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讓我替我父親來實現他未完成的夙願?”
姬凝轉身,一雙翦水眸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黑衣男子。
這些天,這個黑衣男子都會私下來跟她提及她的父親,前任魔尊的事。而她從中也瞭解到了父親的死因,以及自己五歲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不管如何,她的這個父親待她還是不錯的,若不是當年他哪怕自己元魂散盡也要強行用自己的內丹來護住她的心脈,現在的她恐怕早已成了一抹殘魂,也不會有後來的鳳凰神女,百花仙子。
她的父親當年鍾情於她的母親,卻不想母親早已仰慕鳳凰神君多時,鳳凰神君得知魔界之尊的心上人就是這個愛慕他的女子,便利用母親,讓她假裝與魔尊交好,騙取魔尊的信任,同時日日在魔尊的飯菜中下****,藉此來削弱魔尊強大到可怕的功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積累在魔尊體內的毒素日益增多,魔尊本就已是行將就木,但九重天上,帝君依舊忌憚著這個可怕的敵人,未免夜長夢多,仍是派了當時當值仙君之位的六仙,其中之一便是當時還是芳華掌門的芳華祖師。而他也是在那一次惡戰後被重傷,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魔尊直到死,都不知道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出賣了自己,甚至害死了自己。
鳳凰神君雖然履行了當初的諾言,將她的母親迎進了門,但卻從未踏進過她的母親房門一步,甚至連個眼神都不曾給過她。
她的母親,在她僅存的一些記憶裡,每每在鳳凰神君的跟前,都卑微的如同螻蟻。
姬凝安靜地聽完這些故事,奇怪的是,對於她的母親,她竟怎麼也恨不起來。
或許因爲同樣是女人,同樣是愛而不得,她對於她的母親,有的只是同情。
愛情裡,分不清誰對誰錯,都是可憐人罷了。
雖然黑衣男子將每一點都事無鉅細地娓娓道來,但姬凝仍舊本能地對他保持著警惕。
因爲這個黑衣男子,正是整個幻琉宮內最神秘無常的流之螢。
而流之螢之所以同她說這些,便是想要她,替她的父親報仇,同時也替她的父親完成遺願。
其實這個遺願,姬凝倒是更願意相信是流之螢自己想要實現的願望。
那便是一統六界,振興魔族。
流之螢說出這八個字的時候,姬凝能感受到他身上強烈的野心和慾望。
這個流之螢,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她也曾旁敲側擊地問過緋音洛,卻得知這個流之螢,是曾跟在父親身邊的心腹,除了緋音洛,前任魔尊最爲倚仗的便是流之螢了,是以緋音洛接任掌門之際,她的父親將掌門魔戒交給了他,卻將另一半本也該屬於掌門的東西,魔族徽羽給了流之螢。
掌門魔戒象徵著魔界至高無上的身份,而掌門徽羽則是用來召喚三千妖魔的,除了魔族普通的魔兵和百姓,魔尊都會培養起一支精壯的兵力,其中的妖魔各個驍勇善戰,以一敵百,但這一支三千妖魔的精兵卻歷來只聽命於擁有魔族徽羽之魔,也就是說,即便尊貴如緋音洛,若是需要出動那三千妖魔,也必須得經過流之螢的同意。
所以,幻琉宮中,流之螢雖然得恭敬地喚緋音洛一聲魔尊,但實際上地位卻是可以與他平起平坐的。
姬凝知道,緋音洛是個好君王,這些年魔族在他的統治下,底下的魔界子民富足安樂,與世無爭,但魔尊這個位置,他卻坐的很辛苦,因爲有流之螢的存在,他的野心太大,幾次三番想要左右緋音洛,一舉進攻仙界。
時年秋,姬凝正式與仙界對立,拉開了一場惡戰,先後奪取了茅山、蜀山、崑崙、崆峒四大派所守護的神器,一時間仙界亂作一團,帝君連下七道急令下令全面逮捕她,仙界更是開了四次羣仙會,商議如何對付她。
九重宮闕,瑤池臺上,姬凝一身紅裳妖嬈的令人移不開眼。
就是這兒了,他們初遇的地方。
彼時芳華絕代的秀美少年,驚鴻一瞥間便是一眼萬年,自此她情根深種,卻是一番芳心錯付,鑄就了一場孽緣。
而如今他的眼神冷的像是霜華,秀美絕倫的臉上亦是淡漠地看不出一絲溫情。
“若是恨我,對付我一個便可,又爲何傷害無辜。”
姬凝冷笑:“上仙大人這是自戀的得病了嗎,仙魔本就不兩立,我只是在做一個魔該做的事,與你何干。”
說完這一句,轉身便要走。
蓮碧好看的眉頭緊鎖,終是衝著她的背影低聲道:“姬凝,多行不義必自斃。成爲了天魔,是會不得好死的。”
姬凝的步子停了停,摹地拔高了聲音道:“與你......無關!”
說完,快步便離開了。
那時候,沒人注意到她的表情是那樣張皇,幾乎是狼狽的逃開,她怕繼續呆在那兒,心臟就會疼的碎裂開。
即便如此,姬凝也依舊沒有停下奪取神器的腳步,而除了她,流之螢那邊的動作亦是不小。
等到緋音洛閉關出來,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