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不太對,咱們領會錯張老祖的意圖了”。我轉過神來說道。
“這林子裡,我們再不能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你說呢?”,我對秀秀說道。
此時的秀秀卻是抿嘴對我淡淡的一笑道:“呵呵,你終於長進了,越是認爲對的,就一定錯,咱們本該逆向思維,同時,我們得找找附近哪裡還有那記號,它會指引著我們找到正確的出路”。
“怎麼,你早就想到了?幹嘛不提醒我?”,聽她的語氣,她似乎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卻沒對我說。
“這種事,輪得著我們女人插嘴嗎?您可是小三爺,總該有長進的時候的,男人一生可以做無數錯的判斷,但只要長進,就會對這一類的事觸類旁通;而女人嘛,呵呵,女人也可以做很多錯事,但只要跟對一個男人,這一輩子,就可以算是沒錯過了”,她輕言輕語對我說著。
我默默的聽著,不用她來感覺,我自己都覺得聽到這番話時我的神情有多古怪。
“呵呵,小三爺,別瞎琢磨,我的真命人不會是你,走吧”,秀秀抿嘴一笑,轉頭便若無其事的走了回去。
我的心頭一陣尷尬,雖然知道原本也不可能,但被她這麼亦正亦邪的調侃,心裡的落差也是極大的,若不是眼下我需要這同伴,真想一腳把她踢下去。
秀秀非常警覺的走在前面,不時的蹲在樹下查看記號,同時,也將手裡的藤條捆在了自己的腰上。
我已經對時間毫無感覺,也不知現在天光幾何,也不知道我們走出來已有多久,只是,天上已不再提供“天然光源”,而我們藉助手電的光亮,已經清晰的看到崖下的河道與我們越來越近。
直到我們落腳在這條看似河道的崖底時,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也許是水源對我們的誘惑確實太大,此時的秀秀已經踉踉蹌蹌的跑在亂石當中,而我,精神也稍有恍惚,並沒有對她阻攔,稍稍有些理性的仍然在原地聆聽著可能的水聲。
眼前呈現出一些五顏六色的斑斕,嗓子眼也冒出了一絲鹹意,我知道這是嚴重脫水的跡象,再找不到水,我們就必須找個地方窩著,也絕不能再這麼不著邊際的瞎跑浪費體力。
不多時,秀秀一臉沮喪的朝著我的手電光處走了回來,顯然,她什麼也沒有找到,步履卻早已蹣跚。
我左手一把攙住了即將摔倒的她,隨即右手將已經毫無電量的手電扔在了地上,迅速的揪住了她頭頂的頭髮,把持著力度的同時,用力一拽,她的精神也隨之好了很多,這些老輩人留下的手法,還是非常管用的,只是,我知道這維持不了多久。
秀秀勉強的站直身體道:“吳邪哥,咱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不會的,老天爺不會把善良人撇在這種窮山惡嶺裡”,話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因爲說完的同時我也想到,秀秀的奶奶,也就是霍老太一年多前就葬身於此,而且,正是我的原因,連個囫圇屍首都沒保存下。
秀秀聽到這裡,小嘴一咧作勢要哭。
我正要勸阻,哪知她只是幹咧幾聲,撲哧反而一笑道:“甭勸了,姑奶奶哪哭得出來,哪來的眼淚啊!”。
她這一打趣,我的心境也稍稍好了一些,伴隨著身邊光怪陸離的各色叫聲,我也能定定神。
“秀秀,你聽聽,這些叫聲中我好像聽到了青蛙叫”,我對秀秀說道,其實哪裡來的青蛙聲,我只是希望激發些秀秀潛意識裡的求生欲,現如今,就連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我們能活著走出這裡,更何況是她這種養尊處優二十多年的小姑娘。
“行了,你這套都是姑奶奶玩剩下的,甭蒙我了,這裡根本沒有水”,秀秀卻完全不吃這一套的對我說道。
可誰知,她的話剛剛落地,只聽見身後不遠處一聲清脆的呱呱般鳴叫響了起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幻聽,只是我一愣神的工夫,秀秀卻已向著聲音的方向竄了出去。
而當我也尾隨至她身邊的時候,卻發現她愣愣的站在一處山壁前面向山壁正在發呆,全然沒有了那種找到水源的興奮。
“你怎麼了?”,我對問道。
“這裡剛剛我找過,根本沒有水源,只是我沒有發現這還有這麼個所在”,說著,她用手一指,伴隨著她的目光,我們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山洞。
這一發現讓我也是一驚,這樣的山洞在這深山老林裡比比皆是,只是奇怪的是在鬼林中卻還是第一次發現。
山洞向來潮溼,有些凝泉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藉著秀秀的手電光目測下來,那洞口不大,卻看似有些深度,如果真的有水,那這就不是山洞,而很可能是我們的墳墓,在這種地方,肯定是各種野獸的聚集地。
秀秀左右彷徨的看著我,不知進退,而在我心裡,如果有水,哪怕是一絲的希望,我也想試試。
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進去,呯嗙作響,卻沒有什麼衝出來。
連著試了幾塊大些的石頭,都依然如此,我們也略微的定下心來,可隨之而來的問題是,那裡面真的會有水嗎?總要一試才能知道。
我解開身上的藤條,走在秀秀的前面,邁步進了洞口。
一進來,瞬間就有種異樣的感覺,一種沁人心脾的溫涼傳進了我的每一處感官,那種舒服,僅次於現在就讓我喝上幾口山泉。
秀秀走在身後舉著手電也發出了一聲滿意的嗯聲。
藉著手電的極微弱光亮,我打量了一下洞裡的事物,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洞有些空間,幾個夾角所形成的暗影錯落有致,而地上盈盈的閃光點更是讓我欣喜若狂。
我立刻俯下身來摸了摸地表,滑膩膩的感覺告訴我,那,是水。
秀秀也扔掉了完全沒有電量的手電撲了過來,兩人就像拜見某種圖騰一般趴在地上允吸起來,這種允吸似乎毫無盡頭,直到自己脖子處的肌肉感覺到一陣酸累。
直到用盡最後的一點點力氣吸上最後一口絲絲涼意的地水,我才彷彿瞎子一般不管不顧的坐在了地上,秀秀也憑著聲音爬了過來,顯然,她也再無半點氣力,就這樣偎在了我的懷裡,她那隻蓋一層薄棉的身體毫無保留的壓在了我的小肚子上,但我的心裡很清楚,現在,我們雖然不再需要水源,但我們需要體溫,來平衡這山洞的溼涼,不然,明早一定生病,那也等同於宣佈死亡。
現在,我只希望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等待著天明,等待著光亮,等待我們恢復體力,再搜尋著信號,暗中找到那些人的棲息地。
就在這種朦朦朧朧的意識中,不知過了多久,我卻發現一道光亮出現在了我們眼前,令我能清晰的看到懷裡的秀秀甜蜜的睡容。
天終於亮了,可就當我認爲這是外面的光線照入洞中時,我自己卻是一個寒顫,我的腦子略微的清醒了一下,剛剛我只是昏昏沉沉,根本還沒有來得及睡著,再仔細看一眼那光亮,她孃的,那分明只是個呲呲冒著火苗的打火機!
也就在這時,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突然由洞內響起:“你們,呵呵,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