚雨霏心下著急,又不好明著說,“莊妹妹,我當真無事,只是我打小便是如此,稍有些頭疼不適,便想著一個人我清淨歇息一會兒,你不用擔心。”
“ 那……”莊嫺頓住,這才靜下心來,發現了端倪,她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妹妹便不強求了,楚姐姐你趕緊回芍藥居休息。”
“嗯,”
才知道楚姐姐是找的藉口,不欲讓她擔心。
看著楚雨霏腳步有些急切的背影,莊嫺也不戳破。
心思縝密的她,也發現了一直跟在楚姐姐身邊的玉竹不見了。
“秀娟,我們去找錦妃娘娘!”楚姐姐,我們說好的,我們是金蘭姐妹,你的事,也是我的事!莊嫺清冷的眸子裡,透射出幽冷的寒光來。
楚雨霏管不急莊嫺如何做想,心下有些急切,玉竹只是一個貴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在宮裡頭沒有依靠,若是發生點什麼意外,就算是她,也只得忍耐嚥下!
倘若玉竹的消失當真與楚靜秋有關,那她便只得去一探究竟!
她知道楚靜秋恨毒了她,一如她恨毒了她一般!
但她自認爲有自己的原則,絕不罔顧傷人!
不能因爲她與楚靜秋的怨恨,而連累了其他人!
因著這般想法,一開始楚雨霏幾經斟酌地與莊嫺保持距離。
這一次,也沒有讓莊嫺跟著自己,她怕以楚靜秋這般狠毒的女人,最終會傷了莊嫺。
楚雨霏徑直朝著楚靜秋居住的安寧居趕去,腳步不由越來越快,到最後直接小跑了起來,心下那股子不祥的預感也越發明顯。
安寧居內。
楚靜秋坐在木椅上面,氣定神閒的伸著自己的纖纖細指,紫鳶正給她細細的塗著寇丹。
地上,蘇培海正野蠻地壓著玉竹,使其撲跪在地上。
玉竹被人甩了耳刮子,秀氣嫩白的臉蛋高高腫起,只不過她倒也硬氣地很,愣是沒有發出一點兒求饒哀嚎的聲響。
“玉竹,在你還沒有進宮前,便同我那金貴的嫡姐有著深厚的感情!”楚靜秋揚了揚已經被染好的蔻丹,血紅血紅的,非常絢麗。
楚靜秋滿意地勾起脣角,“想來嫡姐視你爲心腹,很多事情,你也知曉個一二吧?”
“本宮問你話,你若不仔細點回答,可不要怪本宮心狠手辣了。”
楚靜秋閒閒開口,端起早已準備好的的上好龍井茶,輕輕抿了一口,眼中盡是狠毒,她打定主意今天要給楚雨霏那個賤人好看!
“惠嬪娘娘,”玉竹心中害怕,佯裝什麼也不明白地說道,“奴婢可什麼也不知道啊!”
“娘娘,貴人過去待您那
麼好,您爲何要這般處處針對貴人?若是老爺夫人知道了……”
玉竹沒有半點兒要鬆口的意思,反而委委屈屈地控訴起楚靜秋的所作所爲來!
“閉嘴!蘇培海,給本宮掌嘴!本宮不說停,就不許停!”
“諾!”蘇培海擡手就朝著玉竹原本就高腫的臉打了去! 下手幹脆利落,啪啪啪的幾個耳光子瞬間就下去。
“啪啪啪……”掌嘴的聲音令人心驚。
“啊!”玉竹發出慘叫聲,嘴角也有了血絲出現,她心裡一片悲涼,她是替自家主子感到不值得!
玉竹本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縱使原先受刑沒有叫出聲,但傷上加傷,她還是忍不了!
“死丫頭,竟然敢當著本宮的面議論起主子的不是來!不教訓教訓你,替楚貴人教你一些規矩,恐怕你永遠也記不住!”
楚靜秋看著玉竹受虐,極大的滿足了她內心醜陋的慾望。
“本宮再問你一遍,本宮問你話,你說還是不說?”楚靜秋擺足了架勢,這次倒是有耐心得緊,有一種不問出話來不罷休的氣勢。
玉竹疼痛的喉嚨眼裡傳出幾聲嗚咽,除此之外,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呵,你倒是硬骨頭!死也不鬆口!還真是個奴才命!不過,今日本宮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功夫來陪你慢慢熬著,蘇培海,給我把那早早準備好的毒蛇帶上來。”
“是,娘娘。”蘇培海陰陽怪氣的答應下來,鬆開已經渾身疲軟的玉竹,轉身出去。
此時間,室內一片沉寂,徒留得玉竹的隱忍的輕微嗚咽聲,在這室內顯得格外的突兀。
要說這玉竹在雨馨殿外面,好好的等著楚雨霏,怎的會出現在安寧居,而且被楚靜秋這般對待?
說到這個,還得將時間暫時撥回到玉竹在雨馨殿門外等候楚雨霏的時候。
她正規規矩矩站在殿外,不料不知從何處突然躥出來一隻兔子徑直蹦到她的懷裡,玉竹被這突然出現的物什嚇得不輕,下意識的將懷裡的東西拋出去。
就這麼一個動作,那兔子掉下來之後,玉竹才發現對面不知何時多出來了個人,此人正是幀笛。
說到幀笛,繼上次那件事情被扣罰例銀後,便被楚靜秋關了幾日禁閉,被好一番折磨,這才表明之所以會將那件事情的矛頭指向安允兒,是因爲瑾妃利用她的家人威脅了她。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瑾妃所爲,楚靜秋後知後覺,本想著要爲自己翻身,可隨即想到那件事情的罪名本就沒有扣在她的頭上,她要是再舊事重提,萬一惹禍上身,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便也就這樣罷了,恰好今日,楚靜秋打算蓄意挑釁楚雨霏,想到一時間身邊沒有合適人選,便將幀笛放了出來,讓她前來將玉竹帶回去。
幀笛彎腰將地上雪白的兔子抱起來,口氣狠厲的衝著一臉茫然,尚且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玉竹訓責道,“你這個奴婢,竟然敢這般對待我們惠嬪娘娘的心愛之物,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是不是?”
幀笛一旁還站著一個身體強壯的太監,也是滿面狠厲的站在一旁看著玉竹。
玉竹這才反應過來,這似乎是一個圈套。
“幀笛姐姐你誤會了!第一,我不知道這是惠嬪娘娘的愛寵,如若知曉,我又怎敢傷害惠嬪娘娘的心頭肉?第二,是這隻兔子突然竄出來嚇我一跳!害的我條件反射失手罷了。這兩點,足以證明我並非蓄意爲之,還望幀笛姐姐多多體諒纔是。”
玉竹自認爲不會這麼傻地就進了他們的圈套,一時慌亂之後,也鎮定了下來!
“體諒?玉竹妹妹這話說的可倒巧了。你求我體諒你,那我該向誰求得體諒?”幀笛像是聽了笑話一般嗤笑。
“若我因爲替你背了黑鍋,而被我家娘娘責罰,那就當真是不值當了!小順子,把她給我帶到安寧居,叫咱們的娘娘好好瞧瞧究竟是何人傷害了娘娘的寶貝!”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果然玉竹心性過於良善了些!
玉竹聽著幀笛顛倒是非黑白的話,面上盡顯慌亂,心下焦急,拉住幀笛的手說道,“幀笛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知錯了,不要把我帶走,我知道二小姐她是不會怪罪我的……”
雖說玉竹還算是個謹慎之人,可她卻是太過單純,竟然一直以爲,就憑藉著二小姐在王府之內多年,她應當不會如何刁難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奴才
的。
有時候人犯糊塗也就是這麼莫名其妙,仔細想來,真的是滑稽可笑至極。要說,她楚靜秋可是連同楚雨霏這個嫡親的姐姐都是恨之入骨,處處打壓,更何況她這個卑微的奴才了?
“還讓她廢話什麼,小順子,把人帶走。”幀笛長長的指甲刺入玉竹的腕上,一手抱著兔子,冷冷開口命令到,頗爲不屑的看了玉竹一眼。
玉竹瞧見情形不對,忙要開口喊話,想著將雨馨殿裡的主子們喊出來,也不至於自己就這般被帶走。
可她一個字正卡在喉嚨眼裡,不妨這小順字突然上前,緊緊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有機會發出一點兒聲響。
“嗚嗚……放……放開……”玉竹掙扎著要喊出聲,卻被小順子越捂越緊,這下子連同口鼻一道被掩住,窒息的臉色漲紅。
就在玉竹快要窒息身亡的時候,小順子立即鬆開了一些,讓她得以透氣。
“閉嘴,若是再這般掙扎,就直接弄死你。”幀笛惡聲惡氣的瞪著玉竹警告著。
玉竹兩眼帶著閃爍的淚光,就差沒有落下來了,只得讓忍耐著微微頷首應下。
那個時候,正聽著高高在上的皇后的教誨,以及看著錦妃與其他妃子脣槍舌戰的楚雨霏,絲毫沒有察覺外面的動靜,自是不可能出面解救的人。
就這樣,玉竹被一路捂著嘴架到了安寧居,這兒楚靜秋早早便侯著,這兔子一事,也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
不多時,蘇培海提著一個籠子走了回來,籠子被一塊巨大的黑布遮的嚴嚴實實,倒是看不出來內裡究竟有些什麼,只是仔細聽便會發現,內裡不斷的傳嘶嘶聲響,似乎是蛇吐舌的聲音。
“把黑布拿開,讓玉竹好好地給本宮瞧清楚了,瞧這竹葉青啊有多麼漂亮。”
楚靜秋打趣的笑笑,吩咐蘇培海走到玉竹面前,將籠子上面得黑布掀開。
甫一掀開,那籠子內一條一米多長短的青蛇躥起來,嘶嘶的吐著鮮紅的信子。
本低垂著頭的玉竹聽到動靜聲,驚慌的猛然擡起頭來,瞧見這籠子裡鮮亮的青蛇,嚇得面色蒼白,瞳孔猛然放大。
“啊!!!”她忍不住尖叫出聲,那蛇死死的盯著她,一雙眼睛裡滿是嗜血的氣息。
“快拿開,快把蛇拿來,求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了……娘娘,奴婢求您了,不要這般折磨奴婢,奴婢求您了……”
玉竹原本還緊繃起來的神經,在一剎那間就斷了,她再也忍受不住,開口求饒起來。
“呵呵,這會兒子倒是怕了?也難怪,要知道你面前的這條青蛇啊,本宮可是餓了它整整三天三夜,這會子瞧見人,可是興奮得緊,也不知道玉竹你的血肉滋味如何,它是否能夠得到滿足。”
楚靜秋暢快地看著向她求饒的玉竹,眼裡是嗜血的興奮,就像她看到了這竹葉青那尖銳的毒牙扣上了楚雨霏的脖頸一樣!
“娘娘,求您饒了奴婢吧,求您看在我在楚府十幾年的情分上放過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不是有意要將您的愛寵摔下去的,奴婢不是有意的!”
玉竹不敢再看那蛇,驚慌失措的猛地磕頭,沒個停歇。
蘇培海沒有讓她有這般機會僥倖,一把扯住玉竹得頭髮,強制將她的頭掰起來,讓她不得不同那蛇對視。
“玉竹你這麼說,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本宮只是讓你動動嘴皮子,把你們主子的軟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而已!”
“更或者,你直接替本宮賣命!只要你答應了,本宮自是不會虧待與你的!楚雨霏能夠給你的,本宮也可以給你;楚雨霏不能夠給你的,本宮還是能夠給你!”
玉竹沒有立即迴應楚靜秋的話,只是嗚咽著,面上早已經紅腫的冒出血絲,額頭上也被磕的起了一大個紅包,看上去慘烈至極。
可是再多麼痛苦都抵不上眼前這條飢餓到了極點的蛇,這蛇讓無限的恐懼感在玉竹心底蔓延開來。
“奴婢……奴婢是不可能……不可能背叛……背叛主子的……”
終於,玉竹神色一凜,還是下定了決心,她絕對不能,不能動搖。
“哦?是嗎?好生護主啊,既然如此,蘇培海,這蛇……”
“慢著!”一道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室內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