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我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只要我們三人能帶著舍利安全離開,你即便是讓我畫個古樓春宮圖出來,也未嘗不可,因爲那裡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可塌肩膀幾次三番的總說它快吃飽了、它要出來了就晚了這類的話,那個它到底是什麼怪物?一路下來怪物是經歷了不少,可我和秀秀這不也全須全尾的活在這嗎?要不是被眼前這狗dong西還有那幾個藏人翻來覆去的折騰,老子早就逍遙快活去了,難道,這個“它”,還不如人可怕嗎?
回想起三叔字裡行間對“它”的描述,更像是一個組織或者是團體,可這塌肩膀描述出來的“它”怎麼更像是一個實質化的事物呢?
“你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跟我合作嗎?呵呵,小傢伙,你這城府比你三省可深得多了!”,他頓了一頓。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猶豫就選擇跟我來合作,因爲你根本沒有退路,更何況你跟我的合作有百利而無一害,其一呢,我可以幫你們順利走出這段鬼林,當然,這並不重要,你能走到這裡,已經是很不簡單了;其二呢,我能幫你們找到並救出你那朋友,前提是咱們聯手幹掉那些藏人,怎麼樣?成交嗎?咳咳咳~~~~~”,又是一陣不間斷的咳嗽聲。
“你她孃的說什麼?胖子不在你手裡?”,我聽著前半段的確很貼譜兒,可一聽到他也是個充當老好人的貨色還要“幫”我們去救胖子,****的,老子這不是白在這耽誤工夫呢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在我手上?但我的確可以把他救出來交給你們,我始終都在這麼說,只是你這小夥子太心急”,說著,他便不再說話,而是拿著他那蠟溶一樣的臉孔直視著我。
“你姥姥!,少來這沒影兒的事兒,王八蛋,大不了你宰了我,拿我這兒尋樂子呢?還合作,合什麼作?你要不是受了傷,早把我們結果了賬了,還用得著我們給你打幫手?你這樣的人,卸磨殺驢,就算我們拼死拼活的幫你除掉了那些人,你沒準兒當場就把我們三個解決了,她孃的雜碎,秀秀,咱們走!”,我是真的火往上撞,於是賭氣般發飆起來,一陣怒氣全都砸在了他肩膀的身上,翻著身子就站了起來。
可誰想不遠處的秀秀卻站在原地紋絲沒動,眼神卻始終不離塌肩膀,彷彿生怕塌肩膀把她吃了一樣,但看她呼吸急促的樣子,彷彿心中有著什麼心事。
沉默了許久後,秀秀突然看向了我,對我說道:“吳邪哥,他說的沒錯,我們應該合作,以我們自己的能力,是走不出這裡的,而且,即便能走出去,我們也是要先找到那些人。更何況,吳邪哥,無論你怎麼想,至少,我信任他”。
秀秀的這一段話像是頗有深意的樣子潑了出來,不僅僅我,連一旁的塌肩膀此時都略微坐直了身體,盯著秀秀看了半天。
“小娃子,你叫什麼?”,塌肩膀像個死鬼一般盯著秀秀足足看了一分鐘,淡淡的問道。
“我……我叫什麼不重要,我!姓!霍!”。
秀秀那最後三個字說出的語氣就像是一字一頓,不知道是什麼用意,也正是這樣,促使我加倍的留意起塌肩膀的反應。
可原本我預料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塌肩膀聽過後,反而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便伸出右手在舌頭上沾了幾下,隨後順勢捋了捋頭上那雜草般的頭髮。
塌肩膀再一次看了看秀秀,卻不再是剛剛的死盯,反而很淡然,隨後對我說道:“小夥子,走吧,於情於理,你現在跟我置氣都是不理智的,接著……”。
他沒等話說完,突然他手向腳踝處一探,手裡便多了一把軍匕,“遞”到了我手裡。
我爲之一震,我想象不到爲什麼在幾小時前我還怕得像見鬼一樣見到他,如今卻能心中感受到對方的友善。
也許就像三叔的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再或者,他,塌肩膀,或者叫鬼影也好,本也是個可憐人。
就在我端詳手裡軍匕韌光的同時,卻只見塌肩膀由後腰處取出那把酷似黑金刀的短匕,交給了秀秀,更加意味深長的是,他居然還捋了捋秀秀鬢角處散落的頭髮。
而反觀秀秀,根本不再是連看都害怕看他一眼的小姑娘,任由著他的撩掠。
在塌肩膀轉身的一剎那,我試著問了問秀秀這是怎麼回事,可得到的答案便是秀秀激動地眼神,以及沉默。
這個人,到底是誰?難道會是和霍家有著什麼關係?甚至就是秀秀的至親?難道…….
難道,他…不對,應該是“她”,她是霍玲?
一個很大膽的假設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裡,我嘗試著千方百計的否定這個可能,我瞬間便找出了很多個理由否定我的這個概念,例如,霍玲與三叔直至考古隊才彼此相識、霍玲的失蹤本該在格爾木、霍玲的錄像帶顯示她已經成了禁婆等等等等。
假如格爾木出現的那個梳頭女人並非霍玲,那麼那個禁婆又會是誰?
更何況,陳文錦曾親口說出霍玲變成了禁婆的事實!
所以,她絕不是霍玲,可她又會是誰?。
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自稱“張起靈”的人,會與霍家有著什麼瓜葛。
腦子一下就像開了鍋一樣混亂,我甚至搞不清楚這塌肩膀到底是男是女,無論由他的動作還是身體條件,我都無法短時間分辨他的性別。
難道,我還要用上“襲胸”或者“扒褲子”這一套?
呵呵,也許胖子能幹得來,至於我嘛……,還是算了,總之,秀秀似乎看出了什麼,我相信我一定能在她的嘴裡得到這個答案。
腦袋裡不停地思索著這些,腳上可沒落下步子,塌肩膀走得很快,秀秀的身形很靈巧,跟得也很近,唯獨我,只有快跑幾步才能不被落下。
幾個起伏的小山丘後,我們便再也看不到那錯綜的青紅二杉,就我能感覺到最初我們的行進路線並沒有什麼差異,可不知道在哪裡一拐,便別有洞天。
不由得再次在心裡感嘆幾千年傳承下來的老祖宗的智慧,這些奇門遁甲術如果真的能夠留到現如今,便早是某國學大師了。
只可惜,這些好東西都早已伴隨著無數的皇陵而被淹沒,成爲了奠葬品,即便是做了陪葬,也是被無數早期像我三叔那樣的黃土彪子當成了廢紙爛帛糟蹋了一份有一份。
正當我心肝惋惜,在身後尾隨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塌肩膀卻突然右手一握拳頭,示意我們停下來,秀秀愕然而止的站在了他的身後,而我則險些一個趔趄、才站住了腳。
四周除了鳥叫,便是一片沉寂。
塌肩膀似乎很耐心的等待著什麼,或者更像是在觀察,直至他確定了四周的安全,纔在一棵已經癱倒的樹幹上坐了下來。
“休息一會,這樣的路程還要走上一陣,你吃得消嗎?”,踏肩膀說道。
我原以爲他是在問秀秀,畢竟那是個大姑娘嘛,可誰知一看他的眼神,才知道,他是在詢問我。
我心裡立刻有了種被輕視的感覺,這感覺很不好,便對他說道:“輸人不輸陣,什麼大風大浪我沒見過,這麼幾步道兒,難不倒我,別看我現在喘,喘喘更健康~~~,你們懂嗎?”,我說道。
塌肩膀還沒有表態,秀秀卻忽然對我說道,“吳邪哥,別亂說”,而後她便轉頭對她肩膀說道:“嗯……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稱呼你了,不過,咱們還是慢一點吧,我怕我一會吃不消”。
秀秀的語氣非常的和善,更甚至帶有一些輕言輕語,讓我很不適應,但很顯然,她這番話是替我說的,我的確沒有看出秀秀有任何疲態。
“恩,咳咳咳~~~,好,我緩一緩”,塌肩膀又放出了幾聲咳嗽後說道。
“你們這兩天在林子裡吃過東西嗎?”,這時候,塌肩膀突然問出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之所以說這問題尖銳,是因爲我們的確一天一夜沒有進過食物了,加之這麼跑下來,原本以爲是因爲路程太長跑的又太快才導致的兩腿痠軟,現在回想起來,根本就是我們這陣子長時間餓肚子的後果。
秀秀那面也是無奈的對塌肩膀搖了搖頭。
難道塌肩膀那裡有乾糧?可我左看右看橫看豎看他那件衣服都不像是有兜的樣子,破布被撕得一條一條的,他就是身上沒長毛兒,如果長了毛,把他送進了動物園我也一點不驚訝。
塌肩膀見到秀秀的表情,眼神便是一滯,突然,他用右手猛地插入到癱倒的樹幹裡,猛地一抓,只聽樹幹咔的一聲,那可三個碗口粗細的癱倒樹幹竟然被他生生的掏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