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你?怎麼?那也是你們一起進樓的人?”,我立刻問道。
可就在這節骨眼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問題過於急促或者我根本不懂得隱藏,塌肩膀立刻由迷離中回過了神,那副猙容再次回覆了常態,隨後只是道了一句這與你那胖朋友無關,便再無下文了,令我沮喪至極,就像到嘴邊上一位如花似玉的新娘子,眼瞅著就要入洞房了,結果老丈人突然反悔了,硬是毀了這門親一樣讓人懊惱。
“那座樓裡還有些什麼?”,鬼影問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著這一腦門子的喪氣,沒好氣的對他回答道。
“你的問題?那屍體是誰?呵呵,你還太嫩,看來吳三省那條小狐貍還沒把事情告訴你,看來他還沒有昏頭,奉勸你一句,知道的多了,你沒命享受纔是真的!”,鬼影陰陽怪氣的說道,但語氣中卻明顯有著一點撕破臉的味道。
同時,我也立刻驚醒的明白了,我問出的問題太稚嫩了,這就像明擺著告訴他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就闖到了這裡,只是希望他現在還沒有意識到,我的到來實際上跟我三叔毫無關聯,否則,沒準下一秒就是動刀子的時候了。
可顯然,爲時已晚,他這種老江湖,哪是我們能鬥得起的心眼子。
“小子,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突然,誰想到他的那個“誰”字剛剛落地,唰的一下他的身體就向前一竄,只聽秀秀“啊”的一聲呼叫,可待我們反應過來時他卻已經站在了秀秀的身後,用他那掛在胸腔往上的乾枯左臂擰綁住秀秀的腰部,而右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匕首,一把短柄長刃匕首,令人發怔的是,那匕首的匕身材質看起來卻非常眼熟,像極了悶油瓶丟落在沼澤裡的那把黑金古刀的材質,朦晨中透著一股烏黑光亮,寒氣逼人。
“老子沒工夫陪你這麼個乳牙小崽子逗悶子,說!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到底爲了什麼?我數三個數,三個數內沒動靜,你就等著給你這俊俏小媳婦和那胖子收屍!”,塌肩膀此時哪還有剛剛的神態,咬著後槽牙對我說道。
我一下慌了手腳,姑且先不去想他會否心狠手辣,光是我思考該怎麼回答纔是完全的答案這件事就夠我頭疼的。
“一”……
“你姥姥,動手啊,這姑娘心狠手辣,你幹掉她,也算給後人積德了……”,我原本是想再接著告訴他殺了秀秀你再來處理我,老子絕不皺眉頭這類的英雄氣概;
還沒等我的話說完,就在這時,之間秀秀臉上眉頭一皺,脖頸和頭顱卻向前傾去,我心中一動,我cao,姑奶奶,我忽悠塌肩膀呢,你別尋短見啊~~~。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脖頸的一探,令那鬼影忽然一個措手不及,匕首下意識的挪開了一個縫隙,之間秀秀雙腿也不怎麼那麼一莂,兩隻腳居然就探到了塌肩膀的腿中間,隨後整個上半身就像自由落體一般迅速的伏在了地上,結果便是她像是一隻泥鰍一樣,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了塌肩膀的身後。
此時的塌肩膀只是“咦”了一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右手的匕首便向著他的身後掃了出去,那身手也同樣反應極快,根本不給敵人一絲的反應時間。
我看到秀秀在地上抄起一塊石頭後才向後躲閃,這時候不動手還等什麼?日他祖宗的,老子這些年下來可不是吃白米飯長大的,我們的位置一前一後,任你是哪位神仙的坐騎,也得挨我幾棒子。
我隨著向前的力道便是一個翻滾,就勢也在地上抄起一塊河石,直起身後使圓了勁向他的腦袋拍了過去……
可誰想我的胳膊還在半空的時候,肚子上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那力道很驚人,直直的令我的身體向後摔了兩米多,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登時我腹內感到一陣的擰曲,五臟六腑都快順著嗓子吐出來的樣子,想再爬起來一時不可能了。
轉頭看向秀秀,褲子在大腿外側處揦開了一道大口子,此時的秀秀正捂著大腿吃驚的看著對方。
“黃牙小兒,咳咳咳~~~,恩”,他剛剛蹦出四個字,便隨著一陣咳嗽聲弓了下身。
可那只是一秒內的事情,根本沒有讓我們抓住什麼機會,更或者說,以現在的我們這傷勢,哪還有什麼機會。
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過後,塌肩膀轉過身來,指著我繼續說道:“你,到底是誰”,那語氣伴隨著他那可怖的臉孔顯得更加的十分陰冷,令人毛骨悚然,我更希望眼前站立的是一副糉子,也不希望是這麼個半死不活的人。
“祖宗叫吳邪,怎麼?老子把你家孩子扔溝裡了?還是把你媳婦賣西口了?你用得著跟我們下這狠手?”,我一邊揉擦這肚子,一邊說道。
“吳邪?吳邪…好一個吳邪……呵呵,這就對了,不是吳家人,怎麼會易容得那麼像,連我都騙了”,塌肩膀一陣冷笑的問道。
這一下反而把我弄的一愣。
他見我不回答,反而語氣淡定的說道:“時間不等人啊,你這小崽子都長得這麼大,可我……咳咳咳~~~~”,他的語氣透著一股悲傷,邊說著,邊將匕首收回到了腰裡,轉頭向我走了過來,反而理都不理身後的秀秀。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聽他的意思反而是在說他與我家裡有些淵源,既然已經是現在這樣子,能逃一個是一個,我邊想著,邊對秀秀使眼色讓她快走。
可誰想塌肩膀卻說道:“不用給你的小情人發暗號了,她不傻,能走她早走了,那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十幾天前我算是見識過了……”他頓了一頓道。
“再者說,這林子,沒有我,你們兩個誰都休想或者出去”,塌肩膀說道。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又透著一股子威懾力,令你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
“小夥子,坐起來吧,真想不到,吳三省自己不敢來送死,反而讓你這後輩來犯險,看來,他還是沒能看清這事情,他還是站在了他們一邊,想把這一切都挖出來抖摟個乾淨,哎,糊塗、真是糊塗,再這麼折騰下去,它就要出來了”。鬼影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
秀秀此時仍然心存戒備的站立在幾米外,我則強忍著腹中的疼痛,由著他說,心裡卻在仔細的分析著。
這塌肩膀與三叔他們不同,他的每一句話都涵蓋了非常大的信息量,但正是這些,恰好能將我所掌握的支離破碎的細節整合在一起。
塌肩膀始終認爲我是受了三叔的指使,這就上升到了派系層面,他所針對的便不再是我三叔,而是我的三叔們,一切站在他的對立立場的人。
而恰恰,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這根本與我三叔半分錢的關係都沒有,三叔的確早已站在了他的一邊,竭力的隱藏和掩蓋所有的一切。
也許這個世界上,仍然在挖掘、在探索的人,只剩下我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而究其原因,最早是因爲悶油瓶,而現在,是因爲我自己的小命兒。
“你一直在說,它要出來了,它要吃飽了,你說的它到底是什麼?”,我對鬼影問道。
“早就結束了的事情,還翻出來唸叨個什麼,三省他站在那一邊,都選擇不告訴你這些,他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更多,你還能在我嘴裡撬出什麼來?”。鬼影慢悠悠的說道。
他稱三叔三省,看來他們之間的確非常熟絡,我猛然間回想起我假扮三叔第一次見到鬼影,在那個山洞裡,他曾給我看過一樣事物,那個用壓癟了的硬幣折成的五角星。
現在看來,眼前的這個塌肩膀,也許並非是考古隊時結識的人,更甚至,也沒準兒這倆少爺自幼就在一起混跡也說不定,畢竟,那個年代,拿鐵路壓硬幣,這可是個奢侈品,更何況,年過二十誰還會這麼不著調?
想到這裡,便對眼前的這塌肩膀更是疑雲重重。
“你們暫時是安全的,運氣好的話,你那個胖朋友也會安全,但是,即便你是三省的侄子,如果你跟我玩小聰明,我也未必會放過你,現在告訴我,那妖樓裡,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