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是不是,知不知道外祖母和姑姑她們會有多著急,知不知道你父親會多著急,我們整整找了你一夜,你爲什麼就不想想別人的感受,這樣一意孤行。現在我不管你什麼原因離家,我要把你送回京去,外祖母到家後發現你沒回來,不知道又是怎麼擔心呢,”博婉玳一聽完蕭煦生說完如何離家,如何找到這裡,從昨夜到現在的不安感全部被一腔怒火替代。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去翼西,你別趕我走好不好,聽祖母和母親說翼西很危險的,我不能,不能讓你一個去那地方,我要陪著你去,你去哪我就去哪,好不好,別趕我走,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婉玳,求你。”蕭煦生雙眼蒙著霧氣,抽咽抓著博婉玳的衣衫求著。
“不行,我是要去辦正事,不能帶你,你也知道翼西危險,你一個男子到那裡,萬一發生什麼事,你想讓家裡人、讓我都不安嗎?”博婉玳沉著臉的甩開他。
“你別趕我,我走了這麼遠,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我保證聽話,不亂跑,我還學了幾道你愛吃的小點,你就留下我,我給你做好吃的,婉玳,留下我吧,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蕭煦生又不管不顧的撲到她身上求著。
“軍隊裡都是女子,你一個男子,不方便,我立刻送你回京。”博婉玳伸手要推開他,但蕭煦生死死抱著她哭,博婉玳一時推不開。
“不要,我不回去,你別趕我,我不要你一個人去那危險的地方,你一個人去,我好怕,我好怕你有危險,我怕,求求你,帶我去,這樣我才安心。“蕭煦生見博婉玳語言堅決,哭的更兇了。
“你安心?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聲不吭的跑出來,我會多不安心,外祖母她們會多不安心。”博婉玳反駁道。
蕭煦生一肚子委屈,卻不知要說些什麼,怎麼說,只是哭著:“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不要送我回去……”
博婉玳不去理會他,又不放心讓兵士送他,直接叫來四個護衛,要她們立即送蕭煦生回京,隨後再快馬趕來,四人有所猶豫卻又不得不領命。
熙宇帝讓她們隨九皇女去翼西,是爲了保護九皇女的安全,可是現在估計後日就要進了翼東境內,翼東與翼西相臨,也有部分地區遭遇洪區,還有不少翼西逃往的災民,雖然賑災隊伍會繞開一些匪盜聚集的地方,但也是相當的危險,萬一九皇女遇到危險,而她們又不在身邊時,那後果不堪設想。四人心中不約而同的都對蕭煦生不滿。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蕭煦生哭著死命抱著博婉玳,雙手將她的衣衫拽的緊緊的,就是不放手。
“你放手,跟她們回京去。”博婉玳要掰開蕭煦生的手,可他的雙手扣在自己身後,緊拽著衣衫,怎麼也掰不開。
因蕭煦生又是男子,四名護衛也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不敢上前去拉開他。
沒有人注意,寒雲已走進帳中有一會兒了,站在一邊對帳內情形也看了個明明白白,便對博婉玳說道。“殿下,既然蕭公子不想回京,就留下他吧。此去京城,四位護衛往返也需二三日時間,而我們估計後日早晨就要進入翼東府境內,到時全部人馬都要快馬北上,再折下西南進入翼西,而這翼東府與翼西府本就東西相臨,也不算安全,四位護衛身負陛下囑託,保護殿下安全,此時離開恐有不妥。且萬一其間蕭公子再不見蹤影,到時不免又生枝節,恐怕四位護衛更難與我們一道進入翼西,到時殿下的安全……而讓士兵送蕭公子,恐殿下也不放心,不如留下蕭公子,派個士兵送封信回京告知蕭老大人一聲,讓家裡安心,而蕭公子人在殿下身邊,殿下也安心。”
博婉玳沉默了一會兒,寒雲想她應該還無法決定,便問蕭煦生:“既然蕭公子要留在殿下身邊,想來不會再無故沒了蹤影吧?”
“不會,不會的,我保證不再亂跑,婉玳,留下我吧,我會好好都聽你的話的。”蕭煦生已哭的臉上分不清哪行是淚哪行是汗,緊抓著博婉玳的衣衫,拼命求著。
博婉玳想了一想,寒雲的話也不是沒道理,煦生現在這脾氣,萬一回京路上再跑掉,那可怎麼辦是好,也確實讓人放心不下,不如留下他,把他拘在身邊,派人給外祖家報個信,反而大家都安心。
讓人拿來紙墨,博婉玳將蕭照生的一路情形寫的明明白白,也將不能送蕭煦生回去的原因寫的明明白白,又再三保證,到時毫髮無損的帶他回京,請外祖母與姑姑、姑丈安心。
接下來一天,博婉玳都不理蕭煦生,而蕭煦生也無所謂,大家用晚飯時他坐在博婉玳、顏靜茹、寒雲及古欣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兩天的奇遇,他知道,博婉玳不會再趕他回京了。
“昨晚,在涉郡的一家酒家,我點了一桌子的菜,結果結賬時,就給了小二姐一小塊銀婁子,那小二姐還追來了,還了我一大串的銅錢,今天上午退房時,我給了掌櫃一小片金葉子,他居然還了我八大串銅錢,還口口聲聲說小店小本生意,實在只有這些零散小錢了,還望公子包涵,我出來就帶了一袋荷包和幾件衣服出來,本來很輕的,可是現在重死了。”蕭煦生嘟著嘴委屈的說著,惹的幾人一陣笑,博婉玳也輕笑了聲。蕭煦生見博婉玳笑了,開心極了,夾了塊紅燒裡脊放進婉玳的碗裡,小聲的問道:“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博婉玳又板起臉:“用飯時別說話。”蕭煦生立刻乖乖的坐好,很委屈的一口一口咬著手裡的白麪饅頭。
博婉玳見他這樣,也心疼,不敢再說什麼,怕又把他惹哭了,夾了塊肉放在他碗裡:“別老啃饅頭,也吃點菜。”
蕭煦生看著碗裡的肉,臉上立刻陰轉晴,笑的非常燦爛,將肉夾入嘴中,嚼了又嚼就是捨不得吞下,這是他長這麼大,最好吃的一塊肉。
深夜,各人回到各人的帳子安寢,主帳內就剩博婉玳一人,她打開去年六月在竹意齋買來的那幅逆水行舟圖,想著自已何時才能到那順風之處。
出來三日,不知京城現在怎麼樣了,三皇姐和六皇姐應該還沒動靜吧,畢竟現在她們依舊相互牽制著,現在的局勢對她們兩人都沒有威脅,這樣也好,再等一兩年,只要再等一兩年,自己在長大些,有能力真正逆風而行之行,到時纔好與她們決一高下。
自己這次賑災剿匪的差事幹的漂亮,應該也會讓母親高看一眼吧,這是個機會,若是能因此能到母皇的認可,那便是得到最強的助力。博婉玳眼睛盯著圖畫:本殿這次一定要闖過去,無論多難。
次日,顏靜茹命令賑災隊往東北方向快馬趕路,至豫東東部與岜陽的邊界處再北上至翼東,接著折往西北方向,到翼西北部的盧嶺,由盧嶺直接南下翼西州寧城,其間不得停留,夜間也不再宿營。
賑災隊由偏僻處日夜快跑,一路除有部份災民上前求要糧食外,並未遇上山賊,七月初五寅時,至達盧嶺十三坡處。
“殿下,我們已不停的趕了兩天兩夜的路,除用飯時辰外,都未作休息,士兵們都已經疲憊不堪,是否能在此停留一夜,讓士兵們休息一下,明日用過早飯再繼續趕路。此處離翼西府已不遠,以隊伍現在速度,初七一早便可抵達寧城,但翼西境內災民匪盜無數,到時萬一遇上截搶官糧,若士兵們因疲憊而精力不足,到時既便能保住錢糧,怕也有不小的損傷,望殿下斟酌。”古欣將軍見衆人都已很疲憊,與博婉玳、顏靜茹商量,是否讓大家休息二個時辰再走。
“不可,此時接近翼西,一路也遇不少災民,許多至今還尾隨其後,一旦停下,他們便能追上,莫看這裡現在安寧,誰可料想下一刻會是如何,士兵趕了兩天兩夜路,的確已疲憊不堪,但若此刻讓她們睡下,萬一有山賊搶糧,到時士兵如何能及時醒來應對。我們即將到得翼西,不如一鼓作氣加快速度,若能於明夜到得寧城,安頓好官銀官糧之後,再作休息,後日一早士兵便可嚴陣以待,開倉放糧,施粥舍米。再則士兵們都是練武作戰之人,難道還不如我等文臣不成。”顏靜茹反對。
古欣將軍一聽這話,火氣上來,罵道:“你是一路吃著魚肉喝著參茶,士兵們能吃飽飯就不錯了,練武之人也是血肉之驅,你光稀粥鹹菜吃上幾日試試。” Wшw ¤тт kán ¤co
博婉玳聽古欣將軍的話也有道理,而這兩日也見識了顏靜茹的不近人情。一路災民求要糧食,顏靜茹卻是下令立刻趕散,凡靠近官糧者殺無赦,隊伍一刻都不準停留的趕路,災民們只能遠遠跟著,他們走路的速度趕不上賑災的兵馬,只得哭著求著眼睜睜看著糧食離他們越來越遠。
蕭煦生對災民的慘狀實在看不下去,途中曾偷偷的扎破二袋大米,讓大米一路灑落在路上,災民一路撿著大米跟在隊伍後面越聚越多,這也成了顏靜茹不準停留休息的理由之一。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只是災民,就算他們追了上來,給他們一些糧食也是可以,這一路上也沒有象顏靜茹所形容的那麼可怕,博婉玳決定,讓士兵休息二個時辰,多煮些粥,如果後面災民上來,分他們些。
顏靜茹聽到她的這個決定,當場黑下臉來。
博婉玳讓蕭煦生也去休息一會兒,但她自己卻沒有睡下,而是帶了四個護衛在周邊巡邏,雖然顏靜茹所說的山賊打劫官糧的事件一路都沒有發生,但也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