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紅糖跑回連隊,四處靜悄悄,緊張勞累了幾天的人們都睡了。
在門口遇到小蘭,小蘭告訴他,“夏蓮的身體沒大礙,喝了點米粥已經睡著了。參加搜救的人員從現在起放假到明天,明天一天都不用出工,快去睡覺。”
龍小鷹就把紅糖交給小蘭,回屋睡覺去了。
從黃昏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整個人還處於緊張狀態,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想到夏蓮。爲什麼還躺在牀上?他覺得需要馬上起身去尋找夏蓮,不過立即想起夏蓮已經被找回來了,這才讓他渾身放鬆。
獲救後夏蓮身體極度虛弱,她能挺過去嗎?龍小鷹連忙爬起牀要去看望她。
走出屋來,到處房門緊閉,整個連隊依然安安靜靜,連著幾個晝夜都沒有很好合過眼的人們都還在睡覺。
正午陽光十分刺眼,強烈陽光烤得地縫不斷冒出熱氣,順著熱氣向河邊看去,咦——炙熱河灘上還蹲著一個人,是班長阿旺。火辣的中午還嫌熱度不夠,草帽也不戴,跑到最熱的地方去烤太陽,不會那麼簡單吧?
到了星期天,阿旺常帶著他到森林裡去找吃的,觀察林子裡乾枯死亡的竹子,跟蹤新鮮鼠糞找到竹鼠洞,煙燻灌水把它們逼出洞。夜晚拿上**槍,早早地潛伏在木薯地裡,等著貪吃的豪豬出現。鳥類愛吃生長在樹上的漿果,而茶花雞愛吃樹上的小蟲子,根據不同喜好,阿旺會在樹上佈設陷阱,拴好繩套、掛好裝有蟲子的魚鉤,引誘各種鳥類前來上鉤。阿旺還告訴他,碰上穿山甲刀槍都不用,捕捉方法就更簡單了……
或許他還有更爲巧妙的捕魚方法吧?龍小鷹感興趣地向他走去。
阿旺呆呆看著流水,任憑烈日把渾身曬得冒油也不動一下,過了一陣子終於起身了,誰知剛擡起腳,若有所思又蹲下去,愣在那裡不動了。
悄悄來到阿旺身後,探頭看去,淺淺的河水清澈透明,哪裡有魚嘛?撿起塊卵石,撲通一聲丟進水裡。
阿旺吃驚地扭過頭,輕聲說道,“別搗亂!”
“哈哈!有魚嗎?”龍小鷹問道。
“沒有魚,我在看水面。”
龍小鷹好奇地看看阿旺盯住的地方。陽光一直觸摸到河底,水底靜靜躺著幾塊五彩斑斕的卵石,流水在水面攪起的波浪,在卵石上面形成不停晃動的金色波紋。很是好看。
“既不是金子,也不見魚兒在遊動,有什麼看頭?”龍小鷹問他。
“仔細看水面。”阿旺回答道。
“水面的波浪?”
“水面的蜜蜂。”
“水裡還有蜜蜂?沒聽說過天熱蜜蜂還會跑來洗澡。”
“不是洗澡,是來擡水。”
“擡水?”
“天太熱,蜜蜂就要來擡水喝。”
“噢——這個知識到沒有學習過。我怎麼看不見蜜蜂?”
“被你趕跑了,一會兒還會回來。”
龍小鷹只知道蜜蜂會採蜜,從未聽說過蜜蜂還會擡水,更沒有想到天熱時蜜蜂也需要喝水,就饒有興致地留在河邊等著看蜜蜂是如何擡水的。
這個季節坐在河灘上跟蹲在火爐上差不多,伸手摸到的卵石全都是燙人的,酷熱陽光直射下來,上烤下蒸,不一會身上的脂肪就被蒸發掉,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看來我也需要到河裡去喝幾口涼水。”龍小鷹擦了一把掛在眉毛上的汗水。
“噓——別動!來了,還好剛纔沒有被你嚇跑。”阿旺指著水面說道,“看見沒有?盯住這隻蜜蜂。”
順著阿旺的手指看過去,果真有一隻小蜜蜂在水面上下飛舞,不一會就飛走了。
“看見它飛到哪兒去了嗎?”阿旺問道。
“沒看見,練眼力嗎?”
“你再盯住下一隻,看它飛到哪兒就告訴我。”
“好的。”
耐心等待,不一會,又一隻小蜜蜂出現在水面上,繞了一圈就飛走了。
“它拿到水了。”阿旺仍不放過,一路目送著剛離開水面的小蜜蜂。
“這麼認真,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啦,夏蓮身體虛弱,沒有營養她能頂得住嗎?擡水的蜜蜂將給她帶來補品。”
“噢——”
龍小鷹終於明白了,原來他在找蜂窩,自己曾用類似的方法找到酸蜂窩,沒想到居然還有專業方法。爲了夏蓮,現在他不敢怠慢,緊緊盯住來來往往忙著擡水的蜜蜂。看見它們飛起後在河面繞個圈,然後徑直朝著對面森林飛去。
“看見它們飛到哪兒了嗎?”阿旺問道。
“看到了,靠近山腳的一棵白椿樹,快走。”
此刻,龍小鷹的心情比他還要急,這可是個硬骨頭,白椿樹木質特別堅硬,狠狠一斧頭下去吃不進多深,即便是他和阿旺聯手,起碼也要花三個小時才能將它放倒。
來到阿旺的屋裡,拿上斧頭、砍刀、釤刀和鋤頭,把工具都帶齊了,穿過獨木橋向山上摸去,不久就找到蜜蜂鑽進去的那一棵白椿樹。樹幹光滑筆直,上方枝繁葉茂,擡起頭,繞著樹幹轉了個圈,沒看出上面有蜂窩跡象。
“不在這棵樹上。”阿旺對龍小鷹說道,“繼續觀察,看蜜蜂來到這兒後又飛到哪裡去了?”
躺在地上擡頭仰望,不一會擡水的蜜蜂飛來了,路過這棵大樹時果真沒有停留,他們就跟著蜜蜂一路走去。走走停停,跟丟一隻又跟另一隻,最後,擡水的蜜蜂鑽到一個草叢裡。
蹲下來仔細觀察,草叢裡有蜜蜂飛進飛出。
“就在那裡了。”
阿旺帶著龍小鷹走過去,用釤刀一撥弄,果然,草叢裡有幾隻蜜蜂在警惕地盤旋。
“這些是站崗的衛兵,草叢裡肯定有個洞。”
“那不是土蜂嗎?”
“蜜蜂也會在土裡築巢。”
“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
龍小鷹很想看看蜜蜂在土裡怎麼生活?
阿旺撿起根樹枝,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破布掛在上面,點燃破布伸過去,火焰和濃煙把正在飛舞的蜜蜂趕跑了。他用釤刀砍去草灌,用鋤頭把雜草和落葉清除乾淨,果然地面露出個小洞,洞口仍有蜜蜂在堅守崗位。
“蜜蜂不像土蜂,對我們是友好的,採蜜時不能傷害到蜜蜂,將來我們還要依靠它們。”
阿旺說著,抓起枯枝落葉堆在洞旁點燃,濃煙冒起,在洞口盤旋的蜜蜂被嚇跑了。再拿出塊破布,點燃後放在洞口不停地往裡面吹煙,守住洞口的蜜蜂也被薰昏了頭,爬在洞壁不會飛了,他纔拿起鋤頭挖下去。
沒挖幾下,地面就出現一個大窟窿。
龍小鷹低頭看去,橢圓光滑的土殼上,一層層雪白的蜂房就掛在洞壁上。蜂房上面還有一些會爬動的蜜蜂,阿旺用根小木棍把爬在蜂房上的蜜蜂輕輕撥開,把裝滿蜜的潔白蜂房從光滑土殼上撬下來。
掰下一塊蜜遞給龍小鷹。
一口咬上去,滿口流蜜,肚裡馬上就溫暖起來,龍小鷹高興地叫起來,“太舒服啦!快回去,看看夏蓮醒了沒有?”
阿旺把裝滿蜜的蜂房用芭蕉葉包好,用葛藤捆起交給龍小鷹,對他說道,“就由你親手交給她,也算是對她賠個不是。”