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鋤頭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小蘭蹲在旁邊笑話道,“嘻!小鷹,你把菜地都踩平了,這讓我們怎麼種菜呀?”
龍小鷹低頭一看,老咪濤整理的菜地不僅塘打得整齊,而且看不到一個腳印。自己整理的菜地上踩得滿是腳印,塘也打得深淺不一。
“這是哪門子輕功啊?爲何踩過不留痕跡?”龍小鷹奇怪地問老咪濤。
“我再整理一畦菜地,你在一旁仔細觀察,看能不能發現其中的奧妙?”老咪濤說著又幹了起來。
龍小鷹緊緊盯住她的雙腳,下細一看才發現,老咪濤每退一步都很有規律,步子邁得很大,敲碎的土垡被她順勢用來蓋住腳印,真是行行出狀員。
“明白了,我再試試,你看看行不行?”
龍小鷹很快又幹完一畦,雖然這次鬆土上沒有留下一個腳印,但圖快,塘打得歪歪斜斜。
“塘打歪了,我再來一遍?!?
龍小鷹拿起鋤頭準備返工。
老咪濤笑著對他說道,“纔開始學習,已經乾得很不錯了。歪一兩個塘不要緊,你歇會兒,我要去挑大糞來澆塘?!?
看到老咪濤去拿糞桶,龍小鷹連忙搶上前說道,“讓我來,讓我來。你這麼大年紀了,繁重勞動就由我來幹?!?
“你會挑糞水嗎?”老咪濤說道,“這跟挑包穀不同,會潑灑出來的?!?
“我小時候挑過井水。”
“那就行了。沒挑過水的人會將大糞潑灑一地,下班就要挨大家罵了?!?
“好的,有你提醒,我會注意的。”
“打糞水時,先要用瓢攪動一下,這樣糞水就均勻了。桶大你身體不好,別掙著了,第一次少挑點?!?
“沒事?!?
龍小鷹也知道挑水是個技巧活,小時候要跑很遠的路去挑井水,剛開始時潑灑一路,鞋子都被打溼了,慢慢練到挑起水桶飛跑都不灑出一滴水??磥矶嘧鍪虏粫蕴?,日後總能用上。
來到茅廁,裝滿糞水,挑著糞桶小心地下了山坡。
走進連隊時,糞水沒有潑灑出來,但糞桶太滿,繼續往前走難免會潑灑一點出來。大刀闊斧幹慣了,小心謹慎的活計不習慣,菜地就在河對岸,他準備走近路趟河水過去。
龍小鷹把鞋脫了丟在岸邊,挑著滿滿兩桶大糞走下河。
來到河中心,沒料到糞桶底部碰到急流,一股強大的力量拖得他站立不穩,被糞桶拽著直往下游跑。
不妙的是,河中心全是有棱有角的尖石頭,冷不防紮在腳底,痛得他幾乎要蹲下來。但是不能蹲。
踩到水淺處,忍住腳痛,頂著急流站穩下來。抓住繩子要將糞桶它提出水面,稍一駐足,湍急水流就將腳下的泥沙掏空,整個人搖搖晃晃就要站不穩啦。
河邊身影一閃,小蘭衝到河中心。
“小鷹!我來幫你。”
小蘭靈巧的鑽到他身後向上託舉起扁擔。
身上一下輕了許多,腳底也不痛了,龍小鷹趕快邁步,在小蘭的幫助下脫離河心。
“多虧你及時趕來?!饼埿→梿柕?,“你怎麼會知道我過不了河?”
“看到你下河就知道有危險。昨天我揹著藥草過河,來到河心,水深流急站立不穩。挑著這麼重的糞桶,想必你也過不來,所以趕快跑來幫你?!?
“真機靈?!饼埿→椪F讚道,“在同志們需要的時候,你總是能及時出現在眼前?!?
“現在我要去幫木波按摩腰桿,你想去看看他嗎?!?
“當然想?!?
龍小鷹到伙房煮飯,木波就從生產班調到後勤班養豬,風風雨雨這些年,心裡總惦記著他。
告別老咪濤來到豬圈,木波蹲在鍋前切芭蕉桿,見他倆來了,連忙起身招呼道,“小鷹!我們又在一起了?!?
“是呀。特意來看看你?!?
“指導員說你到後勤班當班長,讓我來養豬,聽到這樣的安排我也很高興。生產班整天嘰嘰喳喳煩得很,還是這裡清靜?!?
龍小鷹對他說道,“小蘭來幫你治病,先歇會,我來煮豬食。”
“過來這兒坐好?!毙√m拍著圍欄邊伸出的一根圓木頭對木波說道,“我幫你揉腰桿。”
看到竈膛裡火燒得不夠旺,龍小鷹塞了幾塊柴禾,就坐在伸到大鐵鍋裡的木板上切芭蕉桿。
“你今早沒吃飽飯吧?”木波對小蘭說道,“揉得我發癢,用勁幫我捏兩下。”
“你這老皮肉,厚得跟樹皮一樣,還嫌我力氣小?!毙√m用勁捏給他兩下。
“哈哈!”
聽到他們的對話,龍小鷹轉頭去看小蘭能使出多大的勁?
“麻酥酥的,有種遊走的感覺,跑到背脊上去了?!蹦静ㄓ终f道。
“我沒有這種功夫吧?我揉的是腰桿,難道經絡還會傳導?”
“真的。手再朝上一點?!?
“是這裡嗎?”小蘭雙手朝上挪了一點。
“?。 闭谙硎馨茨Φ哪静ㄍ蝗唤衅饋恚巴此览?!你掐我的背呀?”
“沒有啊?”小蘭吃驚地問,“你不是腰痛嗎,怎麼背會痛起來?”
“那就是被你按到神經了?!?
“我按的是穴位,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反應啊。”
“那就是楊貴德,工作不認真,養窩蜂子也管不好,到處亂叮人。”
“哪兒有蜂子?”小蘭緊張地擡頭四望。
“不在我後背嗎?”
“哈哈哈!”
聽到他們的對話,龍小鷹又笑起來,對木波說道,“我一直在看你們,只有小蘭在你背後,哪裡有蜂子嘛?鬼都沒有一個?!?
“是呀。”小蘭答覆木波道,“都沒有聽見嗡嗡聲,蜂子怎麼可能叮得到你?”
“哎呀!”木波臉色一變,大聲叫道,“那是什麼東西?又叮了我一下。”
看到他痛苦扭曲的臉,小蘭嚇得趕快縮回手。
突然,一隻棕黑色,扁扁寬寬,長著許多腳的東西在木波的後脖頸領口處露了一下頭,馬上又縮了回去。
“媽呀——”這一下把小蘭嚇得跳將起來,大聲叫道,“蠍子!不對!是條大蜈蚣,它就爬在你背上。”
聽見有蜈蚣,木波趕快把破單衣扯下來丟在地上,光脊背上什麼也不見?
衆人正在奇怪,突然,兩條筷子長的蜈蚣從衣服下面跑出來,看見有人盯著它們,立刻又藏了回去。
“快跑!”小蘭嚇得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跳上竈臺。
沒料到一條被嚇昏了頭的大蜈蚣鑽出衣服,緊跟著她,飛快地竄上竈臺。
“快攔住它!別讓魔鬼來咬我。”
小蘭大聲叫喚著,站在沒有退路的竈臺上拼命跺腳,以爲這樣做就能把這個魔鬼趕跑。
龍小鷹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咬了人還敢追著人跑,抓起案板上的菜刀飛身撲過去,狠狠一刀砍下。
砰!刀鋒深深砍進土裡,追著小蘭跑的那條蜈蚣立刻變成兩個飛起來。落在地上還想分頭逃跑,被龍小鷹翻平菜刀,啪!啪!兩下拍打成兩砣肉泥。
“這隻要跑了。”
木波大聲叫著,拿起一塊劈柴,向跑到柱子旁的另一隻蜈蚣砸去,啪!的一下也把它打扁。
龍小鷹立即跳下竈臺,用菜刀挑起木波丟在地上的衣服看了看,沒有危險了。
“小蘭!”木波喊道,“後背很痛,快來看看是不是毒性發作了?”
小蘭湊近他的背脊看了看,對他說道,“有兩個小紅點?!?
“要緊嗎?”
小蘭一把揪起他的皮肉,邊用勁捏擠,邊說道,“咬到你這老皮肉問題不大,咬到知青的細皮嫩肉就麻煩了?!?
“哎呀!”木波叫喚起來,“掐得我好痛,難道我的肉就不是肉?”
“別叫喚?!毙√m對他說道,“你不是嫌我沒力氣嗎?忍著點,我要幫你把毒液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