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卵蛾?什麼東西?會飛的蛾子?”,我一看事情有門兒,便也放下了警惕的問道。
塌肩膀轉(zhuǎn)頭看了看我,眼睛裡一陣的凝視,隨即說道:“年輕人,衝動解決不了問題,你先把刀子放下”。
看到我的配合,他頓了一頓又說道:“這東西,很妖氣,是種白肉蟲,可卻能飛,見血就鑽肉,無論活人死人,只要讓它鑽進去,幾個時辰後就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死屍,而且,是個稍有意識的死屍,死而不僵,渾身血色的死屍,而這血卵蛾也就隨之自然的在那具半人半屍的東西里寄生,直至它自己孵化成另一種會飛的東西,由卵中破殼而出,到了那時候,就是個渾身通紅的儈子手,哪怕是被它輕輕咬少那麼一口,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塌戶膀一口氣說完,眼神卻沒有停止,似是陷入了回憶。
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又說道:“可古怪的是,這種東西向來只在陰氣極重的地方出沒,並且必須有很多屍體作爲它的養(yǎng)分提供,怎麼這山裡會有這幽靈?”。
他用他那很濃的地方口音輕聲緩緩的說著,可誰又能想到,此時的我,早就已經(jīng)被驚得魂飛魄散,他哪裡知道,放出來這東西的主兒,不是別人,正是小爺我自己和躺在地上的秀秀。
他描述的這東西,我隱約的感覺很像是張家古樓裡的那種會飛的白蟲子,要不是冥蛇的出現(xiàn),沒準兒我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將屍身留在了古樓裡。
而且,更加關鍵的是,這她孃的什麼血卵蛾的進化體,不就是我所見過的“屍蹩王”嗎?難道,這秀秀也會變成一具血屍不成?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潛意識在作怪,我越發(fā)的聞到了空氣裡瀰漫開了一股辛辣的味道,這種味道刻骨銘心,等同於死亡。
秀秀嘴裡橫叼著一根塌肩膀找來的粗樹枝,眼淚一滴滴的流了出來,強忍著身上的苦楚,看得人很不忍,可恰巧我又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來處理這突發(fā)的變故。
“孩子,你……你還記得我嗎?”,塌肩膀此時卻冷靜的對秀秀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而對面的秀秀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眼中的淚水也一併奪眶而出。
“嗯,這很好,孩子,你會沒事的,你先睡會兒,醒來就好了”,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對著秀秀說道,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突然,只見塌肩膀左手舉了起來,朝著秀秀的後腦便是猛猛一擊,秀秀隨著這一變故、只是哼了一聲便不再有動靜。
見到這一變故,我強壓下心中的衝動,因爲我能感受到塌肩膀眼神中的一份異樣,很古怪。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那鬼影一拍我的肩膀,隨即走進了一片暗林,顯然是讓我跟著他進去。
他蹲在不遠處的一片矮草邊,拔下其中的一棵,對我說道:“想救她,咱們倆得找很些這種草,不要老的,也不要嫩的,只要長成這樣高度、並且必須帶著這種白毛的,聽明白了嗎?咱們只有半個時辰,你和我一起找,但無論向哪個方向走,每走出20步,必須再按原路走回這裡,再走向其他方向,聽明白就趕快去,沒時間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走去,而我拿著手裡的草細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種植物,可現(xiàn)如今,那還顧得上什麼研究,看著長的差不多的就拔下來,回去再分檢也就是了。
人總是這樣,越是焦急的做一件事,你就會越是看什麼長的都一樣。
就在這方圓不過20步的地方,我看地上的任何草,長得都與手裡這顆非常相似,可只有拿在手裡以後,纔會覺察到異樣,不得不扔下。
就這樣,拔了扔,扔了拔的,半個小時過去了,手裡也才十幾顆,我轉(zhuǎn)頭順著趟草的聲音看了看塌肩膀,卻因爲距離,什麼也看不見了。
開始的時候,我倒是十分的聽信他肩膀的囑咐,可時間放的久了,那還顧得了那麼多,也自然不再管什麼20步30步,畢竟,能抓著耗子,走出多遠都行,謹慎些也就是了。
就在我在一片新領域裡剛剛恢復了機械式“採摘”後不久,突然,不遠處“嘭”的一聲槍響震耳欲聾,劃過了整篇林區(qū),樹上無數(shù)的鳥禽伴隨著無盡的夜空騰空而起,拍下無數(shù)落葉。
趴下的動作是下意識的,非常流暢,甚至根本沒有經(jīng)過自己的大腦思考,而聽那槍聲的位置,卻儼然是來自塌肩膀所在的方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舉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還是那些藏人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秀秀。
此時,我的心裡非常緊張,可卻強迫著自己要冷靜,現(xiàn)在這個時候,血灌瞳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弄不好還會平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也等同於爲胖子預定了地獄的門票。
沒錯,是地獄,我始終覺著他上不了天堂,而且,按我估計,他在天堂應該也沒什麼熟人。
我就這樣維持著這個姿勢安靜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等待下一個變化,可誰想,那槍聲想過一次後,四周便再無聲響。
這讓我立即推翻了塌肩膀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除非這一槍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不然,絕不會如此安靜,而以他的身手,又怎麼會讓敵人輕易接近並且被一槍了賬呢?
想到這裡,不由得爲秀秀感到惋惜,同時,也伴隨著自己的一陣懊悔,懊悔真不該就這麼把她扔在如此顯眼的地方,四周只有一處淺淺的隱蔽。
一定是那些藏人尋覓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血腥或者是什麼,於是尋路過來輕而易舉的找到了秀秀。
先不論她被那些藏人發(fā)現(xiàn)後是死是活,單就她身上的那種怪病來不及處理,就已經(jīng)可以宣判了她的死刑,而她,卻還只是一個二十幾歲芳齡正茂的大姑娘。
心裡這麼懊惱著,自己的手腳可沒停下,匍匐著向著秀秀棲身的地方挪動了回去。
四周的草很矮,多數(shù)都是我手中所拿著的這種草的高度,反而很便於我觀察四周的一切,當然,同理自己也很容易被敵人所發(fā)現(xiàn)。
放眼出去依然如比的黑暗,我盤算著返身回來後的距離,估摸著秀秀就應該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隱蔽點,可恰巧我們之間被幾棵矮灌木所遮擋。
就當我伸手輕撥灌木的瞬間,“呯…呯.呯.呯”,又是一連串的槍響突然間由另外的一個方向傳來,而且,這次的距離近得使我隱約間都能看到子彈射出槍膛那一瞬間所引起的槍火光了!
四周過於黑暗,我無法準確的估計我與敵人間的距離,但看槍線出發(fā)的位置,似乎也就不到30米遠,可同樣由於這中間一些樹木的原因,使我還是看不到那裡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緊接著,突然,不遠處再次“嘭”的一聲巨響,這次的響動遠遠大於剛剛的槍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個人的慘叫聲以及樹木斷裂的聲音,那巨響聲似乎是有人引爆了一顆手榴彈,而那人的叫聲很短暫,但聽起來並非是塌肩膀的那種古怪的嗓音所能發(fā)出的。
我cao?,難道,被炸的難道是那些藏人?塌肩膀動手了?
隨即我便推翻了這種推測,他畢竟身上有傷,他很明智,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孤身硬碰硬,更何況,他哪來的手榴彈呢?
可如果不是他,那就說明這林子裡還有第四批隊伍?姥姥的,這哪還是什麼十萬大山原始森林啊,這明顯就是春節(jié)晚會大聯(lián)歡啊!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一批人存在,那麼剛剛慘叫的人也就未必會是敵人了,現(xiàn)在我衝出去打援,顯然並不明智。
不過如此一來,反而給我援手秀秀讓她脫離危險地帶留下了充足的時間。
我緩緩地站起身子,抽出匕首就向著秀秀的方向走去,四周的能見度仍然非常低,我也只能憑著感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突然,我的左側(cè)不遠處有人輕吼了一嗓子:“誒呦我…,什麼草蛋玩意兒,都是臭子兒”,隨後身前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就是一陣晃動,並居然由裡面鑽出一個人來,一個無比厚實的黑影像一座小山一樣的人影朝我的方向撲了過來,我被這突發(fā)的情況一驚,呆立在了當場。
我的第一反應是收刀子,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神經(jīng)對身體給出的第一個命令居然是刀尖挪向一側(cè)。
再之後的時間,我便再沒有第二反應的機會,而是伴隨著一聲“誒呦我cao”後便被一個人壓在了身下。
但我並沒有做任何動作,也許,我長這麼大,這是我第一回聽罵街聽得如此舒服的一次。
因爲,那身形,那聲音我都很熟悉,再熟悉不過,正是剛剛還被我預約了地獄門票的胖子!
我能想象到自己的嘴角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搞的如何誇張的咧著,此時的我真想就地將其按倒,抽上二十個大嘴巴,然後再來一個蘇聯(lián)紅軍式的大號熊抱。
可誰想,我身上的胖子卻忽然一個滾翻瞬間就滾向了一邊,隨即,一顆黑洞洞的槍口已經(jīng)直指在了我的鼻尖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