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有進去,要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崩缀平Y束了他的交待。
“你肯定沒有進去過?”專案組的人厲聲問道。
“沒有進去。”
“樑春雪沒有坐在屋外?”
“沒有。”
“那個時候是幾點鐘?”
“八點半吧。”
“大家都看見樑春雪坐在屋外,就你沒看見。晚上九點,有人看見你去找她,你卻說是八點半。過後樑春雪就不見了,你還說她睡了。憑這幾點我們就可以懷疑你是真兇,老實交待,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我沒有藏,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表,時間是猜的。我沒進屋,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屋裡?!?
“那過後呢?”
“又回屋接著做木活?!?
“有人證明嗎?”
“沒有,屋裡只有我在?!?
“怪了,出事的那天夜裡,許多人都有證明人,爲什麼就你身邊沒人。同宿舍的人呢?”
“出去了。”
“其他人都沒有說聽見樑春雪發出叫聲,就你能聽得見,你能肯定,聽到的就是她發出的聲音嗎?”
看著審判者盯住要犯的目光,雷浩緊張起來,改口回答道,“也不一定是她的聲音,當時雨很大,聽得不是很清楚。一個炸雷,樑春雪就不見了。”
“哈哈!”審判人笑起來。
“哈哈!”雷浩也跟著傻笑了兩聲。
“哈哈哈……”
“哈哈哈!”
“別笑啦!”辦案人員發火了,厲聲叱責道,“一個炸雷就把樑春雪打得無影無蹤,以爲我們是三歲小孩,想給我們編故事矇混過關,結果翻來覆去難以自圓其說。最後再問你一句,同謀犯是誰?”
“沒有同謀犯,就我一個?!?
“行了!帶出去?!?
“別把我當罪犯啊!我不是罪犯?!崩缀平衅饋?。
雷浩也被帶到隔離審查室,當做嫌疑犯需要進一步審問。
越來越多的人被懷疑,事態嚴重,站在屋外等著被調查的人都想盡早揪出壞人。
大家分析,樑春雪怕黑,下大雨的夜晚就不會一個人離開宿舍,十有八九是遇到壞人了。
可能是起預謀殺人案,罪犯早有害人之心,一直在尋找機會,殺人的目的是想毀滅罪證。
這個人會是誰呢?
龍小鷹分析,案發當天夜裡,韓紅偉和大家在屋裡聽故事,一直沒有外出,如果被揪出來,只能說明樑春雪肚裡的孩子就是他的。把他關起來,或許爲的是這個案子。
嫌疑人雷浩,案發時一個人呆在屋裡,高勇到龍小鷹屋裡聽故事去了,但他沒有去。雖然作案機會巧合,但爲什麼要殺害樑春雪?動機一時還看不出來。
有人認爲,不排除兇手不止一個,還有幫手。無論是在救災時還是救災前,兇手都有作案機會,趁下大雨人們不清楚別人的動向,也會相互做假證。在場的誰都值得懷疑,但懷疑人要有真憑實據,僅靠猜測是不行的。
“我有個重要線索!”蹲在一旁的楊貴德喃喃自語。“我想就是那人了?!?
聲音雖輕,但引起的震驚不小,人們的目光馬上轉移到他身上。
見他又不說了,龍小鷹催促道,“快說呀!什麼重要線索?”
“我想,我看見罪犯了。”
“你看見抓住樑春雪的人了?”
“沒有。算了,還是不說了吧。”
知道楊貴德膽小怕事,龍小鷹湊到他耳邊?!皠e怕,悄悄告訴我?!?
“我看見罪犯時,他已經回來了?!?
“從哪兒回來?”
“連隊外面。”
“這個人是誰?”嚴國定問道。
楊貴德又不說了。
“大聲說出來,有指導員在。”龍小鷹鼓勵楊貴德。
“看得也不是十分清楚?!睏钯F德回憶起那天夜裡發生的事,“就在樑春雪失蹤的那個時間,屋外颳著風,下著大雨。我坐在小板凳上抽著水煙筒,聽著屋外風聲越刮越緊,突然想起了一件緊要的事?!?
楊貴德擡起手中的水煙筒咕嘟、咕嘟猛吸起來,似乎是要過夠煙癮好去做緊要的事。
“什麼緊要事?快說呀?!钡炔患钡娜藗冞B聲催促。
“說起來也算不上是什麼太要緊的事?!睏钯F德回憶著,從荷包裡拿出點菸絲放在菸嘴上,撲——的一聲,吹著了手中的火捻子。
“別抽了!”龍小鷹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火捻子?!耙豢跉庹f完才準抽?!?
“我當時在想,這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的,要是放在外面的柴草被雨水淋溼,第二天一早就沒得燒的了。準備去拿幾根乾柴進屋放著。放下水煙筒來到門口,伸手剛要去拉門,突然咔嚓一個閃電,照得大地一片雪亮。從籬笆縫裡,我看見了一個人?!?
聽到這話,熊國傑突然一哆嗦,慌忙把夾在手指間的菸頭丟在地上。
原來他聚精會神在聽楊貴德講話,連香菸燒到了手指都沒有發現,爲了保持冷靜,立即從煙盒裡抽出另一根香菸,叼在嘴上。
人們都盯著楊貴德,誰也沒注意到熊國傑的這個動作,但這一切又被細心的龍小鷹看在眼裡。熊國傑獨住一屋,而且是單門獨戶,如果趁大雨外出作案誰也不會知道,就看楊貴德敢把看到的人說出來嗎?
緊要時刻,楊貴德又停下來了。
“罪犯是誰?快說呀?!贝筲返炔患傲耍荚诖叽偎?。
“讓我想一想……”楊貴德猶疑著沒有往下說。
“快說呀!你看見誰了?”
“我——”楊貴德低下頭,喃喃地說道,“我不敢說,這個人太兇了,如果不是他乾的,我就惹上**煩了?!?
“你怕什麼?”龍小鷹給他打氣道,“你越是這樣,壞人就越是猖狂,拿出勇氣來,有我們爲你撐腰,還會怕他嗎。”
“好。就算是幫韓紅偉一個忙。”楊貴德對龍小鷹說道,“隔著籬笆牆,我看見這個人飛快地奔跑,隨著閃電消失,馬上就跑得連影子都不見了。”
“閃電下看到人影,不會是看花眼了吧,把芭蕉樹看成了人?!?
“不會看花眼,肯定是個人。想想春雪這娃兒也怪可憐的,遠離父母來到這裡,沒有人照顧,還不見了,就是拼上我這條老命,也要把這個壞人揪出來?!睏钯F德小心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神秘地說道,“那天我來到門口,你們猜我看見了誰?”
“問你自己呀?!饼埿→棿叽偎?,“你這個慢性子,這種時候還要賣關子。”
楊貴德壓低聲音說道,“我看見了高勇!爲了掩人耳目,他還戴了一頂雨帽。屋外下大雨,誰會在這種時候鬼鬼祟祟跑出來?”
龍小鷹發現,這個時候熊國傑才把煙點燃。再看看周圍,沒有發現高勇。這個人好單獨行動,這種場合也不和大家在一起。
“戴著雨帽你都能看清?”人們疑惑地說,“哪有這麼文雅的罪犯,殺人還怕自己被淋溼,那可真是太有個性了?!?
“他慌慌張張拼命跑,慌亂之中把雨帽都跑掉了,我就是在這個時候看見他的。當時想,趁著下大雨,他又到哪兒去幹偷雞摸狗的事去了?過後就發洪水,亂了一陣就聽說樑春雪不見了。我猜,樑春雪早就不見了?!?
“這個壞東西!躲不脫羣衆雪亮的眼睛”熊國傑說道,“這個線索很有用,馬上報告專案組,看他交不交待?”
熊國傑急速吸了一口煙,狠很地咬住菸屁股,就像已經咬住了犯人。
龍小鷹回憶起案發當天的情景,那天夜裡,故事講到一半,人不知鬼不覺高勇就不見了。正巧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內,樑春雪也不見了。
這人做事從不考慮後果,如果樑春雪肚裡的孩子是他的,發現樑春雪獨自一人坐在屋外,頓生歹意把她騙到河對岸殺害了,可能嗎?雖然他是個膽大包天的人,但是因爲樑春雪肚裡的孩子是他的就去殺人,好像還不太可能。根據對高勇的瞭解,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就會承認下來,根本就不當回事。
新線索很快就報告給專案組。
到底高勇是不是真兇?就看專案組用什麼方法迫使高勇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