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衆(zhòng)嬪妃的目光都隨著皇后的話語轉(zhuǎn)向陳貴人,卻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好悻悻回頭。
不過這個陳貴人到有許多奇怪之處,生性高冷,不喜與旁人交流也罷,可她偏偏似個隱形人一般,何時都是這般模樣。而且就這樣冷冰冰的一個美人,竟然還能得到皇上寵幸,懷上一個龍子!因此,衆(zhòng)人倒也不喜與她同流。
倒是皇后,因爲(wèi)陳貴人有孕在身,百般關(guān)照,更是說服皇上莫焯鈞,加封她爲(wèi)貴人。只是,顯然莫焯鈞對此並不上心,陳靜的封號遲遲沒有下來,大家只好左右平衡,多喚她一聲爲(wèi)“陳貴人”。
白甜見陳靜竟然連皇后娘娘的話都不回了,只好大義凌然道:“我白常在自然是大方之人!更何況嬪妾本是做妹妹,應(yīng)該時常想著點(diǎn)兒姐姐們的。罷了罷了,這事是我的不對。剛好夏天也過了大半了,嬪妾還覺得這方法新穎的很呢,還要趕著做這夏花!不如把冬花花露和香囊都贈與楚嬪姐姐,就當(dāng)是補(bǔ)姐姐有喜之理吧!”
這話講得有些勉強(qiáng),卻又故作成熟大方,讓衆(zhòng)人又是一笑!
……
今兒個託白甜的福,請安請的也並不尷尬,衆(zhòng)嬪妃姐滿心歡喜的會自己宮去。
只是,皇后葉赫婷又將楚雨霏一人單獨(dú)留下。
“楚嬪今兒個心情可是不錯啊,本宮見你方纔與白常在打趣兒的十分歡喜。”葉赫婷柔聲開口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白常在性子天真可愛,臣妾確實(shí)喜歡與她交談,娘娘不也是麼?”
葉赫婷點(diǎn)點(diǎn)頭道:“確實(shí),本宮也這樣認(rèn)爲(wèi)。楚嬪,現(xiàn)下沒有旁人,與本宮不用這般拘泥。”
楚雨霏擡眸覺得甚是奇怪,自己本就沒有什麼拘泥的樣子,皇后葉赫婷爲(wèi)何故作這樣說道,沒有旁人……莫非?
“皇后娘娘可是有什麼話要對臣妾說?”楚雨霏輕聲試探,開口詢問道。
沒想到葉赫婷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低聲道:“本宮知道你本是聰慧,只是如今有孕在身,怕是以後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給你提個兒醒,是不是還不一定的說……”
楚雨霏定定望著皇后葉赫婷,葉赫婷也不閃躲,雙眸楚雨霏能發(fā)現(xiàn)的皆是善意。
“白常在平日裡到底是與你庶出妹妹惠嬪走得極近的,切莫因爲(wèi)她的性子討喜,便忽視這一點(diǎn)?!?
皇后葉赫婷見楚雨霏的模樣定是聽進(jìn)去了,繼續(xù)說道:“想來你也發(fā)現(xiàn)了,惠嬪和瑾妃近日裡,都未出現(xiàn),本宮心還是惶惶不安,顧來想提醒你一下。畢竟……畢竟你的孩子和陳常在的孩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終究是不一樣的?!?
“娘娘……”楚雨霏沒想到葉赫婷竟然什麼都如實(shí)說來。
“無妨,這裡並無他人?!闭f完葉赫婷竟然低頭沉思起來,不再言語。
這雨馨殿偌大的宮殿中,變得寂靜無比。楚雨霏剛想繼續(xù)開口說話,葉赫婷忽然復(fù)又出聲道。
“本宮今日也乏了,如今你身子重,想來也不會比本宮好
到哪裡去,快回去休息吧。估計(jì)白常在的香囊已經(jīng)送到你的芍藥宮,等著你收禮呢。白常在性子天真,不會真的貿(mào)然出手,只怕會被人利用了去……”說罷,葉赫婷竟然嘆了口氣,好像很是惋惜的樣子。
“是,皇后娘娘,臣妾告退?!背牿阑屎笕~赫婷是真的累了,也不接話,行禮準(zhǔn)備離開。
又是轉(zhuǎn)過身後,聽到葉赫婷故意壓低的聲音,幽幽開口說道,楚雨霏忙頓住身子。
“上次,是本宮失禮了……楚嬪莫要見怪,若是聽見了什麼,就當(dāng)本宮夢中囈語,忘了吧。既然進(jìn)了這宮中,現(xiàn)下又是久得盛寵,就不要想些其他,安心的守好肚子裡的孩子……”
言語中盡是真切的關(guān)懷,楚雨霏感覺眼眶讓熱熱的,彷彿有什麼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去吧……本宮也要小憩片刻了……”
走在路上,楚雨霏不知道爲(wèi)何總是想起皇后葉赫婷憂傷的面龐,忽然覺得心裡十分堵得慌。
一旁的芍藥見狀,忙雙手扶住她,關(guān)切的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
楚雨霏搖搖頭,卻反問道:“芍藥姑姑進(jìn)宮多久了?”
芍藥一愣,不知道楚雨霏爲(wèi)什麼突然問這個,只覺得腦中思慮萬千,往事彷彿又從腦中過了一遍,低聲道:“老奴也不知道進(jìn)宮多久了,只記得剛到及笄之年,便被父親送進(jìn)了宮,在這深宮中一年復(fù)又一年,竟活的糊塗了,早就不記得日子了?!?
“這宮中女子的下場是不是都不會圓滿?”楚雨霏又問道。
“還望娘娘恕罪,老奴膽敢問一句,娘娘可是真的愛皇上?”這是宮中大忌,皇上是天下的皇上,是整個後宮中女子的皇上,愛又如何,臨歧欲別,世間之人且不能幻想它是長久的,更何況是這後宮嬪妃呢。
楚雨霏愣愣的望著芍藥,只聽她淡淡說來:“如果娘娘是真的愛,那日後日子便不會太苦……老奴見多了這宮中的種種,但娘娘,莫要活的太過執(zhí)著害了自己?!?
“你害怕麼?”楚雨霏驀地開口問道。
“怕,但老奴爲(wèi)了娘娘願意付出性命,在所不辭,只求娘娘切莫丟下老奴一人,在這死寂的宮中獨(dú)自一人,就像不知什麼時候老了一般,也不知什麼時候死去,娘娘如今是老奴唯一的盼頭!”芍藥已經(jīng)紅了眼眶。
“你的上一個主子對你很是不錯吧,她是怎麼死的?”
“娘娘您心中早就知曉,現(xiàn)在您不應(yīng)該聽這些話,又何必問老奴呢?”芍藥關(guān)切道,楚雨霏身懷龍子,聽這些縱然是不好的?!笆抢吓腻e,不該提起這樣,徒增娘娘傷心了?!?
楚雨霏卻看著她搖了搖頭,聲音極小的開口道:“恩……我是知道,這宮中一切我都熟知……罷了,你是不會明白的。”
芍藥……你不會明白我爲(wèi)何會這麼瞭解這個深宮……你不會明白,爲(wèi)何我早已沉溺愛中,卻不敢相信自己……你不會明白,我已是重生之人……這些,都是奢望罷了。
還未走進(jìn)芍藥宮,就已
經(jīng)聽到兩個嘰嘰喳喳的聲音了,如少女般歡快。
果然,白常在早早就來了,蹲在樹下正和玉竹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呢。
“玉竹!不要無理,白常在是主子,你在做什麼呢?!”楚雨霏故作冷聲訓(xùn)道。她知道白靜與玉竹年齡相仿,自然很是玩得來,只是這個白靜……
玉竹趕忙站到一邊,不再敢出聲言語了。
“楚嬪姐姐回來了!姐姐莫要責(zé)怪玉竹,是妹妹我好奇隨口問問的,沒想到姐姐真的是制香高手啊,連姐姐身邊隨便的一個人都能講得頭頭是道!”白常在白甜興奮地說道。
楚雨霏溫柔笑笑回道:“玉竹不是隨便一人,她自幼和我一起長大,自然懂得這些。這芍藥宮也就本宮和她略知一二,不過妹妹好眼力,恰巧就挑到她了?!?
“原來是這樣,嬪妾看她長相可愛,不自覺的就親近起來,又看姐姐還未回來,故而找她說說話。”
“白常在莫要折煞奴婢了,娘娘曾經(jīng)說過,這宮裡長相最是甜美可愛的就是白常在了,沒想到性子也是這般好相處?!?
不想白甜聽了很是高興,大聲道:“姐姐真的這樣想嬪妾麼!”看樣子像是要跳起舞來。
“是,妹妹快坐下吧,讓不安好心的奴才看了還以爲(wèi)你是個好欺負(fù)的主子呢!”
楚雨霏對玉竹笑笑,這個玉竹到越來越會察言觀色了。
“玉竹,去拿些近日剛做好的茶點(diǎn)給白常在嚐嚐。”楚雨霏吩咐道。對這個白甜,楚雨霏始終厭惡不起來,今日一見,倒覺得可愛的打緊兒,不由得想親近一些。
“楚嬪姐姐對白甜真好!搞不懂怎麼會有人說姐姐不好……”白常在說著“哎呀”了一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低下頭,不敢出聲了。
楚雨霏默默和芍藥對視一眼,搖搖頭,裝作什麼都沒發(fā)生的樣子問道:“白常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想畢從皇后娘娘那裡請完安還未吃東西吧,來常常我們芍藥宮的小食墊墊肚子,這些小食連皇上都讚不絕口呢!”
白甜突然擡頭對楚雨霏帶著歉意的一笑,纔拿起一塊糕點(diǎn)來吃,楚雨霏失笑想到,這個白常在還真是孩童性格啊。
“唔!姐姐這兒的東西真好吃,楚嬪姐姐人又這兒好,難怪皇上會那麼寵愛姐姐。白甜也很喜歡姐姐呢!如果天天都能來姐姐這兒就好了。”
“白常在願意來是芍藥宮的榮幸,以後你想便來罷?!背牿崧暤?。
誰知白甜默默搖了搖頭,有些悲傷的樣子,復(fù)又?jǐn)E頭道:“還是算了,楚嬪姐姐現(xiàn)在有身孕,白甜不好天天來打擾?!?
楚雨霏也不好戳破她,只好安慰道:“那你可以等姐姐的孩子出生了,再多來玩玩,妹妹性情可愛,想來與小孩十分玩的來。”
“恩!”白甜歡快道,復(fù)又想起什麼,還要邀功一般把侍女手上的東西拿到說上,立馬正經(jīng)起來,“姐姐你看,這便是臣妾做的香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